現在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打擊也超過十天了,從各種角度來說都可以到了一個總結時刻。相比于第一天以分鐘小時計算的戰報速度,現在由于戰線陷入膠着,俄軍開始大規模補給增兵。是以也到了總結得失的時候了。本文将從戰前戰略和戰役突襲失敗造成的結果兩方面來分析為什麼這是一場包着全面戰争外皮的軍事冒險。最後我将會對各國的得失做一個定性總結。
戰前回顧
在戰前戰略布局來說,俄羅斯算是很成功的。他的核心成功在于戰前烏克蘭軍隊本質上處于一個事實上非常不利的位置。比如關鍵的戰前的哈爾科夫方面,烏軍戰前隻有一個機械化步兵旅和大緻相當于一個步兵旅的兵力,而哈爾科夫當面可以确定出現過并在戰前認為可能支援哈爾科夫方向的集團軍級機關有俄軍的第20、第6集團軍和近坦一集。在開戰第一天可以确定有近坦一集和20集團軍的部隊參與戰鬥。而烏軍主力十個旅全部在頓巴斯一線。南部克裡米亞方向,俄羅斯在戰前部署過第58集團軍,而當面的烏軍更少,以至于可以在戰争開始的時候搞武裝大遊行。類似的情況也出現在戰前的基輔方向。這使得隻要東烏克蘭方向的民兵和俄軍部隊能夠吸引住烏軍主力,空天軍做好戰場遮斷限制烏軍成建制移動。俄羅斯理論上可以快速插入主要目标後方完成合圍。

Michael Kofman在開戰第一天做的戰役突擊想定與本人想法十分類似,隻不過本人多了一個突擊利沃夫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由于基輔已經把所有主要機動力量部署在東烏克蘭一線,一旦實作邊境突破以及對主力行動的限制,烏克蘭後方空虛,俄軍可以相對以近似行軍速度的方式控制住主要高速公路(比如克裡米亞到紮波羅熱和哈爾科夫到第聶伯羅兩條高速公路是否暢通就是俄軍是否能快速合圍的關鍵)并以此為軸線向兩側延伸。
而美國方面持續不斷一年說俄羅斯即将進攻的警告,本質上就是一個狼來了的故事。尤其是俄羅斯在戰前幾個月從常态化部署10萬增兵至20萬的規模卻被澤連斯基認為是可以一舉統一烏克蘭的最佳時機,這不得不說和澤連斯基認為在北約的口頭支援下俄羅斯不敢動作有莫大關系。而戰前一個半個月多次美國人預測俄羅斯全面進攻的時間失準,客觀上進一步模糊了外界對于本次俄羅斯進攻決心的判斷。可以說美國和北約的多次預警客觀上幫助俄羅斯完成了戰役前的戰略欺騙。為全面進攻奠定了政治基礎。在這方面普京表現出了作為一個傳統現實主義政治家的氣魄。
戰前部署圖,但開戰後調動較大,僅供參考
戰役複盤
戰役開始俄羅斯表現出了快速打擊烏克蘭全境的實力,并在開戰一個多小時後宣布完成對烏克蘭海空軍的壓制。開戰第一天俄羅斯在基輔、克裡米亞和哈爾科夫方向的突擊都讓人以為經過軍改之後的俄羅斯都有極強的作戰能力。其中基輔方向第一天内先頭部隊最遠突擊距離達到130公裡,南線在一天半時間内攻下了梅利托波爾。而即使是現在看起來最不順利的哈爾科夫方向,俄軍第一天依舊抵達了哈爾科夫城下。
隻不過此時,俄羅斯出現了巨大的問題。除開空天軍的低效率打擊和對于精确制導武器極少的使用。部分方向尤其是哈爾科夫方向兵力不足且不敢攻城的問題暴露出來。在面對當時防守空虛的烏克蘭第二大城市的時候哈爾科夫,俄軍出現了尚不清楚原因的停頓。
從上圖可知哈爾科夫的環形道路并沒有完成連接配接,但是哈爾科夫到第聶伯羅的公路是和外部環狀公路是直接連接配接的
綜合看下來,最主要的原因似乎是兵力不足。在第一時間投入作戰的機械化部隊并沒有做攻城的準備,并且不願意将寶貴的機械化步兵投入針對哈爾科夫及周圍高速路段房子的巷戰絞肉中。甚至俄軍在第一天并不能完全穩定戰線,派出的多路偵察部隊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失。而俄國在哈爾科夫城下有基本穩定戰線的時間是在開戰後第三天,即26号,第二批部隊加入作戰之後。而根據各種消息綜合,我們可以确定在開戰後,有至少一個機械化步兵旅在26日前後進入哈爾科夫加強了守軍防禦。這意味着以哈爾科夫為出發點想第聶伯的穿插行動徹底失敗。哈爾科夫當面的近坦一集多數部隊都在第一輪進攻受挫之後進入一種消失狀态,直到27日前後近坦四師有廢棄的T-80U出現在波爾塔瓦州靠近哈爾科夫方向,之後塔曼師則在蘇梅州附近出現。而一直被懷疑支援哈爾科夫方向的41集團軍在隐身四天後确認出現在了白俄羅斯方向。
哈爾科夫到第聶伯羅的車程約200公裡,中間沒有主要城市
上述作戰的失敗,直接導緻了即使南線58集團軍抵達了紮波羅熱也無法建立一個對烏軍全部主力的包圍圈。理論上說,如果開戰第一天能夠利用開戰混亂的機會,在周邊道路清掃出一條可供行進的通道,并且阻止援軍。俄軍就可以在兩天内抵達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城下,并用遠端火力確定可能出現的烏軍西渡第聶伯的通道被封鎖,實作對于烏克蘭政府軍的合圍。而那個時候幾乎就是俄烏第一輪談判開始的時候。這時候對于俄羅斯軍隊的好消息是,烏克蘭軍隊沒想着往基輔撤,俄羅斯用核訛詐的方式讓整個美歐躁動的心冷靜了一下;壞消息是哈爾科夫現在還沒打下來,為了取得戰争勝利必須要下狠手了。
海灣戰争死亡公路記憶深刻
總的來說,我們可以這樣猜測俄羅斯最開始的作戰想法。以高機動的機械化合成營部隊對敵方重點位置進行穿插,繞開城市等目标快速對重兵集團實作合圍。同時東烏方向火力推進,迫使敵人運動,在運動中發揚火力對敵人進行打擊。如果俄羅斯這樣想,那麼對于哈爾科夫當面進攻兵力的不足不敢巷戰導緻的進攻的停頓将會是不可饒恕的錯誤。而這種行為我們一般可以歸納為軍事冒險。隻不過由于烏軍已經放棄了戰役機動能力,以避免被俄軍用飛機炸出死亡公路,是以這個問題沒有那麼緻命。當然這也完全葬送了除了談判解決外,短期結束戰争的一切可能。而其實如果我們從這個角度回顧烏克蘭的全境戰場,其實三個主攻方向以及蘇梅方向都出了這種軍事冒險主義的計劃。我們可以說這是對于軍事現實的妥協,但是也必須承認,俄羅斯這次的計劃極度輕敵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