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繭自縛，困鎖其中，聽着就挺郁悶吧？不少人都有這經曆。
比如島叔剛念叨“今天做點啥選題呀，想得頭發都掉了”，視訊APP立馬推薦“要想治脫發，就用xxx”；一個手滑不小心，APP就天天給推薦“這幾個生活習慣會緻癌”；剛在這個界面刷到某個商品，轉頭購物APP瘋狂給你推送……
這是典型的被算法控制。最近，國家網信辦公布新規，專門管理“網際網路資訊服務算法推薦”。
（圖源：網絡）
一
算法推薦，大家不陌生，通過抓取使用者資料、分析喜好，實作精準推送。
這能提高推送效率，但易使人局限在固定領域，無法擷取全面客觀的資訊。若不慎點了違法不良資訊，還可能被平台打上标簽，類似推送接踵而至：虛假廣告、小道消息、香豔八卦、“科普”僞料……管他真假高下，隻管“投其所好”。
算法推薦背靠海量資料、精密計算，投使用者所好，把他們吃得死死的。不加甄别，很可能吃虧：有人慘遇假郎中，有人被平台“殺熟”，還有人中了假明星的招……
視訊網站上，“當紅明星”一張俊臉，話語癡纏：“我沒有等風沒有等雨就是在等你”。螢幕這端心旌搖蕩，螢幕那側，“點一點小紅心”“買個貴婦霜吧”。
有人不接受洗腦，卻逃不開算法控制。比如困在系統裡的外賣騎手，在平台算法與資料驅動下，騎手配送時間被壓縮，被迫超速、逆行、闖紅燈；島妹曾看到騎手摔倒在地，匆匆抹去頭上血痕，繼續送餐。路人勸他去醫院，他說“要逾時了”。
算法簡化了紅燈與路況，不考慮排隊和電梯升降時間，所謂冷峻理性背後，是走向極端的效率經濟導向。有學者說，“把決定權交給機器，有很大的公平可靠性風險”。由此細思，被困在系統裡的何止外賣小哥？
更嚴峻的還有安全問題。如果算法如脫缰野馬，假新聞、針對性政治謠言、煽動性恐慌資訊等，很容易帶來“輿論戰”“認知戰”等風險，不得不察。
（圖源：央視）
二
越來越多人看清算法的影響，直言“自己不想被控制”。北京大學網際網路發展研究中心2021年釋出的報告顯示，7成受訪者認為算法能擷取使用喜好并“算計”自己，5成受訪者則稱“被算法束縛，想逃”。
本次出台的管理規定抓住了許多要害。比如針對飯圈亂象、“互撕”“控評”，新規要求不得利用算法操縱榜單、控制熱搜，幹預資訊呈現。要知道，長久以來，深谙“流量可變現”的明星團隊熱衷于炒話題、引罵戰、精神控制粉絲，給網絡增添一股子拜金、暴戾氣息。要扶正走歪的價值取向，必須在算法中搭建平和穩健的篩選标準。
又如，現在零工經濟蔚然成風，勞動者權益保障提上日程。外賣騎手、專車司機、家政阿姨等群體，就常在訂單和好評間打轉。有家政阿姨彎腰忙碌、飯也來不及吃，在系統催促下奔赴另一家；有處長體驗了一天網約車司機之後感歎，“這錢掙得也太不容易”。
新規指出，應建立完善平台訂單配置設定、報酬構成及支付、工作時間、獎懲等相關算法，保護勞動者取得報酬、休息休假等合法權益。同時，不得根據消費者的偏好、交易習慣等特征，利用算法在交易價格等交易條件上實施不合理的差别待遇等。
新規還特别提到兩類群體：未成年人和老年人。前者甄别能力有待提升，易沉迷于網絡或受不良資訊熏染；後者因資訊不對稱，屢遭網絡詐騙蒙蔽。是以，規定要求，不得向未成年人推送影響其身心健康的資訊，不得用算法推薦服務誘導其沉迷網絡；要充分考慮老年人出行、就醫、消費需求，提供智能化适老服務，開展涉電信網絡詐騙資訊監測、識别、處置，助老年人安全用網。
作為新技術，算法本身并非洪水猛獸，關鍵看能不能用好，能不能發揮其提升效率、調配資源乃至精準化服務的優勢，規避、限制其負面外溢效應。
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正迎來新周期，此時對算法進行規範管理，有利于平衡技術設計與公序良俗，引導“算法向善”，破除資訊繭房、算法黑箱等積弊，最終維護社會公共利益、保障國家資訊安全。
說到底，人是“目的”而非“手段”，不應成為技術的奴隸。如何科學、精細、高效地把算法關進“籠子”，是資訊時代無法回避也亟待破解的一道新難題。
文/雲中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