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溫柔一叨
演總統的笑星，真的當上了總統——這魔幻的一幕于三年前在烏克蘭上演，舉世震驚。
澤連斯基
演總統就能當總統？這就好比日本選林志玲當首相，加拿大選吳亦凡當總理。
一個毫無政治經驗的喜劇演員何以成為大國總統？難道在烏克蘭當總統僅憑年輕、帥氣、搞笑就足矣？
對于瘋狂，人類很少有答案。于是對于事實，除了接受别無他法。
三年後，随着俄羅斯軍隊進入烏克蘭，貴為總統的前喜劇演員澤連斯基不得不狼狽應戰，落魄出鏡，暴露在全世界的目光下。
2月25日深夜，澤連斯基與四位内閣成員現身基輔街頭，自稱已經成為俄羅斯頭号擊殺目标的他在視訊中說道：
我們都在這裡，捍衛我們的國家，光榮屬于衛國者。
而他在與歐盟上司人的通話中表示，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被人看到還活着”。
澤連斯基在基輔現身
如今的澤連斯基頹喪、落魄、悲哀，與三年前意氣風發、帥氣幽默的他判若兩人。
這些放在喜劇演員身上堪稱優勢的品質，最終讓他淪為一個悲情總統。
而親手将他推上總統寶座的烏克蘭人，不得不接受這出喜劇演員導演的政治悲劇。
01
如果澤連斯基不當總統，那今時今日的他依舊可以是那個精英家庭出身、憑出演政治諷刺喜劇一炮而紅的優秀演員。
甚至可能還會憑借這個經典角色，在政治局面徹底惡化的烏克蘭再收一波名聲紅利。
但如果不是澤連斯基當任總統，烏克蘭也未必會招來今天的橫禍。
讓澤連斯基家喻戶曉的電視劇叫《人民公仆》，該劇講述一個窮困潦倒的中學老師瓦夏，對着同僚大罵烏克蘭政府，本來隻是普通的發牢騷，結果被學生偷偷錄下傳上網絡。
瓦夏一夜之間成為網紅，他的學生更在網上發起衆籌，用這筆錢替他注冊了總統競選資格。
然後，你懂的，他當選了。
《人民公仆》劇照
這部辛辣刺激的政治諷刺喜劇一播出，就在整個烏克蘭引起轟動。
第一季收視率達到10.4%，第二季更驚人，超過70%的電視觀衆将其視為自己“最喜愛的電視劇集”，評分居高不下，是各種意義上的“國民神劇”。
扮演主角瓦夏的澤連斯基，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現象級喜劇演員。
轉眼到了該劇第三季的播出時間，即2019年的3月，烏克蘭人突然不再把目光聚焦在這部神劇上，因為有更大的新聞吸引他們的眼球——“瓦夏”真的要當總統了。
從競選總統開始，澤連斯基的一系清單現，就有着可疑的表演意味。
烏克蘭大選投票于2019年3月31日拉開序幕，澤連斯基在2018年底成立了自己用于競選的黨派“人民公仆”，與劇集同名。
2019年1月開始，澤連斯基宣布參選，并在個人社交平台更新大量助選視訊，此時大衆甚至無法分辨這是真的助選視訊，還是隻是新一季《人民公仆》的片段。
到了3月27日，大選投票的前兩天，《人民公仆》第三季開播。
《人民公仆》第三季海報
當競選對手遵循保持沉默的規定時，電視上的“瓦夏”代替澤連斯基“發言”，将表演效果延續到現實中，占領手持選票的人民心智。
可以說，澤連斯基競選總統的政治資本，統統汲取自瓦夏這個虛構卻又獲得大量真實喜愛的國民角色上。
毫無政治經驗？跟瓦夏一樣；
被懷疑背後有利益勾結？跟瓦夏一樣；
受到各方質疑與攻擊？跟瓦夏一樣！
一連串的綁定讓烏克蘭人将澤連斯基與“瓦夏”對等起來，幾乎相信澤連斯基上任後，将會像“瓦夏”一樣為烏克蘭帶來新氣象。
借助瓦夏，澤連斯基節省大量競選成本，并巧妙地回避了自己的劣勢，并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國民對“瓦夏”的狂熱好感。
話裡話外始終強調“我會做現實中的瓦夏”的澤連斯基，終于在半個月後，以73.2%的得票率當選，其中東部得票率近90%。
當之無愧的衆望所歸，民心所向。
把自己演成了總統——是《人民公仆》都不敢這麼演的情節，換而言之，編劇都不敢這麼編。
對于如此魔幻的結局，尚存理智的旁觀者大為不解——大多數人隔着螢幕都能嗅到澤連斯基在鏡頭前散發出濃度極高的表演氣息，而身在其中的烏克蘭人，卻是心甘情願将選票和期冀投向了心中的“瓦夏”。
澤連斯基當選現場
或許是清奇的劇情太誘人，又或許是慘淡的現實太殘忍——一位支援澤連斯基的選民說道：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說澤連斯基是個災難，但我依然投票給他。因為我知道，讓現總統繼續待在台上百分之百是個災難。
沒有選擇的人民陷入絕望瘋狂之中，玩的是極限二選一遊戲。
被選中的澤連斯基，迎合助他上位的狂熱情緒，成了坐穩總統寶座的唯一選擇。
02
在《人民公仆》一劇中，政界人士稱瓦夏的當選是“廉價的民粹主義”。
而澤連斯基與支援他的選民不會這麼想，即便澤連斯基與競選對手公開辯論時，曾放出下跪狠招。
他同時說道：我不會向普京下跪，我隻會向烏克蘭的人民下跪。
澤連斯基在競選時向人民下跪
這個驚人之舉為他擊敗對手波羅申科。狂熱的人民不會意識到，這話好聽，但不吉利。它不僅意味着堅定的選擇，也預示着複雜的因果。
它一錘定音，乃至一語成谶。
兩天後，澤連斯基赢得選舉，這檔刺激的政治真人秀正式由“戲子當道”推進到下一幕：戲子誤國。
當然，将烏克蘭的慘狀完全歸咎于澤連斯基，是有失公允的。
澤連斯基上台的背景，是烏克蘭日薄西山的政治氛圍和國民經濟。
前蘇聯時代，烏克蘭是擁有核武器、航母、戰鬥機的重工業基地，工業、農業、經濟、教育均處于世界先進水準。
但宣布獨立後，繼承了蘇聯大量工業遺産的烏克蘭不但沒有飛黃騰達，反而每況愈下。
政客粉墨登場，輪番上台，“休克療法”搞垮經濟、“放棄核彈”削弱實力、“顔色革命”撕裂社會……
折騰30年，俗稱“二毛”（僅次于俄羅斯）的烏克蘭經濟低迷、民生凋敝：航母當成廢鐵賣、國家演員在北京端盤子、大量女性出賣色相，國家淪為“歐洲子宮”、“歐洲妓院”。
澤連斯基在《人民公仆》中飾演的瓦夏，原本是薪水微薄的中學老師，連買微波爐都要分期貸款。
除了經濟低迷、政治動蕩、社會分裂外，烏克蘭從建國之初，就面臨難以避免的國際壓力：
位于歐洲東部，接壤俄羅斯，是歐洲聯盟與俄羅斯地緣政治的交叉點，成為俄羅斯與歐美戰略博弈的戰場是它無法擺脫的宿命。
是以烏克蘭外交始終面臨同一個命題：如何在西方國家與俄羅斯之間保持适度平衡。
盡管沒有一任總統能夠真正帶領烏克蘭走上煥然一新的改革道路，但在維持國際關系平衡、國内政局穩定上，并沒有出現不可挽回的錯誤。
尤其在烏克蘭國内極端民族主義泛濫、社會撕裂進一步加劇的情形下，對“穩定”的追求成為理性的首選。
然而長期的經濟困境讓烏克蘭人民對現狀越發不滿，逐漸擡頭的民族主義、民粹主義又讓經驗老到的政客連連敗退。
對澤連斯基的喜愛和對老牌政客的厭惡是一體兩面，政治上寡頭統治、精英腐敗，經濟上愁雲慘霧、江河日下……在一批又一批老政客統治下長大的烏克蘭人見慣了空頭支票、謊言與腐敗，他們渴望改變，渴望新鮮。
03
澤連斯基當選後，外網流傳着一個笑話：
比起業餘小醜，如今人們終于開始投票給專業諧星了。
對美麗新世界充滿希冀的烏克蘭人無暇細思，當專業諧星在政治上發揮本職盡情搞笑會是一場多麼大的災難。
他承諾改革經濟，改善民生，但他執政後的烏克蘭，人均GDP竟然比上台前還要差；
他承諾加強反腐，懲治寡頭，結果烏克蘭人發現，太陽底下無新事，他影視公司的重要合作方就是烏克蘭國内數一數二的大寡頭科羅莫伊斯基。
最後，他承諾結束烏東戰火。
這一最被選民寄予厚望的承諾，在他的強硬下，最終演變成今日的戰火，幾乎要把烏克蘭推向火葬場。
為了回應民族主義情緒，他拉上美國，呼籲對方加大力度制裁俄羅斯，幫助烏克蘭平息烏東戰火。
而僅僅因為拜登的支援，澤連斯基不顧烏克蘭是北約東擴的最後一站，執意加入這個針對俄羅斯的軍事組織，并放言要用武力收回克裡米亞并結束俄羅斯對烏東地區的侵略。
如果說戰争的種子其實一直深埋在烏克蘭肥沃的黑土之下，那麼澤連斯基就是施肥灌溉使其茁壯成長的人。
明明在經濟上，澤連斯基可以通過開放貿易、降低關稅等經濟手段把烏克蘭豐富的自然資源轉化為人民的财富。
在政治上，也不存在必須加入北約的無奈，但毫無政治經驗、缺乏經濟才幹的他，卻在選民情緒的綁架下、西方資本的誘惑下，歐美政客的忽悠下，一步步将烏克蘭推往如今的境地。
他劃拉着火柴，直直伸往炸彈引線，終于引爆兩國的沖突。
而在俄烏沖突更新後，澤連斯基的表現更令世界汗顔。
他似乎到此刻都沒能擺脫表演的本能，迅速切換到受害者的角色中難以自拔，忘了自己難辭其咎。
在俄烏沖突更新之前，烏克蘭富豪出于對局勢的擔憂“集體跑路”，福布斯烏克蘭富豪榜排名前100位的富豪中已出逃96人，剩下4人因涉嫌貪腐等罪行無法出境，另外還有37名烏克蘭議會成員也已離境。
對此澤連斯基隻能憤怒喊話：要求“跑路”的政商人士在24小時内回國，否則“将面臨嚴重後果”。
在烏克蘭進入戰時狀态，孤立無援、風雨飄搖之際，他不顧影響，公開譴責西方國家完全放棄烏克蘭，令人費解。
普京按下“車臣按鈕”——這個最擅長巷戰、有“絞肉機”之稱的軍隊已經決定動員1萬名士兵派往烏克蘭作戰。
如果俄烏再不停火，基輔街頭生靈塗炭的慘狀将不堪設想。
是以即使澤連斯基冒着巨大風險，拒絕美國提出協助他撤離基輔的建議，也很難獲得外界對他的同情與認可。
不過最新消息稱，俄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表示，澤連斯基已于當地時間25日離開基輔，他從烏克蘭首都發出的所有呼籲都是提前拍攝。
諷刺的是，即使是将國家治理到亡國的田地，澤連斯基卻戲劇般應驗了當初競選辯論時的政治宣言：
不會向普京下跪，隻會向烏克蘭人民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