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出孫莊
文/常紅岩
（網絡圖檔）
祭祖回來，走在曠野的麥田裡。天瓦藍瓦藍的，陽光毫無遮攔的灑下來，灑在麥田裡，樹梢上，還有不遠處的村莊裡，到處都是明亮亮的。
麥苗黑魆魆的，伏在地上。麥田軟綿綿的，一腳踩下去，像是踩在棉花堆裡，瞬時就被陷了下去。本來平整的田野被我踩過，留下一串深深的印痕，我們走過的時光，好像什麼也不會留下。如果一定要找到一點痕迹，可能也就是這已經發福的身體和鬓角的白發了吧。
因為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田野裡靜的很。幾隻喜鵲在田間穿行，一會兒飛起，一會兒又落下，就在你周圍的不遠處，也不怕人。他們怕什麼呢？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我隻是一個過客。或者是一個突然闖入他們生活的不速之客。幾隻鹌鹑突然從田間躍起，在低空裡掠行，又落下。小時候二大爺曾經帶我們抓過他們，後來漸漸少了，不想今日又遇到了他們，可二大爺已經去世好多年了。一隻野鴿從這行樹，飛到了另一行樹裡。展開的翅膀，在蔚藍的天空裡穿行，遠處有“咕咕”“咕咕”的叫聲在召喚它。
小時候，也曾經是這樣溫暖的午後，一個人躺在麥田裡，枕着田壟，睜大眼，想要看到天的盡頭。想太陽會不會孤獨，諾大個宇宙，他們相隔遙遠。閉了眼，領會“天蒼蒼”中的蒼是青色的含義。古人誠不我欺也。
小時候，在我們心裡以為是很遙遠的大那條路，被我們稱為“大公路”，竟然和我離得如此之近。那些高高大大的楊樹還活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小時候會撿起一片片最大最美的葉子，在葉的根處，穿起來，長長的一串。拖在身後，“嘩啦”“嘩啦”的聲音就跟在身後。綠的，黃的，半黃半綠的，黃中帶黑的，五彩斑斓，好不熱鬧。回到家，放在母親的柴火堆上，成了柴火堆的一條大辮子。柴火堆像小姑娘一樣美麗了。
路旁的溝渠，曾經是我們快樂的天堂，遊泳，追逐，嬉戲，曾經捉到了一條足以讓自己自豪了半年的一條魚，現在想想，那份喜悅還在。
公路的不遠處，就是——孫莊了。吉昌爺，保單，二大爺，海大娘，還活在我的筆下。
村子裡的車輛進進出出的，新的一年開始了，他們有了屬于自己的征程，但明年他們還會再回來的。
我不走，我看着孫莊，我等着他們。
遠處的樹梢在陽光下泛着銀色，不久就會變青，變綠，發芽。新的一年又要開始了，我的孫莊又老了一歲。
【作者簡介】常紅岩 ，普通鄉村教師，文學愛好者，工作之餘，用文字記錄生活，時有小文見諸報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