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菜了朋友們，在季後賽沖刺階段行将開始之前，讓我們再次确認：湖人歇菜了。
2020年奪冠之後詹姆斯追憶濃眉總決賽倒地一幕仍心有餘悸，他說：“我這輩子都在carry球隊，但那一刻我還是不免咒罵，我知道自己不能沒有濃眉。”
兩年過後，濃眉在正常賽再次倒下，這一次是腳踝扭傷，詹姆斯沒有說什麼，他開始做這輩子都在做的事情，carry球隊，憾負勇士和戰勝爵士的兩場球讓人眼前一亮，永遠熱淚盈眶的魔術師又在社交媒體上寫起了小作文：
“這才是湖人籃球，有這種精神面貌我們仍是不可戰勝的。”
魔術師很激動，但沒人信這個。我們不會相信現在已經跌落到西部第九的湖人還有奪冠的機會，他們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保住附加賽，如果連附加賽都保不住，那就可以請範志毅來罵兩句，因為目前排在他們後面的兩隻球隊，開拓者已經徹底擺爛，馬刺已經賣掉了小白，真正有威脅的球隊鹈鹕和國王似乎還差得比較遠。是以現在湖人要做的事情就像詹姆斯自己在全明星賽前采訪裡說的：
“我知道本賽季就像一場暴風雪，我需要一個機會，隻要我們能進季後賽。"
這話耳熟，聽起來就像出門路過健身房人生第142次突發雄心萬丈的老胖子無比誠懇地對身旁面帶嘲諷的女人說出明天開始每天練30分鐘三年就可以減到200斤隻要你現在給我錢辦張健身卡，“我需要一個機會。”
說易行難，難點就在這裡。距離季後賽還有6周，而距離濃眉複查還有一個月，距離他真正複出還有多久，沒人知道，也許還能出來，也許不能。
是以這就是濃眉了，他在58場球裡休息了21場，未來一個月還至少要休息11場，一個賽季下來30場打不住，去年他在72場球裡休息了一半時間。受傷-複出-再受傷，構成了他在湖人新合同前兩年的濃厚底色。2020年奪冠後濃眉選擇續下5年長約時就說得很明白：“基于我既往的健康狀況考慮，我決定簽下長約。”
一語成谶，或者，勿謂言之不預。
當湖人擁有一個始終不夠健康的濃眉，一個遠遠看過去就像莊神一樣的臃腫濃眉，他們已經不能算是一支出色的球隊，現在他們連這樣的濃眉都沒有了。
時至今日，“湖人已死”也許隻是一句廢話，因為很早以前就已經有太多專家迫不及待地釋出這支湖人的死亡通知書。但濃眉漫長的低迷狀态和傷病反而會給人留有一絲遐想，這份遐想包括一些“如果”，其中最大的一條“如果”就是“如果濃眉恢複他的靈活性和投射”，現在這樣的如果也已經确鑿沒有了，随之而來的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是一種不必被似有若無的希望牽着鼻子走的釋懷，一種終于不用擔心再遭遇2018年式打臉的輕松，“算了吧，毀滅吧。”
全明星賽之前對陣勇士和爵士的比賽仿佛回光返照，再往前看兩場，一場是他們被雄鹿暴虐的一場球，那場比賽之後，詹姆斯道：“我們達不到雄鹿的水準。”
而接下來一場輸給開拓者則證明詹姆斯的這份沮喪還是太過樂觀了一點，這場比賽之後接受采訪的詹姆斯一臉疲倦，真正像一個37歲的老齡運動員的樣子了。
這波兩連敗是在交易截止日之前發生的，詹姆斯說交易截止日就像是一團迷霧，給更衣室裡每個人都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我們都試圖看清楚迷霧對面是什麼。”
迷霧對面是什麼都沒有。湖人毫無動靜。
球隊總經理佩林卡說自己在交易截止日之前和詹姆斯、濃眉打了招呼，大家達成了一緻，“我們對球隊改造的目标隻有一個，要麼拿到冠軍，這是成功，要麼拿不到冠軍，這是失敗。”
佩林卡想表達的意思很漂亮，如果我們不能用交易構成一支奪冠級别的球隊，那麼我們甯可不交易，畢竟其他選項都是失敗，不如不動。
但事實表明，佩林卡口中的“達成一緻”很可能和詹姆斯了解的不太一樣。
進入全明星周末，詹姆斯開始瘋狂點贊其他球隊的經理人。他在推特上點贊拿下NFL超級碗的公羊隊總經理萊斯·斯尼德“草他X的選秀權”政策，說這才是傳奇經理人，這才是“我喜歡的類型”。關于斯尼德，你隻需要知道他可能是NFL最喜歡用首輪簽或者别的什麼選秀權來換取即戰力的那種經理人。
有記者問他怎麼看雷霆新秀吉迪，詹姆斯立即轉移話題到雷霆總經理普雷斯蒂身上，将其評價為“選秀天才”；有記者問關于騎士崛起的問題，詹姆斯就稱贊了一番騎士總經理奧爾特曼，“在他的操作下，我對克利夫蘭重新崛起毫不驚訝。”
詹姆斯在這個節點上高頻贊美别家管理層，多少會引發一些猜想。讓我們暫時放下詹經理的傳說，忘卻珍妮·巴斯的閨房秘事，不提富保羅的狐假虎威，那些隻是故事會，我們隻談眼前發生過的事情。
眼前發生的确鑿事實是湖人交易來了威中，然後用一堆底薪來補充陣容。這筆交易有很多解讀方式，其中最令我信服的一種是，交易來威中的4000萬合同，反而比續約他們原有的那些人更便宜，另外一個重要操作是他們放棄續約卡魯索。
這兩個操作互為佐證，暗示了湖人本賽季的基本操作思路：省錢。
省錢有問題嗎？沒太大問題，湖人還是一支繳稅球隊，不省錢的結局未必會更好，很大機率我們無非從罵威中罵佩林卡到罵施羅德罵佩林卡，事實上去年我們就是這麼做的，有人說如果德羅贊來就美了，姑且不論馬刺不願意和湖人交易，就算交易了，相信我，現在我們讨論的就不是怎麼做生活的冠軍，而是中距離和抑郁症之間的關系了。
從根子上講，濃眉無法保持足夠的健康，湖人就好不了，你以為詹姆斯說湖人是濃眉的球隊隻是為了捧一把小兄弟的懷柔手段嗎？一半一半啦。
當然我們還有一些其他證據，據說湖人在交易截止日有望同時得到沃爾和真正的伍德，但湖人不願意承擔這麼重的薪金壓力而作罷。這個消息因為沒有成為現實，我們姑且放到一邊，但從諸多交易消息中來看，湖人的操作思路中，除了不願意放棄金錢外，還有一個不願意放棄的東西，就是他們的2027年首輪簽。
這就和詹姆斯贊美斯尼德的言論産生了暗合。從詹姆斯的角度來看，湖人對他太不友好了，自己打得這麼好，職業生涯所剩無幾，你一不願意花錢，二不願意花選秀權，你對不起我。
但從湖人的角度來看，目前已成無解死局，更可怕的是下賽季還可能繼續保持這樣的局面。但自己該交的稅已經交了，該送的選秀權已經在交易濃眉時送過一次了，你詹姆斯想要的東西，我們在2019年已經為你做過了，那時候你35歲，合同還有3年，我們願意為你付出，現在你37歲，合同還有1年半，你還想要得更多。你打得确實很好，但對不起，我得考慮一下沉沒成本了。
局面很簡單，老年頂薪球員和球隊對未來前景的判斷發生了錯位。老年人認為自己還能，但球隊說您且躺下吧。您擡頭看看球館穹頂那兩件球衣，我們上一代超巨，感情不比您深厚？好勝心也不比您差，可您猜怎麼着？最後兩年也得乖乖接下大合同，擺出一幅不嗔不怒不争的模樣，上演一出花車遊街的喜劇，每到一處合影留念，送球衣球鞋，一副人情練達的模樣，一個收獲了榮耀，另一個收獲了門票，皆大歡喜，多好。
詹姆斯顯然不樂意接受這種結局。記者問他是否會回克利夫蘭，他說大門沒關上，一切皆有可能。記者擔心沒人要他，又問他是否願意接受中産合同，詹姆斯說自己隻要上場，就不會打出中産水準，必須打出頂級水準。
打出頂級水準，自然得拿頂薪合同。隻有一種可能例外：“我最後一年會和兒子在同一支球隊打球。這事兒和錢無關。”
詹姆斯的合同2023年到期，下賽季就是他這份湖人合同的最後一年，沒有任何選項。
2014年他重返克利夫蘭的時候曾經承諾：“這次我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2018年他簽約湖人時，記者問他是否會中途離開，他苦笑回答：“兄弟，我都簽了4年合同了，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事實證明，不夠。你永遠可以相信詹姆斯，但你永遠不可以相信詹姆斯的厮守承諾。即便到了明年38歲的年紀上，他仍然有很大可能離開洛杉矶。事實上，雖然被稱為詹經理，但他前兩次離開球隊都是因為管理層沒有完全順從于他：騎士交易歐文沒有告知詹姆斯，熱火帕特·萊利更是不會放開他對球隊的掌控權，隻是現在輪到佩林卡和珍妮阿姨了。
至于他當初來到洛杉矶的理由中，為兒子上學而換工作是一條，開辟好萊塢商業之路是另一條，現在卡通片雷聲大雨點小，但詹姆斯的電影出品人之路已經開始了，最近又出了一部網飛準備上映，看起來影視圈的關系網已經建立，肉身是否還留在這裡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是以天使之城已經沒有值得詹姆斯留戀的東西。2014年他都沒有為傷殘摯友韋德和波什留下來，洛城的玻璃人、喜劇人以及一堆塔克、裡弗斯自然也留不住他。
全明星周末期間，有人問詹姆斯為何第二次離開克利夫蘭，他沉吟半晌答道：“生活。是生活變了。當我在克利夫蘭奪冠時，我覺得我的生活目标完成了。但随着時間推移，我意識到自己還有想法，我還想達到更高的層次。我的生活目标還沒有達成。”
這段話完全可以在明年夏天簽約新球隊的時候再拿出來講一遍。
和兒子布朗尼一起打球顯然是詹姆斯的生活目标之一。我其實完全無法了解詹姆斯為什麼會有這種愚蠢的生活目标。因為這樣做除了滿足他自己的某種奇特的紀錄欲以外，對兒子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打得好，那是因為他有個好爹在旁邊幫襯；如果打得不好，那就是有那種爹都打不出來還有什麼臉留在聯盟？
是以聰明如詹姆斯，為什麼要讓孩子處在這種兩難的境地呢？
除非，那時候詹姆斯已經确實沒有太多賽場影響力了。
沒錯，正常邏輯推演下，最合理的情況是詹姆斯會在23年夏天簽下一份1+1，然後觀察24年布朗尼被誰摘走，就跳出合同去哪支球隊，拿多少錢無所謂。
問題在于，詹姆斯确實說過“最後一年會和兒子一起打球”，但他從未說過2024年會是自己的最後一年。誰知道他會老成什麼樣再去和兒子會師，也許到時候會師地點是江蘇肯帝亞也沒準兒呢？
我猜這也許就是這個狡猾的中年人給大家留下的另一個無聊的邏輯陷阱吧。
言歸正傳，不出意外，會有一支新球隊在2023年夏天得到曆史正常賽得分王詹姆斯，距離39歲還有5個月的詹姆斯，職業生涯還在為冠軍最後一搏的詹姆斯，運氣夠好的話，他甚至有可能在你的球隊裡完成曆史得分王加冕儀式。
有一點可以确認，無論詹姆斯會不會幫到你的球隊拿下2023-24賽季總冠軍，他會幫助你的球隊賣光82場正常賽門票，前排票價随便漲也會供不應求，他屆時一年4800萬的頂薪合同也根本不算什麼，科比光最後一戰的門票收入都3355萬了。
是以下一個問題，他會去哪兒呢？
詹姆斯不會空降一支什麼都沒有的球隊去換個地方賣票，他要的是有在2023年夏天，有足夠空間給他頂薪合同，又能建構奪冠實力的球隊。
聽起來克利夫蘭會是一個好去處，他們現在有兩個全明星，比今年的湖人還多1個，阿倫年薪隻有2000萬，極為廉價，2023年之前他們可能隻會為加蘭德獻上一份頂薪，莫布裡的新秀紅利還可以吃上兩年，這時候空降一個告老還鄉的詹姆斯，也無不可。
問題就在“告老還鄉”四個字了，這個全明星周末，詹姆斯除了點評各隊管理層，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繼續強調：“我的家鄉是阿克倫，不是克利夫蘭。”
确實，2018年再次離開這裡的時候，詹姆斯将社交媒體背景圖換掉，上面有大量關于自己成長故事的标志性圖案，唯獨沒有任何克利夫蘭元素——是的，連2016年奪冠場景都沒有。
火箭和雷霆有的是空間，也有大票選秀權可供總經理成為詹姆斯“喜歡的類型”，他們代表的是有選秀權的年輕重建球隊，問題在于有選秀權收藏癖的總經理未必懂得怎麼合理販賣選秀權，也不知道到了2023年市場上還會冒出哪些用選秀權就能換回來的超巨來搭檔老年詹姆斯；
耐克總部俄勒岡那邊也有一個老年球星，屆時身邊很可能什麼都沒有除了薪金空間，同理還有奇才，他們代表的是過氣中老年單核季後賽邊緣球隊；
老鷹有吹楊一個頂薪合同，和柯林斯、卡佩拉兩個大合同，他們清理一下空間，不是沒有可能迎來詹姆斯，同理還有如果願意甩賣兩個傷病頂薪的掘金，他們代表的是可能會逐漸失去耐心的頂級年輕全明星球隊。
在他們之外，還有一個永遠會出現在詹姆斯去哪兒傳聞中的超級大都會紐約，沒人知道老闆多蘭在能夠得到詹姆斯的時候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
是以得到詹姆斯的辦法很多，有些遠在我們想象之外，經紀人們對勞資協定條款的解讀、解構能力實在太強，隻要他們願意，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交易。在我最瘋狂的想象中，有那麼一支球隊，擁有一個超巨老大，年歲也不小了，同樣對再拿一個冠軍如饑似渴，雖然他們目前有三個頂薪，但如果2023年夏天他們願意放老二去全職追逐自由與信仰，然後把所有的零星合同綁在一起去先簽後換詹姆斯，他們仍然有希望在2023年夏天湊出另一支三巨頭球隊，并在他們身邊布置7個底薪射手和3個底薪肉盾内線。
比上面這種可能性更瘋逼的，隻剩一種可能，那便是珍妮阿姨突然擁有了籃網式交易思維：既然留不住詹姆斯，不如創造一個新紀錄，讓詹姆斯職業生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