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2日，正月二十二，周二
史上“2”最多，“愛”最多的一天
不少情侶趕在這天排隊去領“紅本本”
南京玄武區民政局大排長龍
在天願做比翼鳥
在地願為連理枝
比翼鳥真是愛情鳥嗎
它是什麼神奇動物
又如何變成時尚達人最夯單品
南京建邺區民政局結婚登記區入口前
01
比翼鳥是什麼神奇動物
關于比翼鳥最早的文字記載，要追溯到先秦時期。那時候的比翼鳥，還沒有特定的寓意，隻是一種“神奇動物”。
《爾雅·釋地》中記載，東方有比目魚，南方有比翼鳥，西方有比肩獸，北方有比肩民。比翼鳥不比不飛，它還有一個名字，叫鹣鹣。
記載着無數異獸的《山海經》中，對于比翼鳥的描述更加具象。比翼鳥一隻是青色，一隻是紅色，每隻鳥隻有一隻眼睛一個翅膀，必須兩隻鳥比翼才能飛起。
這時的比翼鳥又多了一個外号，叫“蠻蠻”。不過見到它們可不是什麼喜慶事，預示着洪水滔天。
比翼鳥是如何洗白自己的？有學者認為，這和中國的和合觀念與偶數文化有關。加上它比翼而飛的形象和寓意，大約到東漢時期，就已經成為人人喜歡的“吉祥鳥”了。
02
最夯時尚單品——金比翼鳥
三國兩晉時期，沒有一款最夯的比翼鳥飾品，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時尚達人。
在蘇州虎丘路新村土墩，就曾出土過三件和它相關的飾品。
1号“寝宮”中，一粒半黃豆大小的金飾精緻奪目。其中有一件比翼鳥形狀的金飾，重2.5克。兩隻鳥身體相連，兩隻頭頸後彎構成一個穿孔，左右各有一翅，兩翅間有一穿孔。
蘇州虎丘路新村土墩金比翼鳥串飾
還有一個交頸鳥形金飾，僅重1.09克。兩隻鳥的動作更加親昵，不僅身體相連，脖頸也交纏在一起，羽毛狀紋飾清晰可見，左右兩肋間有一穿孔。
蘇州虎丘路新村土墩金交頸鳥串飾
2号“寝宮”中也有愛情鳥發飾。在一隻金钗上，兩隻鳳凰四目相對，頭頸彎成了愛心的形狀，簪身上鳳羽環繞，光彩耀人。
據蘇州市考古研究所研究館員張鐵軍推測，“1号和2墓挨得極近，2号可能是妾室。”
那麼，能讓妻妾都戴上愛情的最牛丈夫是誰呢？張鐵軍推測，他極有可能是孫權長兄、孫紹的父親孫策。
1号墓（疑孫策墓）俯視圖
比翼鳥和交頸鳥飾件的女主人是誰？《三國志》裡沒有記載她的名字，孫策夫人可能生了三個孩子，孫策不僅有一個兒子，還有兩個女兒。
張鐵軍介紹，在1号“寝宮”裡還出土了很多差不多大小的金飾件，比如童子、魚、青蛙、南瓜等，都象征着多子多福。“我猜測可能是他們結婚的時候非常重要的一件信物，下葬的時候就随葬了。”
在2号“寝宮”裡，鳳首金簪的女主人還有一些牙齒存留下來，經檢測她不超過25歲。“如果1号能确定是孫策，那麼2号極有可能是大喬。”
03
四朝元老家族女眷，也想要甜甜的愛情
時尚仍在延續，最夯單品還是那隻鳥。
指甲蓋大小的金飾上，細緻地雕出兩隻鳥交頸依偎、比翼而飛，大鳥的鳥背上還馱着小鳥。
丁奉家族金交頸鳥
這件深情款款的雕刻作品是女主的金步搖上所用的挂飾，出土自南京丁奉家族墓。
丁奉家族墓考古項目負責人、南京市考古研究院副研究館員周保華介紹，南京市考古研究院在地塊内發現了4座年代相近的孫吳至西晉時期“地下豪宅”，編号為2号至5号。
丁奉家族墓俯視圖
其中，3号“地下豪宅”的前室出土了4塊有明确文字的磚地券，明确了主人為孫吳名将丁奉和夫人。
丁奉家族墓磚地券
從大帝孫權到末帝孫皓，丁奉曆仕四朝，位極人臣。《三國志》中，丁奉被列為孫吳12名功勳卓著的武将之一。
出土金比翼鳥的5号“豪宅”主人是誰呢？周保華表示，完全沒法考證。“5号的時代略晚，可能是丁奉的平輩或者晚輩。”
丁奉家族墓金獸串飾
他還透露，除了金比翼鳥，5号中還出土了一隻金的小獸串飾，可能是小羊或辟邪，“和比翼鳥差不多大小，而且都有串孔。因為有些模糊不清，是以判斷不出來是哪種小獸。”
04
她頭戴比翼鳥，丈夫卻因納妾被貶官
比翼鳥象征着甜甜的愛情。三國兩晉時期，越來越多的貴婦們把美好的祝願做成發飾，戴在頭上。
可戴上比翼鳥，就真的能幸福嗎？倒也未必。
1998年，南京師範大學仙林校區在道路施工中，發現了一處六朝時期的“地下豪宅”。從出土的高崧及其夫人磚志可以判斷，這裡長眠着高崧家族。
在6号“豪宅”中，也曾出土過一個小小的金比翼鳥飾件。
高崧家族金比翼鳥飾件
雙鳥比翼，脖頸交纏，模樣很是親昵。從鳥腹的串孔上判斷，它應該也是步搖上的飾件。
6号“豪宅”裡的用品都金光閃閃，極為奢華。
不僅有金钗、金镯、金耳挖、金珠、金鈴、金辟邪，還有漆盒、漆耳杯、銀著、銅耳杯、玻璃碗、婆金銀鼎……一口氣都念不完。
6号出土物分布圖
據南京師範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系主任王志聯考證，基本可以判定6号“豪宅”的主人是高崧的父親高悝與其母親，比翼鳥是高崧母親頭上的發飾。
高崧的父親高悝地位很高，曾任丹陽尹，是都城建康的地方最高行政長官，後來又官至光祿大夫，被封為建昌伯。
但是，關于高悝的妻子，史書中并無記載，“那時候女性跟随男性擁有相對等的地位。是以金步搖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王志高說。
無法從史書中得知，戴着比翼鳥的高悝妻子是否擁有甜甜的愛情。但高悝晚年卻在納妾這件事上栽了跟頭。
高崧家族墓金比翼鳥飾件
《晉書·高崧傳》中，并未說明具體的原因，但高悝因為納妾遭遇訴訟被貶退。
等到高悝去世，高崧就一直在為父親喊冤。停喪五年不下葬，上了幾十篇表疏。
皇帝無奈，隻好恢複高悝爵位并允許承襲。因為這件事情，高崧的孝心備受稱贊，官拜中書郎、黃門侍郎。
05比翼鳥也搞“副業”，當個祥瑞也不錯
并不是每次都靈驗的愛情使者比翼鳥，有時候也搞搞“副業”，充當一下象征天下太平的祥瑞之獸。
這次不當發飾了，這次當個壺。1983年，南京的宇宙中心新街口出土了一件孫吳晚期的青瓷釉下彩羽人紋盤口壺。
青瓷釉下彩羽人紋盤口壺
壺身貼塑着兩隻比翼鳥。每隻鳥有兩個腦袋，身體相連，雙翅振展欲飛。此外，還貼塑着兩尊佛像和四個銜環鋪首。
壺身貼塑比翼鳥
這隻褐色盤口壺脖子短短的，肚子圓圓的，壺身的“神奇動物”，遠不止比翼鳥這一種。
盤口壺腹部繪有麒麟和《山海經》中的窮奇。頸部和上腹等多處都繪有形态不一的龍虎形象。
壺腹上部畫着珍禽，長尾下垂，腳踏祥雲。壺腹中部的珍禽頭頂似有雙角，曲頸長尾，展翅欲飛。它們似鳳非鳳，可能是鸾鳥。葛洪《抱樸子》中曾寫道，鸾鳥至則國安甯。
壺下腹繪有一種雙角獸，身軀健碩，四肢直立，腳踏祥雲，前腿一側還生有羽毛，可能是文獻記載中的白鹿或天鹿。
與這麼多瑞獸共同出現在一個壺上，說明比翼鳥在當時也是一種祥瑞之獸了。
這件盤口壺的主人是誰？它的出土地大行宮地區，在孫吳苑城範圍内，苑城是包括太初宮、昭明宮等在内的孫吳宮苑的重要組成部分。
是以這件盤口壺可能是為都城建業孫吳宮廷特别燒制的進階日用瓷器，它的使用者身份應該也很高。
如今，它正在距離出土位址不到1000米的六朝博物館展出。比翼鳥四目炯炯，仿佛回望着屬于它的時代榮光。
文|現代快報+記者 胡玉梅 張然
圖|現代快報+記者 趙傑 部分圖檔來自蘇州市考古研究所、南京市考古研究院、南京市博物館
視訊制作|現代快報+記者 鄭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