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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基金經理詹姆斯·安德森:英國市場“病入膏肓”,問題出在這裡

BG基金經理詹姆斯·安德森:英國市場“病入膏肓”,問題出在這裡
BG基金經理詹姆斯·安德森:英國市場“病入膏肓”,問題出在這裡

Baillie Gifford的明星基金經理詹姆斯·安德森 (James Anderson)在2021年11月舉行的GCV(Global Corporate Venturing)研讨會上,與GCV的總編兼CEO詹姆斯·莫森 (James Mawson)針對英國資本市場存在的弊病進行了對話。

詹姆斯·安德森于1983年加入Baillie Gifford,是BG的合夥人之一,也是該公司的旗艦投資信托基金——“蘇格蘭抵押貸款(Scottish Mortgage)”的基金經理。

他于2000年開始管理“蘇格蘭抵押貸款”,20年間為股東帶來了約1500%的回報,而同期富時全球基準指數為 277%。(點此了解:20年實作約1500%回報,世界級偉大企業收集者Baillie Gifford詹姆斯·安德森:我更像芒格而不是巴菲特)

早在2021年6月,安德森便表示英國資本市場“病入膏肓”,扼殺了當地的科技企業。

在此次對話中,安德森一針見血地批評道,英國的問題在于科技公司規模無法擴大、基金經理喜歡做短線且不夠冒險、資金的投資意願低且缺少國際視野……

安德森表示,長期投資非常重要,但遠離指數并承認市場走勢實際上與大多數股票的整體表現無關的意願也很重要。

每個國家的長期業績都由少數幾家傑出的公司主導,我們需要識别和支援那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是以,投資人要做的事情,是找到有使命感的人和公司并與其一起成長,而不是關注那些擔心第二天股價會如何走的公司。

安德森即将于今年4月從BG退休。在對話尾聲,他表示自己即将擔任瑞典投資集團 Kinnevik 的董事長,嘗試解決一些歐洲的問題。

“這是我非常想嘗試并做出貢獻的事情,”安德森說。

BG基金經理詹姆斯·安德森:英國市場“病入膏肓”,問題出在這裡

詹姆斯·安德森

以下是聰明投資者精譯的對話全文:

英國的問題在于科技公司規模無法擴大

問:全球有 800 多家獨角獸企業(估值超過10億美元且創辦時間較短的公司),其中 36 家在英國。您是否覺得這一數量可以達到更多?(根據胡潤研究院資料,截至2021年底,全球有1058家獨角獸企業,其中美國有487家,中國301家,印度54家,英國39家)

詹姆斯·安德森:我不這麼認為。而且我發現,英國媒體不斷為英國經濟衰退尋找借口十分令人不安。

我一直認為,英國存在的問題不在于有這個數量的獨角獸企業,而是在于公司規模(無法擴大)上。

現在,Scottish Mortgage可能是英國最大的科技公司。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情況。

問:您在2021年6月接受英國《Financial Times》采訪時曾說,英國資本市場“病入膏肓”,這樣的市場扼殺了本地的科技企業。您以某種方式将其歸結為基金經理——他們喜歡做短線,同時缺乏冒險精神。您仍然認為這些是問題嗎?如何解決?

詹姆斯·安德森:我絕對認為,基金經理是問題的很大一部分構成原因。我不想以任何方式逃避我們對這種情況的責任。

我對ARM第一次被軟銀收購感觸很深。

當時我們在Baillie Gifford,主要管Scottish Mortgage,而Scottish Mortgage當時是ARM 的最大股東。

當時,我們試圖尋找盟友來阻止這種情況。我們得到了Legal & General 的一些回應,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回應。

我們試圖說服董事會,讓他們意識到ARM被收購是一件壞事;我們試圖說服ARM的管理層嘗試自己經營公司,而我們得到的回應很少。

甚至英國政府還表明,我們應該說這是英國的勝利,因為ARM具有足夠的吸引力,可以被軟銀收購……在這類事情上,我們也無可奈何。

長期投資很重要,遠離指數、承認市場走勢與多數股票的整體表現無關也很重要

問:您覺得什麼是構成更健康的市場環境的成分?

詹姆斯·安德森:讓我從基金管理方面說起。

從這個角度來看,長期投資是非常重要的,但遠離指數并承認市場走勢實際上與大多數股票的整體表現無關的意願也很重要。每個國家的長期業績都由少數幾家傑出的公司主導,我們需要識别和支援那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我曾與約翰·凱爵士(Sir John Kay)一起對英國股票市場進行反思,我認為上述觀點是一個基礎的主題。

但我也完全同意約翰的一個觀點——以高股價為目标,往往産生不了偉大的公司。公司應該以使命為導向,并且不應該在獲得這些成就的方式上“走歪路”。

倫敦金融城的問題很大,它由“總是在尋找下一筆交易”的投資人主導。多數基金的管理總體上沒有長期願景,盡管也有例外。

在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并沒有真正的管理野心。也沒有董事會的支援來實作這一長期目标。我們總是相信問題有限的或膚淺的,這非常拖後腿,因為問題其實往往是非常深刻的。

英國缺少投資意願

問:平均而言,英國公司在股票回購和分紅方面的支出超過了他們在淨收入中的收入。您認為,導緻英國糟糕的R&D投入的部分原因是英國的基金經理沒有關注創新和長期實力嗎?

詹姆斯·安德森:我認為是的。整個系統并沒有鼓勵這樣做,也沒有監管。

但我認為你提出了一個非常有力的觀點,英國的投資意願比不上中國,即使與北美相比,我們也缺乏再投資的意願。

看看騰訊,它在投資方面有着驚人的記錄。在國際上擴充到Snap和特斯拉等公司,而不僅僅是亞洲公司。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教訓,在美國公司中,真正有類似再投資問題的隻有亞馬遜。

問題是,我們都認為英國的股票市場仍處于 19 世紀的模式,修修運河,搞搞鐵路,一直在花錢。這就是我們不得不鼓勵私募和風投市場的發展,并将其視為一件好事的原因。

19世紀有一位英國外交大臣曾在一個非常不同的時代背景下說道:“你需要創造一個新世界來取代舊世界的平衡。”這就是我們必須做的事情,這就是風投正在做的事情。當然,會有起起落落,但這基本上是未來10年有待加強的情況。

我更願意讓紅杉做我的夥伴,而不是今天的任何英國機構

問:在過去的 25 年裡,上市公司數量減半,感覺就像投資者通過給予這些私營公司更高的估值,将其納入公開市場,以嘗試更新那些因沒有創新而排名下降的累贅公司。這說法對嗎?企業家或風險資本家如何利用這種心态轉變?

詹姆斯·安德森:我認為這是對的。雖然到目前為止我所說的内容相當黯淡,但我們面前仍有機會。

從本質上講,在我的職業生涯中,一切都與摩爾定律(內建電路上可以容納的半導體數目在大約每經過18個月便會增加一倍)和半導體有關,如果我一開始就認真對待這一點,對我們的客戶來說會是極好的。不過,無論是自身還是在其他技術的應用中,半導體都在不斷擴張,我們在醫療保健、交通運輸領域中也看到了這一點。是以,我認為仍然有機會。

風投公司的股東素質也很重要。我更願意讓紅杉做我的夥伴,而不是今天的任何英國機構。我認為紅杉允許你投資,為未來投資。很多這樣的風險投資最初是由這些不需要資金的公司産生的,但現在這些公司也需要大量資金,不過在私人市場上能比在公共市場上更好地獲得資金。

問:私人資本市場與公開資本市場一樣具有流動性。如何確定這些私營公司或上市公司能夠持續發展呢?感覺公共資本市場似乎開始說:“我們無法将資金撥給這些上市公司,并期望它們做得好,因為我們沒有為我們的客戶提供長期價值。”感覺情況正在發生變化,你的基金經理同行怎麼想?他們仍然樂于接受管理費和獎金嗎?

詹姆斯·安德森:是的,你是對的。如果你願意的話,在這個水準上,生活會非常舒适。是以,僅僅宣布風險是指數波動性的概念是我聽到的最荒謬的說法之一。抽象地說,英國的情況正在變得更好,但這淡化了發展的速度。

你談到這種轉變,它在某種程度上正在發生,但與此同時,我看到的是位元組跳動在私人市場上的價值約為5000億美元,Rivian一直要到 600多億才上市,軟銀和老虎環球不斷給企業稱重……相對于前沿,英國現在可能比實際情況要落後,即使我們認為它在理論上比幾年前更好。

不能太樂觀,最重要的是硬技術

問:英國商業銀行風險解決方案負責人肯·庫珀問:在短期壓力和短期資金的背景下,大學如何才能更長期地幫助企業擴大規模?

詹姆斯·安德森:我們需要讓英國市場表現更好。我不相信有多少公司有志成為一家價值千億美元的公司。我在柏林進行了一次投資之旅,這就是我們對那裡的公司所說的。在這方面,相對于德國其他地區,柏林做得很好,但你不應該為自己有200億或300億而感到高興。

作為對肯的回應,我會說:“告訴那些擁有管理層、支援者和市場的人,他們可以達到那種規模。”我對大學正在做的事情非常贊賞,但必須聚焦于更大的東西。

問:上周我們帶了一個企業投資者代表團到劍橋,其中一個來自牛津的代表團帶着一些初創公司。感覺大學系統開始加入投資,随着資本流動,這些初創公司似乎正在進入獨角獸地位。但是,要成為下一代領先公司,他們必須達到千億。

詹姆斯·安德森:我們不能太樂觀,不能隻是認為它們會是美國西海岸或中國東海岸的故事。

最令人驚訝的例子是荷蘭的ASML公司,這家公司可能是幾十年來對我的思維過程影響最大的公司。它是如何從飛利浦拆出來、多次面臨破産,最後還變得比英特爾更大的?這靠的是真正的硬技術,它也可以追溯到大學系統,但我非常欽佩。我們需要認真對待我們的失敗。

問:英國《國際安全投資法案》于1月生效,這意味着要更加認真地看待收購與少數股權投資。您是否認為這類限制會推遲資本進入戰略領域?

詹姆斯·安德森:我對美國在英國的幫助下,在接下來的20年裡,将自己卷入一場針對中國的戰争的程度深感不安。我更贊成我們需要建立聯系。

例如,在與托比·盧克(Tobi Lutke,Shopify的CEO)的對話中,他指出,他如果需要走出渥太華,他可以去矽谷看看能不能賣公司,讓自己重新開始。這非常令人鼓舞。看看賣公司是否适用于公司,并沒有什麼錯。

但我認為這在很大程度上與公司經理和董事會有關,他們不應該想賣。人們有時會覺得他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畢生的工作,獲得了回報,但你需要像埃隆·馬斯克這樣癡迷的人。正如他所說,如果他想賺錢,他就不會通過制造電動汽車來做到這一點。他顯然是有使命感的。

如果有人被這種想法冒犯了,我很抱歉,因為會有不同的人,但我認為我們必須找到這些有使命感的人并與他們一起成長。

問:就整體環境而言,英國是否比20年前更好?”

詹姆斯·安德森:如果你抽象地問我,情況是比10年前還是20年前好?我會說是的。不過,我不太确定相對情況。我相信源源不斷的創業者會對市場有幫助,他們有成功的模式和團隊,但我會問:“英國國内機構的融資和支援背景有很大改善嗎?”

當我們考慮與歐洲、美國或中國的新公司結盟時,我們并沒有看到很多其他英國人。我認為這是一個挑戰。我們自認為在财務方面裝備精良,但事實上,風險融資的規模并不大。

不要涉足那些你擔心第二天股價會如何走的公司

問:比起以前,如今英國投資者缺乏國際野心。你覺得為什麼缺少嘗試去境外投資并将海外的想法帶回英國的人?

詹姆斯·安德森:這與基金經理一直被灌輸的角色内容有關。我們得改正心态,思考我們的工作是什麼。基金經理的工作不是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内表現出色,不是賺外快,而是關于如何創造一個好公司。當這個思考過程結束時,比起想要買那些“即将上漲”的東西,你更有可能得到好結果。

問:但Woodford錯過了Oxford Nanopore的漲幅,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說明有人試圖這樣思考,但沒有取得多大成功。(Oxford Nanopore一直是Woodford前旗艦基金Equity Income未上市部分的核心持股,但去年被出售給了美國投資者Acacia Research,因而Woodford錯過了Oxford Nanopore上市後一段時間的漲幅)

詹姆斯·安德森:回報的本質就是總是集中在少數人身上。不過,我不是談論Oxford Nanopore的最佳人選。

但是,你必須對公司背後的人做出判斷。我想這其中隐藏的部分是關于相關人員的動機、品質和道德規範的判斷。我确實擔心,在我們拼命尋找英國科技公司來投資的過程中,媒體和投資者往往會傾向于對某些公司過于寬宏大量。Oxford Nanopore的例子,如果從相反的角度看,也是沒什麼錯的。

問:你退休後會做什麼?

詹姆斯·安德森:我已經擔任了瑞典投資集團 Kinnevik 的董事長,需要看看情況如何。我需要做一些思考,并與人脈網絡交談,看看能否在歐洲範圍内解決其中一些問題。我特别不想涉足那些你擔心第二天股價會如何走的公司,我正在努力解決一些歐洲的問題,這是我非常想嘗試并做出貢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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