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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大酒店總經理室裡,黃雲晴聽了林經理的彙報感到十分震驚。
黃雲晴大呼:“什麼?鄭月楓加入了黑貓敢死隊?!”
林經理說:“是,他剛才就在老高的聯絡點!”
黃雲晴站起身來,不覺揉揉眉頭:“等等,我有點兒暈!鄭月楓和我是同年入黨的,是社會部的功勳諜報員,李部長得到他犧牲的消息親自參加過他的追悼會,稱他為革命烈士—他居然沒有死,還加入了軍統的黑貓敢死隊?!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林經理在一旁也不由得苦笑了:“金魚同志,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向泰山彙報?”
黃雲晴說:“等一等!先把情況搞清楚!黑貓敢死隊的其餘成員都有誰?都是些什麼情況?”
林經理說:“哦,根據鄭月楓的彙報,敢死隊由以下成員組成。隊長是陳一鳴—”
“陳一鳴?!”黃雲晴聽罷,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他……”
林經理見黃雲晴這樣說,也愣住了:“金魚同志,你認識他?”
黃雲晴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深沉了:“是的,他救過我和我哥哥的命!”
“什麼……他救過你和泰山同志的命?!”林經理也不由得愣住了。
“是的,他救過我和我哥哥的命……”黃雲晴的眼裡,突然閃出了柔情,“他原來是國民黨八十八師的偵察參謀,和我哥哥是國民黨中央軍校的同班同學,我們以前很熟悉,蔣介石叛變國民革命的時候,他曾舍命救過我們,我們原來以為他已經被國民黨迫害死了,沒想到他還活着!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黃雲晴說着,眼裡不禁閃出了淚光……“金魚同志,我……”林經理看着黃雲晴的樣子,林經理不知是不是該繼續說下去。
黃雲晴趕緊擦了擦眼淚:“哦,對不起,我失态了,你繼續說。”
林經理說:“是。黑貓敢死隊的成員還包括冷鋒、燕子六、小K、藤原剛、蝴蝶……”
在林經理彙報的時候,黃雲晴的眼裡一直閃着淚光,陳一鳴的身影也一直在他的眼前閃爍—陳一鳴說:“天明、雲晴,你們趕快走!你們已經上了黑名單,校長很快就要派人來抓你們了。你們趕快逃吧,否則,就沒命了!”
黃天明說:“一鳴,謝謝你!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那你—”
黃雲晴趕忙說:“是呀,一鳴哥,跟我們一起走吧!萬一你出了事兒……”
陳一鳴說:“雲晴、天明,放心吧,我又不是共産黨員,又是校長親自篩選送出國教育訓練的人,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你們趕緊走吧!”
黃雲晴說:“陳一鳴是經過國内和國外正統軍事教育的人,他為人正直、仗義,對國民革命和中山先生的主張充滿熱情,對蔣介石還抱有幻想,再加上他當時的一些同學還都在國民黨軍隊任職,是以很可惜,他當時沒有跟我們走。我和哥哥都知道他後來被國民黨關進集中營的消息,我們也都以為他被害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活着!鯉魚同志,不能再猶豫了,我們現在就向泰山同志彙報!”
林經理說:“是!”
幾分鐘以後,在上海市一個普通居民住宅的閣樓裡,一位看似二十幾歲的女報務員把譯好的電文交給了代号“泰山”的黃天明。
女報務員說:“泰山同志,金魚把黑貓敢死隊的名單都開出來了。”
黃天明接過電文,立刻拿起蠟燭看起來。當他看到電文中“陳一鳴”三個字的時候,他手中握着的蠟燭突然掉地上了。
報務員問:“泰山,你怎麼了?”
黃天明急忙踩滅蠟燭,再次拿起了電文。報務員為他打開了手電筒,黃天明湊近電文仔細地看起來。
黃天明,念道:“陳一鳴,原八十八師偵察參謀……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你沒死!
你小子,果然是命大!”
報務員問:“泰山……怎麼回事?”
黃天明說:“啊,你立即把電文轉發給長江!”
報務員說:“是!可是金魚……還在等着複電,她希望你馬上做出決定!”
黃天明踱了兩步,額頭可是冒出汗來,他擦了擦汗。
黃天明說:“準備發報。”
報務員說:“是!”
黃天明說:“兩份電文。第一份,泰山回複金魚。”
報務員開始發送着電文。
黃天明繼續說道:“你電已經收到,情況緊急,同意你協助黑貓敢死隊擺脫困境,完成暗殺中村一郎任務。泰山。”
報務員說:“發完了。”
黃天明說:“第二份,泰山報長江—因事件緊急,來不及請示便做支援‘黑貓’行動決定,違反地下工作原則,申請對泰山給予紀律處分。泰山。”
報務員發報到這裡,轉頭看着黃天明,不禁愣住了—黃天明說:“瞅什麼……發報哇!”
報務員這才低下頭來,繼續發報了。發報完以後,報務員禁不住問他—報務員說:“泰山同志,你為什麼要冒受處分的危險,也要幫助黑貓敢死隊呢?”
黃天明看着報務員鄭重地回答:“因為他們在打日本人!當然,也有個人因素。”
報務員問:“個人因素?”
黃天明回答道:“對,很多事情,一句話兩句話是說不清楚的。長江同志知道陳一鳴,我曾經單獨向他彙報過。唉,不管長江同志給我什麼處分,我都認了,這個人—我必須救!”
報務員看着黃天明不好再問什麼,卻更加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