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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處,13歲留守兒童的打工夢,我們怎樣才能幫到這些孩子?

在貴州省北部正安縣的大山深處,孩子們整齊的早讀聲在山谷裡回響。

教室裡,有孩子因為思念在外打工的父母而跑神,在牆上偷偷畫下一幢房子。

2020年3月,貴州省遵義市深度貧困縣正安縣正式脫貧摘帽。在此之前,孩子們搬進寬敞明亮的教室,等待他們的是嶄新的投影儀和塑膠跑道。

但這裡與外界的連接配接仍舊微弱,山是孩子們認知中的“世界盡頭”。大部分的孩子都想要知道:走出山區,路有多遠?高樓林立的大都市,到底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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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脫貧攻堅的全面實作,鄉村教育的核心困境不再是物質資源困乏——四面漏風的教室、破舊的黑闆、頻繁變動的老師,都已成為過去。

然而,更隐蔽的教育問題顯現出來——教學理念跟不上晉級的多媒體裝置;填鴨式的教學模式讓學習陷入被動狀态;家庭的情感缺失,讓留守兒童迷茫又無望。

越來越多的鄉村教育報告指出,解決鄉村教育的困境,不能隻依靠單一的物質幫扶,如何幫助孩子們建立起良好的學習氛圍、健康的精神結構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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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安縣瑞溪中學,一場由科技助力的“素質教育實驗”正在悄悄進行。它指向教育最古老也最核心的話題——你想成為怎樣的人?作為一個人,要擁有怎樣的心靈、尊嚴與未來?

鄉村與素質教育之間,距離究竟有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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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的誘惑

“我的夢想就是打工,随便進一個廠就行。”如果向留守兒童抛出描述夢想的話題,你很容易得到這樣的答案。李衛東同學也不例外。

13歲的李衛東,有一張比同齡人更成熟的臉。

三年前,李衛東遭遇了現實版的“變形記”——因為小升初的政策限制,他不得不從父親打工的城市江蘇淮安,傳回貴州大山裡的老家正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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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流,是每一個流動兒童都必須經曆的疼痛階段。從開闊的大城市回到閉塞的小鎮,從父母身邊離開、與昔日的好友告别,孩子們的心靈要承受一個巨大的轉折。

大城市的建築很美,喧而不鬧,濕潤的空氣裡能看到對于世界的想象;相比之下,正安縣的夜晚和白日都太過寂靜,穿過層層的薄霧,隻能聽到竹林間的風聲,李衛東和世界的連接配接,就這樣斷了線。

作為國家重點扶貧開發的貧困縣,正安縣于2020年3月脫離貧困序列。由于地處黔北邊陲的大婁山脈,正安縣被群山隔絕——山的盡頭還是山,是這裡真實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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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返鄉”并不是李衛東的唯一煩惱。實際上,大山深處的“家鄉”已經面目全非,母親身患絕症,而遠在淮南的父親因為常年在工廠幹活,落下了嚴重的腰椎疾病。

不久之後,李衛東的母親去世。房子安靜下來,屋内空空蕩蕩——當一個人站在青春期的開端想要觸摸世界,不料,卻被抽掉了親情的根基。

似乎在一夜之間,這個13歲的少年學會了獨立。

生活的變故,讓校園也變得陌生。李衛東常常沉默不語,他開始在課上神遊,一想到背影佝偻、獨自打工的父親,當下的每一刻都充滿煎熬。

另一重困難在于,上學的路太遠、太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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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需要徒步兩到三個小時,在大山裡穿梭,随李衛東一起移動的,隻有山間的雲影。周天正午一過,他就會打包好行李出發,大約下午5點才能抵達中學。下過雨的土地,濕滑粘重,即使小心翼翼,還是難免在下坡的時候,摔一個跟頭。

他想逃出學校,去打工,隻要能進廠,就可以減輕爸爸的壓力。

“母親已經離開我了,萬一父親也離開我呢?” 李衛東說道。學習的路太長,他不知道父親還會不會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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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的召喚——不僅是李衛東的難題。在李衛東所在的正安縣瑞溪中學,一共有184名留守兒童。

在留守兒童紀錄片《歸途列車》中,孩子們的命運也同樣難以打破“打工”這個魔咒。紀錄片中的女孩張琴,因為難以忍受寂寞無味的村莊,最終選擇辍學南下。打工的目的,是想要去大城市看看,最終卻隻能落入日夜轟鳴的工廠裡,延續父母一輩的廠工命運。

雖然張琴的父母曾在電話裡不停地跟她強調,學習才能讓她出人頭地。但由于長時間處在無人監護的狀态下,留守兒童的心就像被剪開了一條叉,情感無助、注意力渙散,很難專注學習。

如何幫助留守兒童繞過“打工”這個黑洞?答案或許在對未來的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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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标準答案的課堂

2019年,一門名叫《去遠方》的實驗課“空降”正安縣瑞溪中學。

這門課看上去與學習無關,它既不屬于任何一門傳統科目,也不需要正襟危坐的課堂秩序,它更像是一門暢想未來、暢所欲言的課外活動。

在第一堂《去遠方》的課上,主講老師陳昌敏給孩子們播放了一段視訊,然後問學生們:你想去哪裡?為什麼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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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的回答是江蘇,因為江蘇曾經是他去過的最大、最繁華的地方;還有同學回答“新疆”,因為地理課上說,新疆的光照強度大、日照時間長,是以瓜果特别甜——“我想嘗嘗,新疆的哈密瓜到底有多甜?”

一些平時一上課就“打蔫犯困”的孩子,到了《去遠方》的課堂上,變得精神振奮了起來。

也是在這門課上,李衛東放松下來,開始學着主動發言。

第一堂課過後,孩子們跑去問陳昌敏:“老師,下一堂《去遠方》什麼時候上啊?”從事教學工作近30年,陳昌敏第一次看到孩子們對一門課抱有這樣大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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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遠方》,是2014年上海真愛夢想公益基金會研發的一門“夢想課程”,在16個課時裡,孩子們需要分成不同的小組,設計出各自的旅遊方案。最終,經過一系列評選,優勝小組會可以獲得去夢想目的地的研學機會。

因為偏遠鄉村的孩子多數都沒有出過遠門,有的甚至連省會城市都沒有去過,這樣的視野局限讓他們難以想象除了“打工”之外,還有什麼方式可以“走出大山”。他們隻能透過手機上的一小塊螢幕,幻想外面的世界。

夢想課程,希望用“素質教育”的方式,鼓勵鄉村的孩子們擁抱更遠的未來。

“在夢想課程中,很多問題沒有标準答案”, 上海真愛夢想公益基金會貴州大區經理蒲思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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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騰訊會議為貴州20所建有夢想中心的鄉村學校配置了Rooms天籁款一體機,讓老師和孩子們可以吸收一線城市的優質教育資源、看到更遠的地方。

蒲思倩發現,騰訊會議Rooms幫助他們更快對接到來自一線城市的優質師資與理念契合的鄉村學校,更好地走到大山深處。

她還記得,2019年貴州省銅仁市第三國小的一批孩子被“去遠方”項目選中,前往他們的夢想目的地上海。在上海外國語大學,孩子們第一次見到外國人,有孩子驚歎“原來英語這麼好聽”,于是下決心“回家以後一定要好好學英語”;也有人被大學校園的開放、美麗深深震撼,堅定了他們的大學夢。

更多的改變,則悄無聲息地發生在孩子們對學習的态度上。

孩子們學會在夢想課上積極提問,課堂上沒有标準的答案,鮮豔明麗的教室、随意塗鴉的白闆,孩子們可以天馬行空。

大山深處,13歲留守兒童的打工夢,我們怎樣才能幫到這些孩子?

陳昌敏對此感觸良多,她說以前的課上,老師是主導人,學生們隻負責“聽課”;但現在,孩子們的提問時間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在騰訊會議的連接配接下,一些不同的教育理念被帶到山區——問題比答案更重要,方法比知識更重要,信任比幫助更重要。

“老師,三角形的内角和為什麼是180度?”“垂直于同一直線的各直線為什麼平行?”曾經的數學基礎理論,如今都變成了孩子們的疑問點,教了近30年數學的陳昌敏開始重新思考,用什麼趣味性的方式可以給孩子們講明白這些“原理”。

當學習的動力從“外界強迫”轉變為一種“發自内心的好奇”,學習就不再是難以忍受的枯燥“任務”。而李衛東,也因為夢想課堂,開始與外界溝通,重拾對學習的熱情。

當然,在夢想課程這個“素質教育”的實驗裡,愛的教育也同樣重要。尤其是對于父母常年“缺席”的留守兒童,如何了解愛、了解自身的價值,如何給人生設定一個明确的目标,都關乎他們的成長選擇。

孩子們在這些故事裡體會被父母牽挂的溫暖,也感受到愛與尊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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