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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愛淩的“作文”:我如何面對恐懼

作者:直新聞

【直新聞按】

“閃閃發光”的谷愛淩近日紅遍了全球網絡。除了冬奧會奪金的榮耀以外,她還擅長長跑、唱歌、跳芭蕾,平常當模特接廣告,還以接近滿分的SAT成績被斯坦福大學錄取。世人無不為這位18歲中美混血姑娘一路走來的精彩人生而驚歎。

賽後回應外媒提問時,谷愛淩很直接,她說自己并不在意别人是否滿意。“因為我在盡力做最好的自己,也在享受整個過程。” 她還表示,正在通過自己的實際行動發聲,盡可能為相關領域帶來更多積極改變。特别是用自己的表現鼓勵女性打破邊界。“我知道我心地是善良的,我也知道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給更多人帶來益處。”

回顧谷愛淩的履曆不難發現,這個姑娘在許多關鍵性節點總能順利過關,普通人的磕絆與顧慮在她身上似乎總顯得微不足道。以冬奧會為例,在憑借前兩跳已幾乎可以鎖定獎牌的情況下,關鍵性的第三跳她仍冒險地選擇挑戰自己最高難度的動作,最終成功獲勝。我們相信,這與她良好的心态、尤其是面對困難、克服困難的理念不無關系。

北京冬季奧運會前,谷愛淩曾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一篇文章,其中詳細闡述了她對于緊張情緒、對于“恐懼”和緊張情緒的認識和處理方法。直新聞特将此文編譯如下:

谷愛淩的“作文”:我如何面對恐懼

我承認,我愛上了“恐懼”

在我18歲生命的最近10年裡,我一直在與“恐懼”談一段跌宕起伏的戀愛。我是一名專業的自由式滑雪運動員。腳上的一雙雪闆、22英尺長的U型池和各種特技動作是我腎上腺素的主要來源,也是極限運動中真正令人上瘾的核心要素。

像所有那些讓人“星星眼”的戀人一樣(至少是像我從小說中讀到的那些,因為現實生活中我還缺乏相應的經驗),你這個重要的另一半有時可能會很……反複無常。實際上,“恐懼”可以算是三種不同感覺的總稱,那就是“興奮”、“不确定性”和“壓力”。我發現,如果自己能識别這些感覺并加以積極利用,那麼每一種感覺中都會有一些微妙的信号,可助力我成功;而如果我不小心忽視了,那麼這些感覺就會是我受傷的前兆。

谷愛淩的“作文”:我如何面對恐懼

雖然從事極限運動的運動員很容易被貼上“無畏”或“任性”的标簽,但無論是我為構思動作而花費的無數個小時,還是在泡沫坑裡(泡沫顆粒到處飛的那種)和安全氣囊上度過的大量時間都證明,情況并非如此。我們要違背生物直覺,将自己置于風險之中。雖然我們會盡一切努力做好身體上的準備,但再多的安全網模拟訓練也無法等同于我們從陡坡上起飛、把身體抛到空中、即将落地時将面對的雪坡,它是不會講情面的。我們并非無視“恐懼”,而是要培養深刻的自我意識,并進行深思熟慮的風險評估,進而與“恐懼”建立起獨特的關系。

此事的第一步叫做“具象化”:在嘗試一個新的技巧動作之前,我會感到胸腔(準确地說,是在我的喉嚨底部和膈肌頂部之間)有一種緊張感。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爬上巨大的起飛坡道時,我會在想象中伸展我的雙腿,以最大限度提高升力。然後,我要在腦海中描繪如何以相反的方向扭轉我的上半身,産生扭矩,然後再讓它朝另一個方向彈回來。

此刻,在我的意識裡,我已經處于飛在空中的狀态。在躍起後的第一刻,我就會看到自己的背後,然後身體的旋轉會把我的視線拽向頭頂萬裡無雲的天空。耳畔的風聲成了一首歌,每一個360度的旋轉都在為我的動作打節拍。翻到一半,腳回到軀體下方時,我一瞬間就發現了最終落地的地點,緊接着就開始拉第二個空翻。當回到面向前方的位置時,我會想象着自己的腿在身下擺動,并讓雪鞋的前端承載身體的重量結實落地。我露出微笑,睜開眼睛,一個1440度的翻轉動作就完成了。

在完成“具象化”的幾秒之後,我胸腔中的緊迫感會有一陣上下波動,随後開始擴散——此時,我們已經來到“破繭成蝶”的關鍵階段。“興奮感”是腎上腺素的産物,也是我所酷愛和着迷的存在。我既有對自己安全創造奇迹的信心,也會帶着對即将到來的不可預知體驗的興奮感,二者的平衡不太穩定。我聽說這個狀态可以被稱為“入定(zone)”,去年秋天,當我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完成1440度偏軸轉體動作的女性雙闆滑雪運動員時,就曾體會過這樣的心境。

可惜,我心中的“不确定感”往往很容易就會壓倒自信心。若是準備不充分,我的手心就會出汗,剛才提到的那種緊迫感就轉移到胃裡,使得呼吸一次比一次急。這種感覺不是恐慌,而是某種類似于“畏懼”的感覺。“危險”的信号會激發出進化的本能。但如果我選擇排除這一安全機制的“幹擾”,身體就能在空中自在發揮,完成旋轉,并讓我做好準備,迎接“這套動作很有可能搞砸”的“恐懼”沖擊。每個自由式滑雪運動員都要努力識别出興奮感和不确定感之間的細微差别,以便在最大限度地發揮水準的同時,把受傷的風險降到最低。

最後一點,壓力。這是一種可用多種方式加以運用的能量來源。一個人對壓力的體驗(也是“恐懼”中最主觀的一方面)受到個人經曆和觀念的影響。親友的期望、競争激烈程度,甚至是贊助機會,都可能營造出“高壓”環境。對參與競争的人來說,壓力可成為應付局面的積極動力,但也可能直接壞事,導緻競争失敗。

不過,對于這種埋藏在心底、渴望“證明自己”的感覺,運動員既可能會選擇壓制它,也可能選擇強化它,而這很大程度上要取決于他們的自信心。作為一個剛剛成年的女運動員,我對于這方面還是很有些自豪的——我能做到增強自信,盡量減少自己對于外界期待的需求,以此應對壓力。無論孤身一人還是面對電視機前的世界觀衆,我都專注于感恩當下、判斷當下,并享受體育帶給我的快樂。雖說我個人和這個世界的視角總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演變,但有一件事是不會變的:無論過多久,在“恐懼”面前,我永遠會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

編譯 | 狄競,深圳衛視直新聞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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