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與狗（小小說）

不要吃它。不要吃得好。餓死你。這熱水泡泡白，我吃過一碗，好吃，吃吧。不要吃你可以更瘦，薄成一把木頭。

　　清晨，老人開始大喊大叫，罵了一會兒，哄了一會兒。别人聽了，也以為老人在哄孫子吃飯，不知道老人在跟小狗說話，在哄狗吃東西。

　　老人的腳周圍是一隻很普通的狗，白毛，但看起來從來沒有洗過，煙火如荼。尤其是狗狗的左眼，受傷了，盯着看，總是睜着。

　　那天兒子帶着孫子去城裡上學，看到小狗，被踢，狗吱吱叫，骨頭滾了兩下，站起來，盯着兒子。兒子不理會狗，對老人說，把狗扔掉。狗的眉毛是一種沮喪的表情，不要讓它掩蓋我的生意。

　　老人也忽略了狗，是孫子喜歡的，隻為留下來。聽兒子這麼說，看看狗，似乎看到一些可憐的人來了，應該，好壞也是一種生活，追上看哪個是願意想要的，給人。

　　兒子離開了，把他的孫子帶走了。兒子和兒媳在城裡做生意，孫子剛斷奶，留在家裡，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看看，一堆玩具一堆綠色零食，然後跑開了。

　　那時老同伴還活着，老人和老同伴每天睜開眼睛的都是孫子，閉上眼睛還是孫子，吵架的快樂是為孫子。孫子孫女是他們生活的中心，他們都是。

　　老人和他的老同伴，像聽話的國小生一樣，毫不含糊地按照兒媳留下的時間表撫養孫子孫女。為了孫子孫女，怎麼會含糊其辭啊。

　　老人前年去世了，但孫子還年輕，還沒到上學的年齡，女婿說沒時間去管，其實老人也不想讓孫子走。孫子面前，有個話說，有些事情要做，這一天還是一天，心裡不空虛。無論他走到哪裡，他的孫子都跟着。他的孫子要去哪裡，他要和他一起去。

　　鄰居們說，孫子是老人的影子，一步也離不開。老人說，我是孫子的影子，一步也不想離開。

　　在鹹光中長短不時的日子，孫子也長大了，是時候去上學了。兒媳婦說，村裡國小品質不好，還是去市裡上學。

　　孫子讓他的兒子帶走了他。兒子說，爸爸，你老了，别打擾。

　　孫子走了，老人不擔心孫子吃幾杯飲料，也不擔心孫子調皮摔倒，但這心怎麼會不舒服呢？

不知什麼時候，老人孤獨的影子旁邊有一個小影子，小狗跟着老人的腳，出來進去，一排排骨頭滾進滾出。

　　老人吃了，狗該到腳上，扔了一個鼻涕蟲，狗吃了它，老人笑了，扔了另一塊，說，吃了，吃得更多，你的胃口比他的胃口好。

　　老人想到了他的孫子。但孫子從學校開始，就不來了，好久一天，來了一次，也是一團火，轉過臉跑。當孫子不在的時候，他離開了狗去陪老人。

　　老人自己做飯一半，小狗的一半。老人在汕頭吃飯，狗在爐子上吃飯。老人吃了，狗也吃了。

　　老人聽到狗狗吃得大聲，他伸出筷子，罵罵咧咧，不要吵鬧。吃，吃，出去吃晚飯。過了一會兒，看到小狗伸出舌頭舔盤子，老人又罵了一聲，蜻蜓不是一種嗎？多大年紀了，舔盤子。

　　兒子把火腿、肉和牛奶從城裡還給老人，半讓狗吃了。老人把小狗放習慣了，小狗的嘴越來越邋遢，沒有魚腥味，半口也不吃。

　　看着小狗的樣子，老人氣急敗壞，罵了一會兒，哄了一會兒。這是沒有用的，小狗仍然吃得不好。

　　老人拿不來兒子，兒子很久沒把肉還回去。孫子不在這裡，人們回來做什麼啊。老人呼出一口氣，像一頭推磨驢子，在房間裡轉過身來轉了一圈，忽然想起孫子愛吃的油，炸了一口油給小狗吃，這個小小的壞蛋一定要像孫子一樣吃。

狗跟在黑眼睛的老人身後，一雙又大又小的眼睛，看着老人，小尾巴搖來晃去。老人也看着小狗，想起兒子說過小狗晦澀難懂的話，哼哼唧唧，不是一隻眼睛嗎？怎麼了？它比你好，跟我來，不然我就和你在一起了。你太好了，你甚至看不到影子。

　　電話響了，我兒子打了電話。兒子說，爸爸，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不能回去，你想吃什麼，我讓你回去。

當老同伴還活着的時候，是老同伴記得給老人過生日。老同伴走了，有孫子在裡面，有孫子在裡面，兒子會回來上班。

　　老人一個人，記得他的生日。聽着兒子的話，老人長長地歎了口氣，狗拍了拍老人的腿，老人的心很熱。

　　老人摸了摸狗的頭，對兒子說，你忙，不要拿太多東西。我在這裡，沒有什麼遺漏。讓我帶一些狗糧。

　　作者：袁元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