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三顆星的思考

作者:大夢周公

前言

誰會靜下心神來寫一本無關緊要的本,或者一本可能無人問津的書?春風得意的人不會,因為他們忙着策馬揚鞭,興奮的一路凱歌,不過也不能否定他們的思考,因為他們也會感慨人生,一副看似閱盡滄桑的面孔,多是挂着他們祖輩的榮光和一帆風順的坦然,很少是反思人生的痛苦,更何況敲擊乏味的鍵盤,寫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被現實碾壓,随波逐流的人好像也不會,或許他們曾經少年意氣、壯志淩雲,但生活就如那飛轉着粗糙的砂輪磨圓了曾經鮮明的棱角,讓那曾經擴張無邊際的内心成了苟安的萎縮。

那誰會寫?或許隻有那些在激昂與困苦的夾縫中不斷艱難爬行的人,隻有那些反思如何才能在縫隙中尋找光明的人,隻有那些“有心殺敵,無職無位”的人,反思曆史和人生,撰寫曆史,記錄感情的文章,多是承載着那些所謂懷才不遇抑或壯志難酬的直抒胸臆,但也正是這些人在無奈中奮筆疾書思考人生、反折社會的文字在曆史的天空中劃出了刺眼的光芒。

本書寫給那些在人生壯志與現實磐石之間不斷碰撞後,流血無悔,不斷在現實無奈中掙紮重生的人。雖然本書講述的是軍旅生涯中的種種,與社會上大多數人的經曆不符合,但所有人内心的思考、憧憬、堅定、反思則是共同的情感。本書寫在軍改的大浪潮中,寫在那群用最青春的年華追逐強國夢、強軍夢的道路上,也拮拾了他們酸甜苦辣的生活,曲折特殊的愛情,冷暖自知的焦躁。書中描寫了一位從豪氣入伍參軍,逐夢建功立業、将星閃耀到身心俱疲以上尉之名退出現役的既峥嵘又些許無奈的軍旅歲月。用“他”的話講:“雖然我的心如死灰,但是眼中望向的依舊是遠方,因為那不是人生所有夢想終結的地方。”

第一章: 終于解放了?

聽到退役指令的下達,我終于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裡面含着人生的無奈歎息,還是心中石頭落地的釋懷,或許兩者兼而有之。三十而已的我,本該年輕意氣,豪情滿懷,臉上卻布滿了滄桑,心中卻有諸多的無奈,隻有那深如溝壑的擡頭紋镌刻了作為陸軍上尉十二年來的軍旅風雨和艱辛。回到房間,我狠狠地躺在那張簡潔又整齊的單人床上,此時依然顧不得潔白的床單和棱線分明的被子。頭深深地埋在了被子中,聞着伴随着自己走過十二年軍旅生涯而一直不忍心更換地“戰友”,眼眶中地晶瑩打着轉,不由自主地打濕了洗的泛白地被罩。

我不得不承認,我流淚了,很難想象轉業成功的我竟然莫名地流淚了!一直标榜鐵骨铮铮,隻留血不流淚地我,在這個時候如願退役,本該欣喜如初地我,心中卻是五味雜陳。雖然一次又一次地狠下心來,甩掉這身讓我有家難回,有苦難訴,日子難熬的“包袱”,但,當真正脫下真身軍裝時,我竟然不舍。此時,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到底是喜歡這份榮耀,還是擺脫這身束縛。或許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還需要歲月的積澱,心智的成熟。

翻過身來,呆望着白色的房頂,那份白色仿佛是我内心慘白、空洞、乏味的真是寫照。曾一次次地呆呆凝望,曾一次次對前途迷茫到絕望,看不到希望的職業生涯,難以讓人真正的将其作為終身奮鬥的事業。

一次次叩擊腦門,我到底該何去何從,今天終于有了答案,是時候換一種生活了。回顧十五年的青蔥軍旅,我把最黃金的年華獻給了這份曾經意氣的執着,如今年齡不大不小,卻深陷滄桑。回頭細思緣由,或許是因為用盡全力搏擊的次數太多而收獲太少導緻,或許是因為竭盡心血而歸于蒼白緣得,或許根本原因是自己真的沒有能力适應這份職業。當兵的人像極了大家一直在頌揚的“舍小家為大家”,這麼多年來對家人的虧欠,對愛情、自由、向往的束縛,像極了捆着手腳站樁的木頭,但是也正是這些木頭支起了穩固的國防,默默守護了華夏大地的安甯。

古語雲:“人死言善,鳥死哀鳴”,軍旅生涯的終結,也讓我開始認真反思從軍的種種,作為階段性的總結,也為了沉下心來開辟未來的道路,當然也想和有共同經曆的人一起紀念曾經的歲月,是以用癡人視角講訴曾經種種。當然,“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思考,不同的故事。

第二章:從軍是每個男兒的夢

聯考結束,意味着大多數人一生中最累最忙碌的階段結束了,終于到了抉擇夢想中大學的時刻。聯考作為目前社會上大多數人發展前景的分水嶺,曆來是人們關注的焦點,牽動着整個社會的神經。估計分數、查閱分數,全程我都表示得很淡然,不是我不看重分數,而是對自己的能力有充分的自信。記得學校裡經常會在白色的牆壁上刷着醒目的紅字“知識改變命運”,當時不以為意,如今細思,才覺道理深刻,其理直白簡駭而刻骨。

生在農村的我,家裡沒有任何顯赫的背景,父母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唯一能夠提得上門面的好像就是,爺爺曾經是一名老兵(申明一下,很普通,不曾有傳奇的經曆,也未結交什麼權勢,在一次意外倒地中,因為心髒病去世)。家裡的奔頭和希望仿佛就落在了我這一代人身上。而我也算争氣,學習成績從國小、國中、高中都是佼佼者。國中的時候,曾經連續兩年獲得過全國生物奧賽一等獎,還在省奧數比賽中獲得過滿分。帶着這份自信與從容,我幾乎從未因為學習的事情苦惱過。雖然高三有段時間學習成績有所下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倒也不用擔心不能考取名校。在辭掉班長職務後,調整一段時間,狀态又找了回來。

聯考結束後,選擇志願又是另一種抉擇。記得柳青講過:“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關鍵時候隻有幾步,尤其是當人年輕的時候”,聯考志願的填報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選擇之一。這次選擇有可能決定餘後一生的奮鬥,有可能鎖定未來發展的方向,無論如何對于一個人的未來的影響是不可忽略的。等到大學畢業找工作的時候,才會真正明白什麼是專業對口,什麼是潛力行業,什麼是“夕陽産業”,但是無論如何,所有工作的好壞都取決于自身的實力。假如專業精深,即使考古、曆史等晚年冷門也會愈發香甜,易中天、于丹不是最好的佐證麼?

聯考成績雖然沒有達到預期,但是還能說得過去。本來想報考生物基因或基礎醫學等自己感興趣的專業,把攻克癌症和艾滋病等頑症作為畢生所求,但是由于沒有把握報考最頂尖大學的相關專業(個人認為,生物基因、基礎醫學等專業,不處于最頂級的學校很難有所作為),是以就隻能選擇它途。前端時間新型冠狀病毒爆發,大有當年SARS之勢,假若我當年從醫,或許也會奮鬥在抗疫一線。

言歸正傳,最喜歡的專業選擇受阻,内心另一個訴求愈來愈強烈,“參軍”。從當時的情況看,參軍途徑有這麼幾條:一是征兵入伍,當時還是下半年一次征兵,如今已經變成了以你那兩次;二是考學入伍,就是常說的“考軍校”;三是成為國防生,畢業後授銜入伍,如今已經成為曆史;四是特招入伍,對于部隊特需的專業和人才,可以根據政策和需求直接進入部隊,當然可能還有其它途徑,比如幹部子女班之類的,現在又有了名牌大學畢業後,可以直接申請入伍授予軍銜,有點特招入伍的影子。

不可否認黨和國家對于軍隊的重視,得益于我黨我軍的宣傳工作,我當時接觸的人和事,自身了解的資訊就是“好男兒就應當兵”“一人當兵,全家光榮”之類的。是以,那身筆挺的軍裝,威武的軍姿,嘹亮高亢的呼号,整齊劃一的隊列,尤其是在槍林彈雨中軍人表現出“一不怕苦,而不怕死”的戰鬥精神,在一個熱血青年腦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當然還有比較火的電視劇《士兵突擊》中活潑嚴肅的軍營生活,自然也産生了吸引力。另外一個原因是,爺爺是一名軍人,但卻死活不讓父親參軍,其中緣由不得而知,父親因為沒有參軍感到遺憾,又讓他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如今已為人父退出現役的我,仿佛對“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的俗話有了感悟,當然我當兵十二年,到底有沒有後悔,很難說,如果真要說,那就是在某個時間點或者時間段确實後悔了。回過頭來考量爺爺當年不讓父親當兵的“執着”,我也有了自己的了解。在未來孩子是否要參軍的問題上,我不會刻意發表自己的看法,不會阻撓,隻會講清利害,提供建議,選擇權還是交由他自己比較好,畢竟每個人的道路還需要自己去走,誰也代替不了。

由于軍校錄取屬于聯考志願的提前批,經過政審、體檢等必備的程式後,在驕陽似火的八月,終于等到了大紅的錄取通知書。接到通知書後,我内心很平靜,沒有任何波瀾,一切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真正興奮的是父親,雖然他平時不苟言笑,但在他與親朋好友交談時,内心的欣喜與得意還是可見一般。

由于聯考後上大學也納入了與婚喪嫁娶一樣需要呼朋引伴前來慶祝和慰問的行列。臨走時,家裡的親戚朋友、村裡有頭有臉的人都前來捧場,給足了父親面子,或者是真的看好我的發展,如今想來确實辜負了衆人的期望。的确,在當時我們那個小鄉鎮裡面,尤其是特别看重成績的農村,在第一名都屬于我正常操作的時代,再加上我本來比較張揚的性格,很容易引起大家的關注。

第三章:想不明白的意外

在家等待開學的日子裡,一場意外莫名奇妙的發生了,那次在我身上留下了一大塊傷疤,如今顔色雖然已經暗淡,但是仍然提醒我那個夏天發生在我身上不可思議的事情。

少年的印象中,農村的山是青色的山,農村的水是綠色的水,農村的空氣是新鮮帶着甜味的空氣。聯考結束,志願落地,難得有份輕松自在,此時最是惬意,學生意氣未退,而壓力全無,除與三五好友聚餐玩樂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鋪上氈子,備上杯茶,手握卷書于青山曠野之間大聲誦讀,那份隻在詩裡瞥見的悠然,終于投放在了現實生活中。當然那時候手機功能還沒有那麼多,隻能發發短信,聊聊天,對于手機的依賴沒有這麼大,如今機不離手,再去尋找那份自然變得幾近奢望(當然,全怪手機也不對)。

八月的日頭是比較高的,但是氈子一鋪,躺在綽影的松柏樹蔭下,山風輕吹,樂時抱卷,渴時飲茶,困時小憩,一日悠然自得于青山。

當然,上山悠然自得的同時,我還有其它重任——看核桃。此時山上的核桃樹郁郁蔥蔥,拳頭大小的核桃挂滿枝頭,今年是核桃大年,而且價格預估也不錯,再加上當時家鄉種核桃并不普及,母親擔心核桃被别人惦記,令我上山時多看幾眼。

盛夏的白日,隻聽見漫山的蟬噪蟲鳴,隻見到望不盡綠色的起伏,隻聞到各種沁人心脾的清香。作為農民的兒子,大山的子孫,有幸在青春時節銘記那份青山綠水。當然,也深深地記得那一次意外的教訓。

前日的大雨,趕走了熱如蒸籠的煩躁,帶來了爽心悅目的清新。由于下雨,兩日未上山,感到空落落的,今日騎着機車任憑風在耳旁吹過,帶着年少的恣意,馳騁在鄉村的道路上。由于前日的雨水,在土質低窪的道路上形成了一個寬約兩米的水坑,我在十米外就看到了這方水窪。按照以往的經驗應該減速繞行,可是當時腦子不知道怎麼想的,裡面盡是一些“飛躍黃河”“飛起落下”的畫面,可能真是年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于是不僅沒有減速,反而加大油門,全力沖了上去。

由于水坑靠近我的一側形成了一個坡度,車子剛開始接觸到後,确實騰空而起,但我來不及享受騰空飛躍的快感,在飛起的瞬間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我身體的一側被壓在機車下面,高速運動的機車,借着慣性帶着我的身體在原地打圈,印象中至少旋轉了五圈。

當時,大腦真的一片空白,沒有了思考,壓在機車下的腿也沒有了知覺。當我醒過神,踉踉跄跄的扶起車子,抽出壓在車下的小腿,挨着機車排氣管的小腿肚子上,肉變成煞白,白得吓人,就像被煮熟了一般,也沒有感覺到痛。此時,再看看高溫的排氣管上黏着我的腿毛仍然冒着白煙。

起身後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還能挪動,萬幸沒有骨折。此時的機車經過重重一摔後,已經不能發動了,推起來也隻能聽到各種散落的零件咯噔咯噔地響聲。機車很重,感覺腿上不能用力,幸虧從事發路段到回家的路基本上是下坡,我就跨在車上,費勁的用雙腿蹬一下,緩慢的滑行,當時我不知道經過多長時間,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痛苦,終于到家了。

回家之後,母親看到這一幕,急忙扶我進屋,父親看到眉頭緊蹙,此時我的心也涼到了冰點,不知道是炎炎夏日出的汗水,還是痛的出的冷汗,反正豆大的汗珠怪在額頭。說實話,馬上開學了,出這檔子事,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加上入學入伍後高強度的訓練,真不知道怎麼熬。

坐在凳子上,看看左小腿肚子,煞白的肉上早就被鮮血覆寫,紅色的血液順着腿往下流,這時候感覺到整個鞋裡都濕漉漉的。我這人天生對流血不怎麼恐懼,也不是怕疼之人(估計皮厚),此時雖然疼痛難忍,但是真正讓我心頭不安的是,自己的這一次沖動,會不會導緻上軍校受到影響。要知道當時體檢還是比較嚴格的,身體上不能有大面積的疤痕,而我不僅有,還是新鮮的。估計,父親也在為此事擔心。

今日回想此事,也搞不清楚,想不明白,當時自己這樣做的動因是什麼?是沖動,是興奮,還是大腦裡夢幻場景造成的短暫夢遊?抑或是對騰空飛越的某些幻想。總之,在飛過水坑的那一刹那,我是沒有任何悔意的,隻有在真正看到造成的嚴重後果時,心裡才感覺到後怕。

就如毛姆在《葉之震顫》中所說“極端的幸福與極端的絕望隻隔着一片震顫之頁,生活莫不如此?”而我了解那震顫之葉是一種思緒的沖動。

炎炎夏日,沒有心思吃冰鎮西瓜,喝冷藏啤酒,隻有一天三瓶的吊水伺候。一連幾日下來,傷口的顔色由白轉黃,逐漸變得化膿,黃膿稠而不凝,傷口一直不結疤,就像深深的悔意,不能短時間消除。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要開學了,父親的眉頭更加緊蹙,此時我内心也是忐忑不安。第二天,父親不知道從哪裡尋來的秘方,是一方用黃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黑色粉末,父親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撒在傷口上,可能由于加上粉末的緣故,傷口的血混着粉末夾着膿水開始變硬,慢慢結疤。在出發入學的前兩天,傷疤基本結成了,不過那個疤上布滿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疙瘩,開始時我不知道為什麼傷口會這麼多小黑疙瘩,後來想想,是不是因為汗腺被破壞掉形成的?不過形成疤就好,畢竟不像以前那麼瘆人,雖然黑黑的疤下面還可見黃色的液體。

第四章:南下入伍

大學之前,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鄰市的某縣,對于火車購票沒有什麼概念,當時網絡購票沒有推開。行程的事情都是父親一手在操辦。我像大多數人一樣,當有人可以依靠的時候,很少會自己動腦子想事情,是以相關事情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距離開學還有三天的時候,父親帶着我去購票,前往南方某省的省會報到。因為有錄取通知書,是以我買的是半價票。等到上了車之後才發現,父親買的兩張票都是站票。

當時根本沒有什麼高鐵的概念,慢騰騰的綠皮車上擠滿了人,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行李。我和父親帶的東西很少,通知書上說什麼都會發,我隻是帶了随身換洗的衣物,父親也是一個喜歡簡單的人,是以隻是在一個洗的泛白的帆布包内帶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從車站到南方的某省會需要十幾個小時,火車是傍晚時分出發,慢吞吞的像個年邁的老人,等到第二天早晨九點鐘左右才到達南方某省會。如今有了高鐵,原路程隻需要兩個多小時時間。

對于未出遠門的我,站在火車上十幾個小時是一種考驗,更是一種煎熬。雖然年少意氣但稚氣未脫,經過幾個小時就蔫的不成樣子,加之夜晚睡意來襲,人變得極為頹喪。

開始時,還會關注着小腿肚上的傷口處, 你因為長期站立,黃色液體的流出,後來困得根本無暇顧及,隻想着找個一寸之地坐下來休息一下。

父親在車廂的連接配接處抽着煙,強打着精神,我的狀态他早已看在眼中,但是人太多,他也無能為力。

心中對父親的抱怨漸起,出遠門不知道提前籌劃,票不知道提前買?導緻站着如此煎熬。不知道我在人群中夾立了多久,也不知道父親想了什麼辦法,隐約中看着他陪着笑臉給周圍的人散着煙,然後大家想辦法在車廂連接配接處擠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地方,父親彎下腰,仔細的鋪展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皺着的報紙。父親整理完一切後,示意我坐下,此時的我想都不想,雙腿蜷曲,抱着雙膝就坐着睡着了。

等我醒來,看到父親嘴上仍然吧嗒着煙,打着精神站在我身邊,防止我被過往的人踩踏,而他因為熬夜臉色蠟黃,眼袋高鼓,充滿了人生的倦意。

如今回想當日,作為幾乎天天窩在農村的父親,在那個年代能夠得知出行的相關訊息已然十分費力,何況籌劃購票。再者當時老家距離車站有一百多公裡,很難提前去買票。

相信當時他買到兩張站票時,内心比我更加焦灼,隻是作為父親要表現的淡定和穩重些,不然我的心更加難安,心态更難平複。

經過了十幾年的軍旅生涯,站立十幾個小時熬夜,早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當日年少的煎熬仍然曆曆在目,畢竟年少時吃過的苦頭就那麼幾件。

有時候,正是因為困苦讓人銘記,使人反思,同時給與警醒,而得意順行往往讓人産生盲目自信的慣性。

第二天早上,在車上人群的嘈雜中,火車終于抵達了目的地。當時的火車站,感覺十分荒蕪破舊,猶如一個小縣城裡面的汽車站。

父親帶我在火車站父親找到一家小飯店休息,準備讓我調整一下狀态,明日去學校報到。

在飯店住下後,首先做的事情就是美美的睡一覺,這一覺是如此的酣暢,睡醒後沖了熱水澡,感覺狀态又“脈動”回來了。唯一擔心的是小腿上的傷疤,傷疤并沒有完全好,加上昨日長時間的站立,依舊可以看到黃色的膿液往外滲出。我安慰自己,沒事,隻要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第二日,在車站尋得學校專門接送的車輛,沿路看當時南方某省會的某樣,到處都是低矮破舊的房屋,沒有一個省會應有的樣子。來到學校報到後,經過簡單的手續辦理,算是入伍了。

父親陪我在報到處簽完字後,就轉身離開了,并沒有繼續陪我去學員隊看看,隻是留下一句:“好好幹,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看着父親遠去的背影,那背影有些佝偻老态,但仍然有股挺拔向上的力量,好似完成任務滿意而歸勝利凱旋的戰士,因為他終于把我順利的送到了軍校。來到學員隊,看到大多數戰友都有父母陪伴時,心情或多或少的有點落寞,可是沒有多久我就調整過來了,畢竟從小喜歡獨立生活的我,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去闖蕩。

如今身為人父,對當年與父親相處的每個場景都有了新的認識,可以說父子之間的感情是複雜深邃的,每一個人都有其自我的表達方式,唯一不變的就是父親對兒子最深沉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