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遊和唐婉本是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長大後兩人也是情投意合,詩詞相和,于是結為連理,婚後生活也很是令人羨慕,舉案齊眉,詩情畫意,完全就是一對神仙眷侶。然而,幸福的生活并沒維系多久,陸遊的母親因為唐婉遲遲不曾誕下一兒半女,又擔心陸遊沉迷于和唐婉的詩心生活中不思上進,是以對唐婉是因嫌生憎,強令陸遊休妻。陸遊百般辯解、哀求無果,為尊孝道,隻得暫時将唐婉遣回娘家,以待時機成熟再接唐婉回來,可事态的發展完全不是陸遊所能左右的。沒多久,陸母就命陸遊另娶王氏,而在那個時候,被休了的女子,又将受到多麼殘忍的譴責,幾乎是沒有了唐婉的容身之地,而另外一個男人趙士程登場了,他不顧家裡人的反對,克服了種種困難,迎娶了那個他心怡已久的才女唐婉。陸遊和唐婉一對情濃意切的愛侶從此成了陌路。

唐婉被休後數年,陸遊和唐婉又相遇了。相遇在春光明媚的沈園裡,相遇在悲欣交錯的尴尬中。一時間,陸遊因愧疚而遲疑,唐婉因祈望而欲迎,四目交接的那一瞬,萬般情感一起湧上心頭,兩人都是怔住了,而趙士程也知道兩人的關系,命人送來了酒菜後就在沈園外等候了。唐婉回過神後,親手捧上一碗黃縢酒,送到陸遊的面前,陸遊默然接過酒,一飲而盡。曾經的甘醇如今卻成了滿喉的苦澀,連同這東風楊柳滿園春色,都變得如此的可憎複可惡。斯人憔悴,以前的歡情,使得如今柔腸寸斷心如刀割。他真想牽過唐婉的手,遠走高飛從此再也不分開,可是飛到哪裡才能逃得出禮教的規束呢?一切都無法更改,他再也無法給唐婉以幸福了——無奈總是一種清醒的痛。陸遊不敢再看唐婉的眼睛,轉過身,提筆在牆上寫下了一首“钗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寫下滿腹的酸澀與無奈。寫完怆然離去。離開前他看了唐婉最後一眼,眼裡滿是不舍與不忍,但他還是走了,走得有些趔趄。
唐婉看着陸遊的離去背影,想要留住他,可又有什麼理由呢?,想要呼喊他,可又能說些什麼呢?心在一點一點的變涼。多少次夢裡相見,吟詩作對,琴瑟和鳴,醒來卻是黃粱一夢。今日相,你怎忍心如此離去一句話也沒有?曾經的美好回憶,種種承諾,你都忘了嗎?我想要離開啊!你帶我走,隻要有你,在哪裡都可以……唐婉的心在哭泣,絕望在蔓延。看過陸遊的題詞,唐婉徹底絕望了——所有的祈願與幻想刹那間全都如泡影般幻滅。怨憤中的唐婉和了這首“钗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這一首和詞,就耗盡了唐婉全部的生命,她再也沒有力氣活下去了。未幾,唐婉郁郁而終,芳齡不足三十歲。沈園一見,就成了陸唐兩人的最後訣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