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1984年大學畢業開始一直在跟外國人打交道,開始是做翻譯,後來做進出口貿易,再後來進外企,現在依然在合作投資。其中,打交道最多的是歐洲人,英國、法國、德國、瑞典、意大利、匈牙利、俄羅斯……
下面是我記憶比較深的人和事兒

1.Hakan Holmstrom,瑞典人,曾任瑞典工程師協會主席,集團亞洲區總裁。他喜愛中國文化,說自己有顆中國心。他會用易經算卦,有一次他給自己算了一卦,得第64卦—未濟。他認為是一個好卦,問我怎麼看。我告訴他,你要離開了,二個月後他離開了亞洲。有一次,我們談到了歐洲的公會,他說他們這些人隻是自己享受,坐飛機都坐商務艙,流露出很不屑的表情。去年他舉家遷至葡萄牙,因為瑞典的退休工資還要交好多稅。以前,我們常一起喝酒,6年前,有一次我給他喝了一瓶17年的五糧液,他喝着喝着高興地給我跪下了,說這是中國人表達感謝的最高方式,我無語!他支援我在大連工業大學設獎學金,還親自去頒獎。每年我過生日,他都會發電郵祝賀,有時我自己都忘了。
2.Thomas Wand,德國人,集團營運總監,博士。他看人特準,喜歡直來直去。他特别欣賞中國酒文化,還喜歡到KTV唱歌。17年前,有一次他去香港開集團會,專門帶太太來天津找我,特意叮囑我按我們傳統的方式接待。當時中國區有在天津教育訓練的同僚,他講話時說,他到天津就是為了來看我。我當時都有點難為情了,這老外也太直了。
3.Martin Brandt ,德國人, COO,也管銷售,集團二把手,博士。13年前,有一次我去機場接他,在回來的路上談起了德國的民主,他說民主沒什麼好的,他所在的城市要修一座橋,五年過去還沒修成,中國二個月就能完成。我聽到後一愣。
4.一個英國出租司機
15年前,有一次在英國開集團會,期間我們從Spennymoor 去New Castle 看足球比賽,在回程時我沒趕上公司的車,人太多也沒有人注意到我沒上車。我隻能打計程車,當時已是晚上9:30了,司機看見我主動停下來,問我去哪兒,得知我去Spennymoor 有點猶豫——二個小時車程,後來問我是中國人嗎,我說是,他說上來吧。在送我到酒店後,我要多付他錢,他堅決不要。他告訴我,他是巴基斯坦人!
5.一個美國出租司機
2019年5月在美國紐約,有一次和太太去海邊打了一輛Uber,開車的小夥子27歲,在讀研。他得知我們是中國人後,告訴我們他的老家是阿富汗,我們的鄰居,他12歲來的美國。我說你是美國人了,他說他隻是美國籍,還是阿富汗人,在美國人眼裡他也從來不是美國人。他告訴我們,美國人的笑臉是假的,他們轉頭時立即消失,他小的時候在美國就是這樣被訓練的。他說,美國人把世界的精英弄到美國就二個目的,一個是給他們幹活,另一個是給他們交稅。
6.Steve Grao, 英國人,哲學博士,某英國公司的總裁。我們認識30年了,他過50歲生日我飛到倫敦,我過50歲生日他帶着女兒飛中國,鐵哥們,他孩子叫我Uncle Michael。24年前,他是集團的亞洲區總裁,曾經對亞洲區高管财權設限,但是對我負責的天津公司從未設限,我問他為什麼不包括我,他說你不用管。後來,我跟他說我要讀MBA,他說你不用讀那個。我說,為什麼?他說,You know every thing. 他不是開玩笑,他在1995年的發給集團的投資報告中介紹我時,用了二個詞 encyclopedic knowledge百科全書般的知識。我們在過去的30年從同僚,變成朋友,一起做過好多事兒,無話不談,很容易達成共識。
我從22歲開始,一直跟外國人打交道,我是通過他們了解世界,也通過他們審視中國,我的一個英國同僚Terry Carmichael (英國廠長)說我有超過50%的西方思維。作為中國人,我隻是借鑒他們的思維方式和方法跟他們打交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