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我這一輩子

作者:心門之外的你

國小的生活即艱苦又美好,科目少内容簡單,主要的科目就是國文和數學,附帶的體育和音樂課,也許是物以稀為貴吧,每周隻安排一節音樂課和體育課,是以大家最喜歡的科目就是音樂課和體育課,那時候學校沒有體育老師,體育課就是自由活動,僅有的器材是跳繩,女孩子幾乎每人平時自備一個沙包,丢沙包是最受大家歡迎的,而且是團體協作活動,玩起來人就感覺像要飛起來了一樣,跳來跳去快速的由這邊跑向另一邊,不讓對方把沙包砸在自己身上,一旦碰觸到對手扔過來的沙包,就會被淘汰。每個課間休息和體育課大家都玩的不亦樂乎。

學校還有一個老舊的腳踏式風琴,時好時壞,那年代人才稀缺,我們國小就連像樣的音樂老師都沒有,老師也是現學現賣的彈着不太熟悉的曲子教我們唱歌,至今印象最深刻的是粉刷匠那首歌,學是學會了可是唱的一點感情都沒有,最遺憾的是不能保證每周都能正常上音樂課,每次上課前班上的男同學都會去老師辦公室把琴台到教室裡,上完課再擡回老師辦公室,就這樣擡來擡去,久而久之,本就破爛不堪的琴不是今天壞就是明天壞,那會小小年紀不太懂,總以為老師偷懶不願意上課,每次大家就抱怨老師,一臉不高興。

下午老師們會組織大家在學校院子裡的空地上寫生字,有的是用樹枝在地上劃寫,有的是用粉筆寫,但大部分是用從1号電池裡拆的黑色小棒來寫,物資匮乏的年代,老師們也都是很節約的,隻有對學的好的表現好的優秀學生獎勵一根粉筆,其實大家都舍不得用偷偷攢起來還是用黑色電池棒寫,寫完字手黑黑的,就像抓了煤炭一樣,可是看着自己寫的那麼長一溜溜字,很是滿足。休息間隙大家也會在一起比較誰寫得多寫得好,不但練了字也節省了本子紙。因為天天寫,每個年級都寫,是以那會校園裡幹淨點的空地都被大家寫的字占滿了。老師每天組織出教室寫字時大家都風一樣沖出教室占地方,畫線圈起來,找屬于自己的領地,代表這麼大地屬于我的啦,誰也不能搶占,好不熱鬧。關系好的會挨在一起,有時偷偷的在老師的監督下說說悄悄話,說到高興處時不時還偷偷的笑一笑,在偷偷的瞄一眼老師有沒有被發現,運氣不好的會撞上老師嚴肅的目光,然後吓得一激靈。

早讀的時候就擡着凳子在老師辦公室門前圍城一圈出聲讀課文讀生字,農村的地面廣,聲音也傳的遠,有時早起有霧,村上的村民在學校外的農田裡忙活,那種畫面形成對比,想着都是一副絕美的畫,隻是遠遠的聽不出讀的具體詩什麼内容,偶爾有男同學不隻是讀累了還是讀到起勁處,頻率比别的孩子高聲音比别的聲音大,還能聽出點那麼個意思。現在想想老師們也挺辛苦的,每天被這種高分貝的噪音影響着,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還記得讀四年級時,我的同桌是個女孩,平時話不是很多,白白的,頭發微黃有點自來卷,她家裡有五個小孩,她在家排行老大,曾經問過她你父母為什麼生那麼多孩子,記得她說過是為了生男孩,他爸爸腿腳不好,農忙時和我家一樣,都是大孩子照顧小孩子,她也在我跟前抱怨過她爺爺奶奶偏心她二叔,幫着她父母照顧孩子,是以家裡經濟很不好,為了節省本子紙,她每次寫的字很小,緊緊湊湊,密密麻麻,白紙還好,有的時候她用那種褐灰色的紙,紙質本就不好用鋼筆寫字容易暈成一坨,再加上寫的字又小,老師批改作業着實頭疼看不清,屢次告誡她把字寫大寫大,可是她始終沒有改掉這個習慣,有一天作業本發下來,老師可能也是忍無可忍,在她的本子上也寫了一個很小很小的“閱”字,她當時并沒認出來,看了好久也不了解老師的用意,嘴裡還不停的念叨:這是什麼呀,老師給你批了一個那麼大的“優”,給我寫的這是什麼呀。我看了看說會不會是老師看你寫的字太小也給你批的這麼小,瞬間同桌不說話了,還一臉不好意思。很可惜,她讀到四年級畢業就辍學了,後來她的妹妹們也是一樣,都沒有國小畢業。後來聽說她定了娃娃親,再沒多久就出門給别人家看小孩去了。也是在這一年,同村住姨夫那段時間經常來我家,後來才知道給我說了一個娃娃親,那時候農村定娃娃親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新中國解放了那麼久,人的思想也在跟随國家的新氣象慢慢的轉變,但凡經濟好點也不會給孩子定娃娃親的,我現在猜想,爸爸媽媽當時給我訂娃娃親,一方面是因為家裡孩子多經濟條件不好,另一方面是還是有些陳舊觀念的影響,因為當時給我訂娃娃親後不久,家裡給我大哥也定了娃娃親。相比我四年的同桌,我很慶幸父母在孩子學習教育方面從來沒有限制我們。 沒幾天,母親就給我買了一身新衣服,當時也隻有過年時才能擁有一身新衣服,大部分都是媽媽自己做,買成品衣服都是很奢侈的事情了。80年代的娃娃親和封建社會多少有些不同,媽媽和爸爸還是帶我去見了和我訂親的那個男孩子,我們是在鎮街道由兩家人帶着見面的,媽媽和爸爸同時帶去的還有我弟弟,我們兩可高興了,因為平時很少能去逛集市,我倆在樹蔭下一會竄上竄下的追逐着玩,隻知道姨夫和爸爸媽媽和另外我們沒見過的男女說着話,那個男人身後有個男孩不停的看向我倆,不說話也不和我們玩,我和弟弟也玩的起勁也沒在意那麼多。沒過多久我們就被父母各自帶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媽媽問我,有沒有發現那個男孩,我說看見了,媽媽問我怎麼樣,我随口說可以呀,也就是這随口的一句話影響了我幾乎小半生,這是後話。

農村最辛苦的是冬天,農村的冬天格外的冷,那時候大家都是穿的用棉花縫制棉衣棉褲,家裡條件好的每年可以穿新的棉衣,條件差的一件棉衣穿好幾年,其實都不怎麼保暖了,記得那時候好多女生冬天手都會凍的紅腫,有的裂開好多口子。腳冷的在課堂上輕輕的跺腳,下課後大家擠在牆角一個擠一個擠暖暖,有的兩人跳着踢踢腳緩解寒冷帶來的痛苦,但時常臉上洋溢着笑容。

每年九十月份老師會帶着三年級到六年級的學生上山割柴拾柴,以備老師們冬日燒炕取暖用,大家分工協作,拉車的拉車子,拿鐮刀的拿鐮刀,拿繩的拿繩,男孩子在野外就比較調皮,有學狗叫的,有學狼叫的,有學烏鴉叫的,滿山遍野都是同學們的怪叫聲,這邊一叫那邊還迎合着,就像對山歌一樣,時不時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雖說辛苦,但是大家似乎都很享受這種氛圍。渴了喝些自己帶的水,到飯點了就都把自己帶的幹糧拿出來一起分享,就像野外聚餐一樣,你嘗嘗我的我嘗嘗你的,開心的不得了。

割回來的柴火大部分是濕的還沒有枯黃,男同學們還要在課餘時間負責晾曬,翻曬,再把它們堆好,這才算完事。

老師們大多都是附近村子的,在農忙時節老師就很辛苦,既要忙家裡的農活還要正常上班授課,當時我們年齡小體會不到,現在都成家了也能體會到老師們的不易了。就這樣無憂無慮的度過幾年的國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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