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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流調下的“衆生相”:他們的世界沒有白與黑,卻仍在努力活出煙火氣

來源丨21新健康(Healthnews21)原創作品

作者丨朱萍

編輯丨徐旭

圖檔來源丨圖蟲

疫情流調下的“衆生相”:他們的世界沒有白與黑,卻仍在努力活出煙火氣

沈陽流調:雞架,雞架,雞架

廣州流調:飲茶,飲茶,飲茶

東莞流調:散步,散步,散步

成都流調:夜店,夜店,夜店

深圳流調:打工,打工,打工

……

新冠疫情下确診病例的個人流調軌迹,就如同一份份生活圖鑒,展示了這座城市中普通人最真實的生活。

成都的流調背後是吃喝玩樂;廣州則是花樣早茶;而沈陽的大爺更是一路美食,甚至帶火了雞架;深圳的流調透露着各種“内卷”;而北京更像是一個折疊的世界。

你是什麼樣的,你所在城市就是什麼樣的。因為城市就是由一個個普通人彙集而成,他們的底色,就是這個城市的精神核心。

辛酸、内卷、躺平、安逸、巴适……疫情兩年來,無論是怎樣的軌迹,怎樣的人生,每個人都在努力地活着,并且活出煙火氣……

“流調中最辛苦的中國人”

1月19日,北京市朝陽區副區長楊蓓蓓在北京市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第269場新聞釋出會上公布了1月18日朝陽區新增核酸檢測陽性者的活動軌迹,嶽某18天輾轉28個地方,工作至淩晨,被網友稱為“流調中最辛苦的中國人”。

嶽某居住在朝陽區平房鄉石各莊村558号,主要從事裝修材料搬運工作。流調資訊顯示,感染者的行程軌迹涉及東城、西城、海澱多區,輾轉多個工作地點,常在淩晨工作。

“流調”顯示,他18天輾轉28地打工,包括喬麗緻、木偶劇院、台湖、龍灣别墅、珠江綠洲、遠洋一方、順義祥雲賦、萬科翡翠、海澱農科社群、雅成一裡、水郡長安、胡大簋街、建國門壹中心、麗宮别墅、中關村、購物中心、陶然亭郵政局 ......

從1月1日到1月14日,嶽某不分白天和黑夜,沒有休息日的概念,而且工作時間,基本都從深夜到淩晨,而且一個夜晚,竟然還轉戰好幾個地方,其勞動強度和緊張程度,也讓人心酸,黑夜白天連軸轉,如:1月3日21:00-1月4日淩晨1:37,在四環陽光100小區工作,随後到通州台湖垃圾站工作。淩晨1:37,還在四環陽光100小區工作,然後到通州台湖垃圾站,1月4日午後14:00-14:30,他就到了順義區龍灣别墅工作。

1月5日:

12:00到達朝陽區珠江綠洲6号樓1907室工作;

16:00到達遠洋一方一号院工地工作;

17:00到達順義區祥雲賦工地工作。

1月10日:

0:00-1:45,在胡大簋街三店工作;

2:00到達胡大簋街二店工作;

3:00到達建國門壹中心1座工作;

4:00到達通州區盛園飯店附近的管頭工業區工作;

9:00到達順義區麗宮别墅工作。

讓人淚目的是,這位無症狀感染者來北京是為尋找失散的大兒子。據報道,嶽某本在山東威海捕魚船做船員,2020年8月12日,他的大兒子走失,因兒子曾在北京做過幫廚,便來京尋找。在此之前,為了找兒子,他已經去過山東、河南、河北、天津等多地。每到一地,在尋找兒子的同時,他都會打零工維持生活。

疫情流調下的“衆生相”:他們的世界沒有白與黑,卻仍在努力活出煙火氣

大兒子走失3天後,他趕回家找孩子,并在當地派出所報警,想讓警方通過定位兒子的手機、調監控找人,“他們說這是成年人,不給定位手機,兩三天後,我兒子的手機就沒電關機了;至于調監控,他們說隻管車,不管人,也不給調。事情過了三個月才立案。後來我到威海市警察局,威海市警察局把這個案子又推回榮成市警察局。”

嶽某表示,這幾年為了找孩子,到現在已經花幾萬塊錢。打零工賺了錢就找孩子,沒錢了就打工。在嶽某隔離期間,醫護人員都表示要捐錢,但他都婉拒了。

1月20日上午,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嶽某表示“核酸已經呈陰性了,燒也退了,還有點咳嗽。”

就嶽某失散兒子事件,目前,山東榮成市警察局表示,正在調查中,“整個事情我們都在調查了解”。

盡管廣大網友看了他的流調深感辛酸不易,也對其人生遭遇倍感同情。但是嶽某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我也不覺得自己可憐。我隻是好好幹活,我不偷不搶,靠自己的力氣,靠自己的雙手,掙點錢,掙了錢找孩子。就是為了生活,為了照顧這個家。”

紹興的“市井人生”

2021年12月1日的時候,一個男孩感染新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從外地趕回紹興,參加奶奶的葬禮,由此感染了參加葬禮的其他人,其他人也再次傳播,造成了300多人感染。

讓人唏噓的并不是這個感染事件本身,而是這300多人的流調報告,其中100多份的流調報告顯示着“市井人”的真實生活,賺錢、養家,枯燥的日常軌迹——家,快餐店,菜市場,工作地點,構成了他們生活的全部。

如流調報告中的“48号病例”,是一個57歲的阿姨,在可可米遊樂園做保潔工作,一周有6天,她的行程記錄都是:“9時到21時在可可米遊樂園,其餘時間未外出。”僅有的休息日,也隻在超市和優衣庫逛了一圈。

“38号病例”的阿姨,每天都是淩晨兩三點鐘出發,去批發市場進貨,一直要忙到傍晚18點過才回家。

“39号病例”是個35歲的男子,每天的行程幾乎都是“三點一線”,2021年12月2日至8日這7天裡,他每天的行程軌迹都一樣:早晨5時到大通菜市場,一直忙到中午12點過,然後回南源村家裡吃午飯,吃完飯又回到菜市場,忙到18點才收工回家。

病例49是一位52歲的計程車師傅,因其曾多天連續工作20小時的行程軌迹一度還上了熱搜。2021年12月1日、3日、5日,該病例每天都是從6點至次日淩晨2點一直在開計程車,均長達20個小時,直到12月7日下午他的核酸檢測為陽性。

此外,紹興還有一位超市攤主趙師傅的行程軌迹也讓網友感到辛酸。這位病例每天淩晨4點從家中出發,經過1個小時的奔波,到達水産批發市場,采購完再趕去超市營業,每天兩點一線往返家中與上虞,晚上20時還要去中學接孩子回家。

疫情流調下的“衆生相”:他們的世界沒有白與黑,卻仍在努力活出煙火氣

2022年1月12日下午3時,趙師傅結束了在紹興文理學院附屬醫院34天的治療,他将在隔離點繼續進行14天的隔離。

據媒體報道,被确診後,趙師傅從隔離點轉移到了紹興文理學院附屬醫院病區一,一下子空閑下來了,他倒有點不習慣了。妻子在一家工廠裡幫忙,兒子參加工作沒多久,女兒還在讀國中。家裡主要的收入就靠他賣水産,但他擔心這次因為他的隔離,養的蝦要賠錢。不過,趙師傅還挺樂觀:“不過沒關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身體養好了,再來過。”“作為父親,我還想給兒子掙錢買個房。”

深圳忙碌的“打勞工”

2022年1月7日,深圳市衛生健康委員會主任吳紅豔介紹,深圳市在對重點行業從業人員定期核酸檢測時,發現2例新冠病毒陽性感染者。

經初步排查,兩名病例主要活動軌迹為搭乘地鐵往返住家及工作地點。

地鐵方面,主要涉及5号線,長龍、黃貝嶺、百鴿籠、五和地鐵站,8号線蓮塘地鐵站,10号線貝爾路地鐵站。

其他區域和場所,布吉街道金貝軒烘焙店、坂田街道青辣仙快餐店,布吉街道重慶麻辣燙又一村店,布吉街道牛大帥常勝店、深圳布吉萬象彙,東心嶺平安萬家生活超市等。

從上述軌迹可以看到,他們幾乎都是家、工作地點,快餐店等。

而2021年6月21日公布了一個流調,也讓人感慨作為深圳“打勞工”的艱辛。

疫情流調下的“衆生相”:他們的世界沒有白與黑,卻仍在努力活出煙火氣

蕭先生在深圳上班,但全家卻在東莞生活。每天一大早,蕭先生都會先把孩子送去托管中心,然後自己再坐大巴去地鐵站,接着再從地鐵站去公司,晚上再原路傳回家中。

蕭先生一天都坐三四種交通工具:地鐵、機場大巴、網約車,僅坐車就要坐四五個小時。如果遇上加班,可能回到家已經淩晨一兩點。

據《珠三角智能出行大資料報告》顯示,深圳的上班族平均每天8點28分上班,加班至21點後的比例為36.9%,平均上班距離為17.9公裡,上班平均花費46分鐘,最長通勤時間可以達到5、6小時。

而在上述男子确診之前的案例,深圳寶安區64歲的劉阿婆的日常也是讓網友心疼。劉阿姨早上去陪護醫院的丈夫,然後上班直至晚上飯店打烊,用導航軟體查詢,從住處到醫院輾轉,要經過地鐵轉乘公交,往返需要花上2個多小時,從早忙到晚,沒有喘息。

“閑适”與“躺平”

在2021年5月,廣州出現了新的疫情。而在此輪疫情中,75歲的郭阿婆是廣州衛健委通報了第一個本地病例,而傳播鍊也許就始于郭阿婆5月19日的一次早茶之行。

根據廣州市衛健委通報的病例流調資訊顯示:

5月19日,郭阿婆同往常一樣到茶餐廳吃早茶,來自廣東茂名的姚女士是茶餐廳當值服務員并為郭阿婆提供了服務(當時姚女士并未佩戴口罩)。同一天早上來茶餐廳吃早茶的,還有73歲的宋阿婆。

5月21日,郭阿婆确診新冠,23日,郭阿婆的丈夫檢出新冠病毒陽性。25日,宋阿婆陪發熱頭痛的孫子到荔灣區人民醫院就診,均被檢出新冠病毒陽性。同日,回到茂名老家的姚女士經當地疾控确認為無症狀感染者。

接下來的幾天裡,宋阿婆的兒媳、侄女、侄女的母親、孫子的同學、同學家長、鄰居等都相繼被确認為确診患者或無症狀感染者。宋阿婆的兒媳雷女士,又将這一鍊條繼續向佛山擴充。

梳理看,郭阿婆發病前曾到過彙鑫閣東座、荔灣中心醫院發熱門診、龍津市場、稻香酒家(富邦中心店)、又一間茶點軒、任點全天茶市港式點心、員工餐廳(和業廣場店)、卡朋西餐(城光荟店)、九龍茶記(城光荟店)。

這幾乎不是在啖早茶,就是在去啖早茶的路上!

疫情流調下的“衆生相”:他們的世界沒有白與黑,卻仍在努力活出煙火氣

同樣,去年11月成都疫情中的一病例活動軌迹,則讓廣大網友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成都生活的“巴适”。

流調報告顯示,23号病例“手機一屏都裝不下”的活動軌迹展現了其生活的豐富多彩,多次和朋友吃飯,享受美食,去過的地方包括遇到感染者的音樂房子酒吧,還有一些餐廳,短短幾天就吃了串串、養生湯、西餐等;除了愛美食外,他還熱愛鍛煉,活動軌迹覆寫了拳擊館和電競場館。

這位“23号病例”完美演繹了幸福的“都市生活”。而東北疫情中,一位大爺的流調軌迹則讓網友們看到了沈陽人的“雞架”情節。

2021年5月17日,61歲沈陽确診病例劉大爺的行動軌迹公布後,“沈陽 雞架”的話題迅速沖上熱搜第一。

從公開的行動軌迹中,網友看到了劉大爺退休返聘後多姿多彩的生活,除了自駕旅遊、唱KTV等娛樂消遣,劉大爺平均每天下兩次館子,雞架、炖肉、抻面……網友戲稱,流調記錄活脫成為沈陽美食攻略,來旅遊直接照着吃一圈。

據多位沈陽的居民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介紹,雞架是當地人經常會吃的美食,也是一種傳統。

沈陽作為老工業基地城市,産業勞工占大多數。早年間,人們的娛樂方式較少,喝酒聊天是大多數人消磨時光的首選。是以一到下班的時間,工廠周圍的餐館就坐滿了人,勞工們在下班之後總愛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雞架這種又便宜又有肉的下酒菜深得老沈陽人的心。久而久之,“啃雞架,喝老雪”成為了沈陽人的一種生活方式。

據介紹,光雞架有炸的、熏的、烀的、炒的、醬的、烤的、拌的等多種吃法,為此,在坊間也流行 “沒有一隻雞能活着離開沈陽”這句話!

有網絡資料顯示,沈陽的消費能力較高, 2018年沈陽夜經濟的活躍度全國第一,外賣餐飲消費額增速全國第六,燒茄子點單量位居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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