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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殺武将如草芥,王世甯未戰身先死,廣州水軍忿然離場(34)

侍其淵想起前天晚上,王世甯帶着弟弟王世安到了自己家,兄弟二人都神采飛揚,一副按捺不住的樣子,王世甯一副常人打扮,侍其淵都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束過甲,這家夥嫌甲胄在船上妨礙行動,一貫是能不穿就不穿。

王世甯坐下後,直接對侍其淵喊道:“明天就要出征,王锴這厮現在還不安排行動計劃。這些文官,葫蘆裡到底在搞什麼鬼?”

侍其淵看着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說:“你是武将,隻負責向前沖鋒搏命就行,至于如何去打,自有這些大人先生們去想。”

王世安是王世甯的二弟,年紀隻比大哥小二歲,反倒顯得更加沉穩,他插話道:“城裡都在說仲大人與王大人不想打仗,會象其他州府一樣,棄城而逃。”

王世甯一砸桌子,道:“他們敢!這廣州城裡地面的事我管不着,但水上的事都瞞不過我。不 經過我的人,沒有一條船可以從珠江下水。”

侍其淵看着兄弟二人,靜靜地分析道:“廣州城不比其他州府,這時是朝廷的市舶重地,斷不可能直接就讓給洞蠻的,仲大人一定會死守。”

“而且廣州水面上有你們水軍,雖然人數不多,但也有一戰之力,地面上我們隻要堅守十天,朝廷其他的軍隊一定會趕來的。”

“水戰你在行,在守城,我在行,城裡的物資儲備充足,就是守個一兩個月,又有何懼?”

王世安插話,道:“那蕃坊呢?那裡可沒有城牆。”

侍其淵冷靜地說:“我們現在的實力,隻夠縮在城牆裡面,沒有外出一戰的力量。洞蠻人數衆多,蕃坊這次是要遭災了。”

王世甯撇撇嘴,“你還在為那些胡人操心,他們早就開着大船躲到海面上去了,剩下的,也都把貨物搬到船上,開進廣州城了。洞蠻到時隻能搶劫些硬物,值不了什麼錢。”

侍其淵說:“無論如何,這次蕃坊一定是要遭塗炭了。”

話題一轉,鄭重地說:“明日出征,你千萬不要自行其是,一定要與王锴好好合作,盡量依其計而行。”

王世甯不屑一顧,大手一揮:“王锴那厮,做得了錦繡文章,但不懂領兵打仗。一上戰場,怕是要尿褲子。”

侍其淵按住他的雙手:“你且停下。大宋立國以來,一直以文馭武,你小心以武犯忌。千萬不要當衆沖撞了王锴,到時你吃不了兜着走。”

又對王世安叮囑道:“明天出城,切不可如鳥出籠,一定要聽令而行,不能擅作主張。切記且記。”

王世安點頭應下。

送走王氏兄弟,侍其淵心頭有些沉重,這廣州城确實不好守,尤其是城内暗流湧動:仲大人與王锴想法不一緻;文武想法不一緻;城内與城外的人想法不一緻;還有胡人,這些商人喝唯利是圖,為了保命保财,什麼都幹得出來。

次日一早,侍其淵就登上了廣州城頭。

端州不攻自破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城,城下都是熙熙攘攘等待開城的人,行人與貨物,牲畜與車輛都堵在門口,但在仲簡的嚴令下,非廣州城軍民,一概不得入内,以緻于從城門口,到玉帶濠,再向珠江邊,都是黑壓壓且亂糟糟的人群。

流民。侍其淵心中想起了這個詞,他很想将這些人接納入城,城中的糧食足夠,二個月内沒有斷糧之虞,況且這些人本身還帶有口糧,其中的精壯必須收進城中,将來還可以協助守城。

正想着,仲簡踱上城頭,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衆兵丁看到知府大人上城來,馬上安定下來了。侍其淵一步上前,施禮道:“大人,城下的居民越來越多,屬下請示是否放入城中,以協助守城。”

仲簡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洞蠻之是以一路勢如破竹,衆官員不思以死相争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洞蠻首領侬智高早就買通了廣南西路多個州府的人,他們一至城下,裡應外合,不然,那有這麼快打到廣州城。你能擔保下面的這些人,其中沒有洞蠻的探子?”

侍其淵欲要申辯,仲簡又擺手道:“馬上将所有廣州城軍民進入城中,其他們馬上驅離, 不準他們在城牆底下聚集。将濠溝處的房舍全部拆除,充當守城物資使用。”

侍其淵應諾,試探的問題道:“今天王大人領軍出戰......”

仲簡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他們馬上就出城了。”

正說間,城門廂門開啟,人群一騷動,準備向城中擠去,卻被一頓亂棒打出,十餘個兵士揮舞棍棒從廂門中沖出,向着所有人,無差别的亂打。人群吃痛,象潮水一般退出,很快在城門口讓出一大塊空地。十餘名兵士繼續警戒,這時城門大開,幾十名兵士行列整齊的出門,随後王锴騎着高頭大馬從城門中出來,侍其淵在城牆下看着王锴從城門前行的背影,總覺得他還是有一股子大義凜然的氣勢。

随後出城的就是王世甯帶着的水軍人馬,也是五十餘人,最後就是廣州城的廂兵,也是幾百人。大部隊早就在城外營中集結。現在出城的隻是個樣子,搞個出征儀式,鼓舞下士氣。全部隊伍出城後,所有人停下來,轉身面向城門,準備接受知府大人的訓話。

隊伍轉向後,王锴與王世甯騎馬從隊伍尾策馬走到了隊伍頭,向城對拱手施禮:“本官(末将)領命出征,請大人下令。”

仲簡對着城下的三百餘兵将大聲呼道:“将士用心,保佑黎民,三軍用力,沙場立功。本官在廣州城内,恭迎所有将士凱旋。”說罷,一杯酒灑向城下。

王锴對王世甯示意,王世甯大手一揮:“出征!”

周圍的群眾一片叫好,好像忘記了剛才打在身上的棍棒是從哪裡來的。不過他們知道,這些人是要去與洞蠻拼命的,這麼想下來,身上似乎也沒有那麼痛了。

王世甯與王锴行跨過玉帶濠,進到廣州城外不遠的市舶亭,這裡臨近珠江,邊上就是王世甯的三千水軍,岸上正在集結的就是王锴管轄的二萬廂兵的臨時營地了。前天大部隊都已經在小校的安排下到達了這裡,現在還是繼續收攏從端州下來的殘兵。

進入帳中,王世甯殷切地看着王锴,道:“大人,是否令我水軍先行一步,直接進駐端州。”

王锴擺擺手,“端州已失,奪不奪回來,對廣州城的危局影響不大。現在必須要将來犯的洞蠻退去。”

“那大人準備如何安排?”

王锴道:“且停留在這裡,兵士都操練起來,聲勢大一些。”

“那倒如何退敵?”王世甯急道。

王锴不滿意地說:“本官本不需向你解釋,但你既然問了,我就告訴你,洞蠻之是以猖狂,主要是未見識過我大宋精兵,不曾正面交鋒過。現在我們在江邊操作,必然殺氣騰騰,賊人見了,必然知道廣州城早有準備,自會退兵。”

王世甯争辯:“大軍出動,未立寸功,徒費糧草,隻是在這裡演戲嗎?”

王锴大怒:“匹夫住口,休得胡言。”

王世甯忿然道:“請王大人準我水軍将士立即出征,我們在江面上阻擊來犯之敵。”

王锴勃然:“不可,妄動一兵一卒者斬!”

王世甯不屑:“你你皆是五品,我還高你一級,你不要造次。”

王锴:“匹夫,你要造反,以文制武,是太祖定下的規矩。今天你要是妄動一兵一卒,我誓殺你。”

王世甯含恨退出,聽見身後帳内杯盞碎裂聲。

王世安找到還在憤恨的王世甯,勸解道:“兄長且莫惱,不要忘記昨天侍都監的叮囑。”

王世甯說:“好不容易有出戰的機會,卻被那膽小的文官浪費了,要将我等有用之軀白白的浪費在這江邊上,隻怕到死都博不來一個封妻蔭子的機會了。”

王世甯一揮手,“算了,不管了,二弟,你點齊人馬,全體束甲,上船,隻等一聲号令,我們馬上出發。”

“大哥且莫無令調兵啊。”

“我自曉得分寸,你先去安排,我馬上再去彙報,定要讓那膽小鬼放我水軍出戰。”

王世安領命前去,不久,水軍陣營開始騷動起來,半盞茶功夫,水軍開始登船,做好出發準備。

早有人将水軍的動向彙報給王锴。

文官殺武将如草芥,王世甯未戰身先死,廣州水軍忿然離場(34)

大軍圍城

王锴大怒:“匹夫視我無物嗎!”馬上召集親信,安排如此如此。

王世甯吃過午飯,心情平複之後,向王锴大帳走去,在門口被親兵擋住,“王将軍稍等,戰時情況,且容通報。”

片刻,親兵出來,“請交出兵器,再進入帳中。”

王世甯一撇嘴,“上不了戰場的孬種。”解下佩刀扔了過去,一頭鑽入帳中。

王锴端坐在文案之上,案邊另有文士一人,四周親兵小校侍立,氛圍肅然。

王世甯拱手施禮:“末将特來自王大人請戰,願率所部水軍,擊退洞蠻,奪回端州!”

王锴靜靜地問道:“你部兵土如何何在?”

王世甯回答:“廣州水軍全體将士已經登船,隻待大人一聲令下,即刻出發!”

邊上的文士一聲歎息。

王锴拍案而起:“王世甯,莫非你敢謀反不成!”

王世甯愕然道:“末将隻是做好出戰準備,何來謀反之說!大人莫要惡意攀扯。”

王锴冷笑道:“臨戰之時,私自調動人馬,執兵持械,先動而後報。你好大的膽子!”

“來人,給我綁了!名正典刑。”

四周親兵一擁而上,直接把王世甯撲倒在地,捆綁起來,堵上嘴巴。

王世甯怒目圓睜,猶自掙紮不止。

王锴對邊上的文士講道:“有勞主薄先生将今日之事向知府大人禀告。也請告訴知府大人,今日為戰時,請授予下官戰場臨斷之權,否則無以統兵。”

文士歎息離去。

夕陽西下,練兵場,王世甯被枭首。

由于水軍兵士都已登船,練兵場上都是廂兵。王世甯被斬首時,殘陽如血,全場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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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甯被名正典刑

不過片晌,水軍立刻知道了主将被斬首的消息。

王世安立刻呆住了。

原來在船上等待出征的水軍馬上像沸騰的水一樣,處處浮躁起來,四處打探消息。一個老船工擠到王世安面前,:“二将軍,如何是好?”

王世安,心如刀絞,心亂如麻:“族叔,你怎麼看?”

王叔伸伸手抹抹臉上的汗,“估計一會就會有監軍過來接收水軍,到時我們就會全部被繳械。王将軍被斬首,二将軍你與幾個首領估計也會被按上罪名。”

王世安局促地說:“那......”

王叔:“有一條不歸路,現在大夥都在船上,糧食、水都足夠,不如......”

王世安:“我們先把船開走,先避過是非。”

正說間,王锴在一隊官兵的簇擁下到了水軍營寨,王世安向王叔使了個眼色,王叔會意地帶着幾個人離去。

王锴走到岸邊,對着王世安講道,:“你兄弟不号令,妄動水軍,已被名正典刑,望你等好自為之,于江邊駐防。”

王世安心中怒火,早從此前的驚愕中醒過神過,:“我兄長請戰出征,大人為何殺他。”

王锴不屑道:“一個匹夫,私自調動水軍,本官自可殺之。”

王世安猝不及防地沖向前,抱住王锴向江中滾去。兩人一齊滾入江入,沉沒不見。

刹那間,聽見水面上哨聲響起,衆多的戰船開始啟動,紛紛駛離碼頭,隻一會功夫,所有船隻已到江心,向下遊開去。

岸上士兵也是大亂,又不敢向江中放箭。生怕傷及王锴,但此時,哪還有王锴的身影在啊。

不到天黑,珠江的水軍碼頭已空無一船。

仲簡與待其淵到達時,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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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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