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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年劉亞樓夫人翟雲英向上級提一要求,空軍首長批示:讓他們來吧

作者:漫步史書

前言

89年劉亞樓夫人翟雲英向上級提一要求,空軍首長批示:讓他們來吧

圖|劉亞樓與妻子翟雲英|

1991年4月5日農曆清明節,劉亞樓将軍的夫人翟雲英一步步踏上北京西郊八寶山革命公墓。站在丈夫的靈前,翟雲英十分激動地對丈夫說:“亞樓,我看你來了,安娜媽媽的心願也已了卻,你可以放心了!”

劉亞樓将軍的姻緣

1945年8月,在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的劉亞樓跟随蘇軍一道進入中國東北。日本關東軍在蘇軍的進攻下,基本是一觸即潰,劉亞樓也跟着蘇軍隊伍一起,來到了大連。

旅大市委負責人韓光與劉亞樓是老相識,兩人時隔多年不見,一開始還有些陌生,等到雙方正式打交道以後,才明白彼此的身份,兩人高興的握手擁抱,之後韓光又把劉亞樓引見給了羅榮桓。羅榮桓也十分高興,各個根據地的部隊開赴東北,正是缺少幹部的時候。

劉亞樓當然也渴望回到前線去,隻是在去之前,要先解決一個問題。

盡管劉亞樓早年有幾段婚姻,但是始終談不上什麼順利,尤其是1937年在延安時,黃克功事件也給劉亞樓留下了很深刻的影響,尤其是在對待婚姻戀愛問題上,劉亞樓更加慎重。

到1945這一年,劉亞樓已經35歲了,還是光棍一個。

劉亞樓自己不着急,但是他的那些老戰友已經開始為他着急起來。

“亞樓,今晚請你去王西萍同志家。”

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夜,韓光找到劉亞樓,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出了安排。

“有任務?”

劉亞樓看韓光慎重的神情,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韓光笑了笑,告訴他:“給你相親,姑娘很水靈,準保你滿意。”

“這姑娘今年多大了?”

“18歲。”

89年劉亞樓夫人翟雲英向上級提一要求,空軍首長批示:讓他們來吧

圖|1946年3月中旬,劉亞樓與羅榮桓在大連合影

劉亞樓一聽,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年齡相差太多了,我今年35了,大她整整17歲。”

見劉亞樓推辭,韓光到不以為意,反而勸說他:“中國有句俗話:有緣千裡來相會。依我看,這年齡并不是婚姻不可逾越的障礙,你們不妨見面談談,談不成權當交個朋友,談成了算是你們有緣,可不要放棄這個機會啊!”

當天晚上,劉亞樓就穿了一身西裝,風塵仆仆地趕到了王西萍家裡,作為東道主之一的王西萍趕緊拉過那個小姑娘,對劉亞樓介紹道:“這位是劉亞樓同志,叱咤風雲的虎将;這位是翟雲英同志,香爐礁國小的老師,模範工作者,一位十分能幹的姑娘。”劉亞樓盯着眼前這個姑娘,隻是覺得眼熟,但也說不上來在哪裡見過,于是拉着一旁的韓光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見過。”

韓光哈哈一笑,對劉亞樓說:“你還記得上次那個群衆代表大會嗎,她就是發言代表之一。”

劉亞樓這時候才慢慢想起來,看着眼前的翟雲英,劉亞樓大方地伸出手來:

“你好,翟雲英同志。”

翟雲英這時心裡緊張到了極點,害羞地伸出手與劉亞樓那雙結識的大手一握,整個人的臉都羞得通紅,鼻頭上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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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翟雲英

初次見面,盡管時間不長,可高大英俊的劉亞樓還是在翟雲英心裡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兩人來往的次數也逐漸頻繁起來,盡管彼此的心裡都産生了濃濃的愛意,但兩人一開始誰也沒有主動說。

趁着一次機會,劉亞樓展開了“迂回戰術”:

“小翟,日本鬼子雖然投降了,但蔣介石又發動了内戰,我是個軍人,随時要上前線打仗,打仗是要流血犧牲的。”

“這個我知道。”翟雲英盡管年齡小,但過去這些年也經曆了很多事兒:“革命總會有流血犧牲的,我的爸爸就是犧牲在日寇手中……”

劉亞樓這才了解了翟雲英的身世。

原來翟雲英的父親翟鳳岐是中國人,而母親安娜卻是蘇聯人。

翟鳳岐是早年從東北逃到俄國謀生的華工,1917年參加了列甯上司的十月革命,是蘇聯紅軍之中中國團的一名戰士,後來在戰鬥中被打傷腰部,傷愈後被配置設定到了莫斯科一家紡織廠工作,也就是在紡織廠工作期間,翟鳳岐愛上了工廠裡一名紡織女工安娜·卡茲米洛芙娜,兩人結婚後,生育了一男一女。男孩名叫翟雲海,俄文名字是舒拉,女孩就是翟雲英,俄文名字塔瑪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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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947年劉亞樓與妻子翟雲英的結婚照

1929年那4月,翟鳳岐拖家帶口的回中國探親,臨走時安娜的哥哥對妹妹即将遠行依依不舍:“中國那邊的情況好,你就多呆幾天,情況不好就趕快回來。”

當時中國國内的情況,确實談不上有多好,軍閥混戰民不聊生,更為關鍵的是,翟鳳岐回國沒兩年,日軍發動九一八事變,侵占東北,堵住了安娜回去的路,很快安娜簽證也到期了,無奈之下隻能滞留在國内。

經受過十月革命洗禮的翟鳳岐在國内宣傳革命思想,因被人告密而遭到日軍逮捕,出獄後幾天便去世了。安娜獨自一個人,撫養孩子們長大,艱難地過了十多年歲月。

了解了翟雲英的過往,劉亞樓心中主意更加堅定,他問翟雲英:“塔瑪拉,我今年35歲,你才18歲,一個正處在豆蔻年華的少女,要嫁給一個年長十七歲并且兩度結婚的男子,你不怕别人議論嗎?”

“我不怕,我有主見。”翟雲英内心主意已定,毫不猶豫對劉亞樓抛出繡球:“我相信自己的選擇。”

也就是在兩人熱戀期間,1946年5月,一封電報轉來,劉亞樓被任命為東北民主聯軍參謀長,要緊急趕往前線,臨走前劉亞樓與翟雲英促膝長談了一夜。

兩人的婚事也随即被提上了議事日程。

不料,翟雲英的母親安娜卻提出了反對意見,認為劉亞樓年齡太大,不适合。

翟雲英感到有些左右為難,不過劉亞樓卻很善解人意,他對翟雲英說:“雲英,這件事你不必為難,我到你家裡去一趟,和你母親見一面,談一談,如果老人不改變她的看法,那就是我沒有這個福氣了。”

劉亞樓上門拜會安娜,一進門便用純熟的俄語喊了一聲“媽媽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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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940年劉亞樓在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留影

安娜先是愣了一下,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離開家鄉20多年,安娜已經有很多年的時間,沒有聽到這樣純正的俄語了,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女婿,安娜心裡便多了三分喜歡。

一家人坐在一起談天說地了一番,安娜最終不再反對女兒的婚事,她拉着劉亞樓的手說:“作為母親,我希望你們真誠相愛。”

“媽媽莎!”劉亞樓鄭重地對母親安娜說:“請放心,我喜歡雲英,以後絕不會虧待他,我從小就失去了母親,往後您老人家就是我的親媽媽,以後我一定讓您過上好日子。”

安娜這一關有驚無險地通過後,東北民主聯軍政委羅榮桓也審查了安娜來中國時的蘇聯護照以及翟雲英在蘇聯時的出身證明,經上報中央後,準許他們結婚。

1947年5月1日,在大連市政府禮堂,劉亞樓與翟雲英舉行了一個簡樸而又熱烈的婚禮。

婚禮由大連市委書記韓光親自主持,他也是劉亞樓與翟雲英兩人的媒人。

趁人不注意,劉亞樓悄悄把一隻小小的坤表放在翟雲英懷裡,并用俄語悄悄對她說:

“願我們的愛情像時間一樣永恒。”

兩人結婚後沒多久,東北民主聯軍決定發起夏季攻勢,劉亞樓作為參謀長,兩天後便啟程趕往前線。

尋親之旅遙遙無期

劉亞樓與翟雲英成婚後,生活上彼此扶持,也讓安娜心裡放心了不少。隻是偶爾有些時候,難免還是會勾起思鄉之情。

翟雲英婚後生下了一個孩子,身體情況一直不是很好,為了便于照顧,劉亞樓将安娜也接到了哈爾濱安頓下來,安娜在哈爾濱也認識了不少同鄉的人,如李立三的夫人李莎、聶鶴亭的夫人奧利娅。

安娜會和他們談起還在蘇聯的哥哥嫂嫂,語氣間滿滿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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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亞樓

1949年7月,劉亞樓受命率團訪蘇,與蘇聯商談援建空軍事宜。

翟雲英從丈夫口中聽說這件事後,心裡也突然産生了一些想法,她太想跟着一起到蘇聯去,看看家鄉的親人們,可翟雲英一提出這個要求,就被丈夫給回絕了,安娜後來也找了個機會對女婿說:

“我與親人失散這麼多年,叫雲英去打聽一下她舅舅的下落吧?”

照理來說,這并不是一個過分的請求,尤其是安娜作為一個長輩,跟女婿提出這一個小小的要求,無論怎麼看,也應該答應才對,可劉亞樓還是拒絕了:

“這回我是去工作的,找親戚以後另有機會。”

不過這件事後來被周恩來得知,當即破例批示,翟雲英随丈夫赴蘇。

這也是時隔多年,翟雲英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鄉。

盡管已經到了莫斯科,但翟雲英還是沒能去找自己的舅舅,原來劉亞樓到蘇聯以後,便與蘇聯負責人員開始緊急協商,考慮到國事為重,劉亞樓和妻子商量,不向蘇聯一方提出尋找親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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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毛主席與劉亞樓親切交談

安娜對女兒、女婿的決定十分了解:

“在國家大事面前,家庭小事又能算得了什麼,何況中蘇已經建交,還怕沒有機會?”

母親的表現盡管沒有讓女兒女婿太為難,但是翟雲英從母親口中聽說,自己出身的地方距離莫斯科就隻有3個小時路程,頓時心裡又感覺有些不平靜。

後來連續幾次,劉亞樓赴蘇聯,但因為國事繁重,始終也顧不上尋親訪友。

安娜覺得,中蘇既然已經建交,那麼以後有的是機會探親,但随着中蘇五六十年代關系出現裂痕,安娜的尋親之旅更加遙遙無期。

1964年8月18日,劉亞樓從羅馬尼亞歸國,妻子翟雲英笑吟吟的出門迎接,沒想到的是,相隔才一個月不見的丈夫,今天卻如此疲倦。面對妻子的詢問,劉亞樓也隻能是百般安慰,一如既往地忙着工作。

劉亞樓将軍的身體每況愈下,作為妻子的翟雲英怎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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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已經決定停止劉亞樓的工作,毛主席在接到劉亞樓的報告後,還專程給他寫了一封信:

“亞樓同志:……知道你患病,十分挂念,一定要認真休養,聽醫生的話,不可疏忽。”

随着病情的嚴重,劉亞樓再也沒能起身。

一天,躺在病床上的劉亞樓聽到影影綽綽的哭聲,還有人撫摸自己的臉頰,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妻子翟雲英。

“阿英,由你陪着我,我真幸福。”

劉亞樓伸手握住妻子的手,不住地感慨:“阿英,我們一起生活了20年,你跟着我吃了很多苦,你是一位好妻子,好母親,如果這些年我為黨做了一些工作,取得一些成績,和你的支援是分不開的,我從心底裡感激你!”

劉亞樓絮絮叨叨談了許多,滿懷遷就地對妻子說:“我們在一起多好,隻是時間不多了……像當年離開家裡奔赴前線一樣,我這次又要離開你了。”

“亞樓,你千萬不要這樣說……”

一串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地從翟雲英的臉上劃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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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亞樓将軍與夫人翟雲英

“在我們這個家,我有三件事沒有做好,請你幫我完成。”

翟雲英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靜靜地聽着丈夫說:

“第一,把孩子撫養大,讓他們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第二,好好贍養我的老父親,為他養老送終;第三,務必幫安娜找到失散的親人,我幾次去蘇聯,安娜媽媽都曾經這樣托我,可我那時公差,怎好辦私事!在這件事上我對比起他老人家,請她能諒解。”

翟雲英知道,自己丈夫始終挂念着這件事,于是鄭重其事地答應:

“你放心吧,我一定辦到。”

1965年6月7日,劉亞樓将軍在上海病逝,享年55歲。

失散半個多世紀的親人終于團聚

劉亞樓将軍去世後,妻子翟雲英撫養着一家人,艱難地生活着,盡管如此他們始終沒有放棄尋找親人的想法。

八十年代以後,中蘇關系恢複正常,也為翟雲英尋親之路提供了幫助。

1986年,翟雲英給蘇聯紅十字會寫了一封信,請求幫忙查找親人的下落,幾個月後,一封來自蘇聯的信寄到了翟雲英手中。

寫信的人叫柯利克·弗拉基米爾·米哈依洛維奇,信中柯利克自稱,自己有一個姑姑,嫁到中國50多年了,沒有音訊,翟雲英聽了,心裡又驚又喜,如果信上的内容沒有錯的話,那麼寫信的人就是他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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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亞樓夫婦與女兒劉煜鴻

為保險起見,翟雲英寫了一封回信給柯利克,并在信中說:

“當年我母親來到中國時,曾與舅舅他們照了張相,不知你家有沒有這張合影。”

信送出去以後,翟雲英焦急地等待着,不過這次她并沒有等多久,很快蘇聯方面就又寄來了回信,信中附着一張照片,翟雲英拿着照片給媽媽安娜看,安娜一眼就認出,沒錯就是這張照片。

安娜媽媽不由得喜極而泣。

盡管一生艱辛,如今已經年過九旬,但能收到來自家鄉的一封信,對于安娜而言,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兒。

安娜的哥哥早已經去世,但還有嫂子在世,這位百歲老人一聽說安娜一家在中國的消息,随即催促兒女:“快,快去把你們姑姑一家請回來。”

由于兩國之間的關系,加上兩位年近百歲的老人身體吃不消,以至于又耽擱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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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劉亞樓與妻子翟雲英

1989年,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訪華,已經按耐不住的翟雲英的表哥柯利克,想要來中國。翟雲英向空軍黨委提出請求,将表哥一家六人接來北京團聚,空軍首長很痛快地批示:“讓他們來吧。”

翟雲英的表哥柯利克是空軍退役的工程師,表嫂也在醫院工作,還是個副教授,兩個兒子也全都是工程師。

柯利克一進門,就直奔安娜身邊,一聲“姑姑”,老人瞬間淚如雨下,她等待這一聲鄉音,等得太久了。

兩家人圍坐在一起,盡情地訴說着這些年來的辛酸。

随着表哥順利來到北京,翟雲英兄妹也開始籌劃到蘇聯故鄉去看一看,遺憾的是,安娜因為年事已高,沒辦法出行,但她貼心的為家人準備了很多小禮物,托女兒帶到家鄉去,送給在家鄉的親人,并囑咐女兒,在外公、外婆、舅舅、舅母的墳前多多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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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翟雲英晚年

完成這一心願後,安娜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1990年1月5日,安娜以94歲的高齡無疾而終,含笑離開了這個人世。安娜去世以後,翟雲英的同僚以及空軍老上司,紛紛以崇高的禮儀,為安娜這位俄羅斯老人送行。

1991年4月5日農曆清明節,翟雲英前往北京西郊八寶山革命公墓,站在丈夫劉亞樓靈前對他說:

“亞樓,我看你來了,安娜媽媽的心願也已了卻,你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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