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洪奎）前些日子與一位年近九旬的，在中國傳統文化上，特别是在易經、老子、莊子方面有很深造詣的老教授暢談幾小時，其間，他講了老子的“三無”，即“無欲”、“無知”、“無為”思想。我當時問，老子提倡“三無”，他自己做得到嗎？老教授說，估計很難，這個不好說。但大多數人做不到，隻是一個理想。
回到家中，我又想這“三無”，老教授好像做到了。他認為有口吃的，有個能睡的地方足矣。現在這幾十平米的房子住着，很好了；他認為他僅僅對中國傳統文化，特别是對易、老、莊有點研究，還有許多事情他不知道，表現的十分謙遜；教授嘛，那得著說立說，好像他也不甚熱衷，隻是每周出去做兩次講座，做一下中國傳統文化和古老智慧的傳播者。故而我以為他是個極有德行之人。
老子的“三無”我做不到。作為俗人，我倒是對儒家的“三立”有興趣。“三立”即“立德、立功、立言”。我做的怎樣呢？一小般。我做了一個美麗的花園，老百姓很喜歡，給城市添了彩，這算立了個小功，再大的事，能力有限也做不了。立言我也在努力做，我寫了兩本書，《我的花園哲學》、《我的花園進化論》，其實是我的随筆錄集，胡亂發點議論，并無真知灼見。每周還在堅持寫一小篇文章，弄出點小聲音。餘生還要寫三本書，我對這三本書期望較高，初步的書名是《不确定的世界與希望确定世界的人》、《我的花園人生》、《花園手冊》，能否寫出來，能否寫的好，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反映了我想“立言”的願望。
至于“立德”，我開始對我産生了懷疑。我已六十多歲的人了。有無德行已成定論，我不可再去塑造自己，重新回爐把自己煉一下。再說，狗改不了吃屎，德行與天性有關，與環境影響有關，與接受的教育有關，好像這些都與我無關了。有沒有德行的事已經定了，已不存在“立”的問題了。
那麼，我是有德行還是無德呢？前些天，我與市裡的一位上司唠嗑，他很誠懇地跟我說，“老孫呐，說實話，市裡的人對你的評價經常是完全的不同，有的人說你人很好，有的人說你......。我個人以為你像個‘老憤青’”。非常中肯，說我是老憤青的，大有人在。說我是老倔頭的人也很多。說的真對，還特形象、逼真。
我以為，德行，主要展現在“仁”與“義”兩個字上。
在“仁”字上，我既仁又不仁，是以我既有德又無德。是以人家對我的人品評價也截然相反。孟子說“仁者，夫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做了嗎？既沒做到，有時又做的很好。
我這個人頭上長角，身上有刺，還憋不住，好逞口舌之快。我的角，我的刺，經常以我的言語刻薄（還讓人刻骨）的形式表現出來。特别的容易傷别人。我不會說好好好，是是是。在我嘴裡出來的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旗幟鮮明，坦誠面對，恩來同志那樣和稀泥的做法我是學不來的，日本人那繞着圈也不表達真實想法的民族性格我也不具備，彭大将軍的行事風格，我不用學，天生就會。“老毛，你說的不對”。這樣的事我經常做。年輕時，我經常說，局長、市長，你說的不對。老了，有點進步，省政府前主要上司來了，熱心的給我提了些建議，我倒是沒說對與不對，表情有些木然，走時上司說，“老孫呐，我說的話，你好像不以為然嘛，你再考慮一下。”真是不給面子。那可是省正部級上司。還有一次，我的大學同學一起來了十幾個，其中一位是中央财經上司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中央的經濟智囊，十八大、十九大報告的主要起草人，十八大、十九大一開完，當天晚上他就在新聞聯播裡解讀報告的主要精神，他對我的園子也提出了些建議，我直接告訴他，哥們，你說的不對。後面的同學全笑了。他們大概笑我畢業幾十年了還是那熊樣，本色不改。我也笑了。“哈哈！副主任同學對中國宏觀經濟的了解确實挺厲害，怎麼，連個小花園這樣具體小事他也能明白？”
彭德懷與毛主席
老同學也就罷了，對一般的上司，普通的朋友、下屬，這樣的處事風格，應不是一德行完美之人之所為。
對我的遊客，我就更操蛋了。人家說我的園子做的太好了，這個時候我還真挺謙虛，而且實在。我會說，是的，我的園子确實做的不錯，但是還有哪做的不好，我會努力争取做的更好。但是，有人說我做的不好，那可不行。比如，有人說，老孫頭，你六十元門票價格有點貴，你猜我會怎麼說，“是呀，對掙錢少的人來說，确實有點貴”。有人說，你的園子做的一般，沒啥可看的，你猜我怎麼回答，“如果你走南闖北，經常到外地、外國旅遊，你就知道英歌石的美了。”我說的确實是實話，但把人家說成是不能賺錢的窩囊廢，井裡的蛤蟆，傷了人家的自尊，總不是君子所為吧。
大連英歌石植物園
不過，有言道，君子坦蕩蕩。我的坦誠，也是君子之德之必需，隻是不那麼完美，不那麼講究技巧。這也說明我是個“老實人”。我老老實實的做花園，在品質上下功夫，不搞虛假宣傳，不虛頭巴腦，沒啥城府，讓人家一瓶子水看到底，的确老實。這不好嗎？不算德行嗎？
至于義嘛，我以為我做的還不錯。在儒家思想中，義與利是直接對立的。我做植物園，确實不是為了賺錢，也沒有人為了賺錢去做植物園。因為我喜歡，也想是以能為社會多少做點貢獻，才建了植物園。從這個角度看，我還是義的。第二，我不會曲意奉承上司，不會見人下菜碟，念舊，特别是落魄的老哥們，我以為這是“義”的。第三，我說話算話，不打诳語，也算“義”，我從來不拖欠農民工工資，不欠我的上遊供應商一分錢，他們都說我是“講究人”。
是以，我立的德，不夠完美，不夠好，剛夠及格，再想進步也不可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性格使然。也請被我傷害過的朋友，了解、見諒。
我前幾日發了個文章，估計又傷害了一些人，不知此事我做的是否有德行？
責任編輯：肖立志MX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