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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教授董強與諾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合著《唐詩之路》出版

長江日報大武漢用戶端訊記者從人民文學出版社獲悉,日前,該社出版了由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法國作家勒克萊齊奧和北大教授董強合著的《唐詩之路》。

北大教授董強與諾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合著《唐詩之路》出版

《唐詩之路》書影。

書中,勒克萊齊奧在董強的幫助下,深入閱讀唐詩,抒發闡釋自己的觀點,表達唐詩對他人生、創作的影響。作為現代人的思想火花與古老的唐詩互相碰撞,站在外國作家的角度,勒克萊齊奧把唐詩讀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在他看來,唐詩是人類文學創作史上達到的巅峰;在他的筆端,唐詩的意境深遠悠長,就如同法語書名“奔流不息的詩歌之河”。

從很多角度看

中國古典文學是一種很具現代意味的文學

北大教授董強與諾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合著《唐詩之路》出版

2019年,勒克萊齊奧與董強在杜甫草堂。

“進入唐詩世界,我幾乎毫無準備,卻也并非完全偶然。當時,我讀了李白的《獨坐敬亭山》,一個1962年的英文版本。詩中,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裡,與一座山面對面交流。”

勒克萊齊奧在《唐詩之路》序言中寫道,他至今記得讀到這首詩時的激動。那個時候,在西方世界,公衆還沒有像現在一樣關注環境問題。高山屬于風景,被稱為是“崇高”的,引得不少勇敢之人去攀登。而李白卻在詩中提到了一個顯明的道理:山,是一個靜穆、莊嚴、令人尊敬的場所(在敬亭山這個名字中,有“敬”字)。在山的面前,人——脆弱的、短暫的人——所能做的,就是坐下來,靜靜地看山。

他認為,歐洲文學中的詩歌實踐(古希臘,古羅馬,以及後來現代的羅曼或撒克遜語言的作家),讓我們習慣了運動感,習慣于欲望和激情,情感往往轉瞬即逝。相比之下,面對敬亭山而坐的李白帶給他的,完全不同。他所受的教育,學會的語言,對此尚不習慣:那是一種平和,一種内心的平和。要想達到這種平和,并不困難。隻需坐下來,默默看山。甚至不需要一座專門供人崇敬的山。

勒克萊齊奧對唐詩的喜愛,還在于我們并不熟知的一些詩,他卻印象極為深刻。比如杜甫的《見螢火》,就是勒克萊齊奧一直忘不掉的一首詩,他在杜甫草堂一直希望能夠找到螢火環繞的那口井。

北大教授董強與諾獎得主勒克萊齊奧合著《唐詩之路》出版

2020年勒克萊齊奧在家鄉尼斯。

“唐詩——也可以說,一切真正的詩——也許是與真實世界保持接觸的最好手段。這是一種交融的詩,引導我們遨遊于身外,讓我們去感受大自然的秩序,感受時間的綿延,感受夢。我第一次讀到李白時,他所傳遞的資訊是那麼的顯明,讓我驚歎,同時又感受到了一種急切的召喚。我并沒有發出驚呼:‘寫得真美,我甚至沒有迫不及待地繼續往下讀。相反,我沖出了家門,去尋山,尋找我的敬亭山,一座我可以坐在它面前的山。默默看山,與它融為一體。”

勒克萊齊奧在序言中表示,在圖書館裡,他借閱了所有與唐朝這一遙遠時代相關的書籍。他讀了孔子的《論語》,讀了《莊子》。之後又發現了孟子,尤其是墨子那些如此獨特的思想,漸漸發現了中國文學的豐沃土壤。人們稱之為中國古典文學,然而,從很多角度去看,它都是一種很具現代意味的文學。

該書法語版在法國成了暢銷書

2021年12月22日晚,人民文學出版社特别舉辦了“法國諾獎得主邀你同走‘唐詩之路’——《唐詩之路》新書分享會”。本書共同作者董強講述了《唐詩之路》的創作源起。他說:“我跟勒克萊齊奧有長久的友誼,而且他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簡單地說,我之是以今天還在研究法國文學,在北大成了教授,跟兩個人密切相關,一個是米蘭·昆德拉,我是他的學生。另一個就是勒克萊齊奧。”董強還介紹,該書法語版在法國出版後還成了法國的暢銷書。

現場播放了勒克萊齊奧錄制的視訊,他通過比較文學的方式談這本書中他對唐詩中女性和愛情的這部分的感悟。董強講了他在中文版的書中加了一部分法語版沒有的内容,主要涉及西方對唐詩的接受,包括勒克萊齊奧對整個詩歌閱讀了解上的轉變等等。

談到這本書的名字的由來,董強說,“我為什麼一定要讓中文題目叫‘唐詩之路’?——法語名字也是我取的,法國人喜歡河流意象,詩歌的河流永遠奔騰不息,法國人特别喜歡這個題目,我當時提出之後勒克萊齊奧馬上接受了,說這個題目好——因為他本人就有小說家把握大場面的能力,能夠在這麼多東西裡面找出這條路,非常了不起。”

分享會最後,現場播放了勒克萊齊奧錄制的視訊,是對唐詩中的絕對性的了解。他說:“唐詩,尤其是李白的詩,充滿着愛的力量,這是一種宇宙動能性的力量,這是唐詩無比強大的原因,為唐詩帶來了一種永恒性。我感謝大家跟我一起,共同分享了這些美與情感的時刻,它們是唐詩給我們帶來的。”

“董強跟我一起創作了這本書,獻給讴歌人類的唐詩。”“1300年的時間把我們與唐詩隔開,但它今天依然鮮活。”

勒克萊齊奧曾來武漢駐校講學

2015年,勒克萊齊奧曾來武漢駐校講學,在華中科技大學、湖北省圖書館等場所參加多場不同主題的文學交流活動,并發表多場演講。

勒克萊齊奧生于法國尼斯,童年在非洲度過。也許是受輾轉流離生活的影響,他的作品融入了歐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不同元素。他的早期作品,《訴訟筆錄》和《可愛的土地》,空靈寂靜,人物在色彩的海洋中搖擺不定。他後期的作品,更緻力于拓展人們的心理空間,表現出一種更凝重的詩意。他筆下的人物多遊離于主流文明之外,且往往處于社會底層。2008年,勒克萊齊奧因為“将多元文化和冒險精神融入創作,善于創新、喜愛詩一般的冒險”而榮獲諾貝爾文學獎。與衆多知名西方作家一樣,他對經濟發展引發的“現代病”抱有警惕心。

在漢駐校講學期間,在華中科技大學人文學院,勒克萊齊奧接受了長江日報記者劉功虎的讀+專訪。開場白他自我介紹,說文學是自己的生命,鼓勵學生們多看書。

一旁勒克萊齊奧中譯本主力譯者、南京大學法國文學教授許鈞教授插話說,他所見到的閑暇中的勒克萊齊奧,不是在寫作,就是在看書,一個包包時刻背在身上,裡面永遠裝着兩樣東西——他的手稿和别人的書,“這包包就是他的靈魂”。

在湖北省圖書館的法國文學周活動現場,一位堅持寫作的女讀者困惑于寫作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很多人會說懷才就像懷孕,不知道勒克萊齊奧先生如何看待?勒克萊齊奧回答非常認真:“這是你從女性視角闡述的一個非常有趣的事情。我不會這樣對比。”勒克萊齊奧認為,生命是一個實在的、既痛又艱難的過程,文學創作卻不是這樣,它的困難并不能與懷孕和生育相比,“文學在于虛拟的世界中,在想象的空間裡,在文學創作中所體會到的困難和其他種種情愫,與肉體所體會的懷孕相差甚遠。當然,它們都有一種重量,然而腹中的幾兩人肉和才華壓在我們肩膀上的重量,是不同質的。”

他還幽默地補充了一句:“新生兒降生後,父母便開始漫長的工作,要養育教育撫育子女,而文學作品創作出來後,那可就是坐收名利的事情啊。”

(長江日報記者萬建輝 通訊員李然)

【編輯:張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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