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元豐年間,祁州有個家中打鐵的小夥子。
小夥子名喚孟轲,父親早年間習得打鐵手藝,開了個打鐵鋪,和妻子王氏靠此度日。
孟父脾氣暴躁,常會訓斥王氏。王氏溫柔,常笑而化解,父親百煉鋼一樣的漢子,在笑容中化成繞指柔,孟轲便在此間長大。

他從小在父母身邊耳濡目染,初時隻是拉火鼓風,待到大一些後,他想接過母親手中大錘。原因非常簡單,他心疼母親,不想讓母親太過操勞。
十八歲時,小夥子對打各種鐵器遊刃有餘,手藝已經非常娴熟。
這一年冬天,小夥子去城中買炭,不料竟救下一個瀕死之人,同時惹出了塌天大禍。
Ⅰ:荒野中漢子受傷,心不忍孟轲救人
孟轲已然十八歲,村裡同齡的孩子,有的十六歲便已成婚,父親和母親都對他的親事非常着急。
孟轲自己倒是不太在意,這種事要看緣分,緣分不到,自己着急上火也起不了作用。
打鐵需要用炭,以往都是父親去買。買得少的時候,便從城中挑回來,多了就會雇傭一些挑腳者幫忙,這是一件特别苦累的活。
眼看時節到了冬天,寒風中夾着雪花,家中又該添炭,孟父便準備進城去買。
恰好前幾天他吃到了壞物,連瀉幾天肚子,全身無力,走路都發飄。見此情景,孟轲準備代父親進城。
長這麼大,他沒有單獨去城裡買過炭,原因倒也不複雜,他覺得自己十八歲已經成為了大人,可在父母眼裡,他仍然還是個孩子,讓他自己去,父母不放心。
可此時父親實在無力進城,就将錢交給他,母親王氏更是千叮咛萬囑咐,他這才進城而去。
母親說得多,就嫌得有些啰嗦,孟轲卻一點也不煩,母親雖然打鐵,可性子溫柔,從來不曾大聲跟兒子說過話,更别提呵斥了,都是慢聲細語跟兒子交談。
在孟轲心裡,母親實是世間第一美麗和溫柔女子。
母親唠叨,卻是放心不下兒子,假如他當兒子的卻嫌棄,豈不是有些渾?别人的母親才不會來唠叨自己,對于這點,小夥子想得非常清楚。
他對自己進城很是期待,毫不擔心,自己帶錢并不多,斷然不會出事。
這隻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他并不知道,此番進城,是一腳塌進生死路,兩手推開是非門。
村裡離城有四十裡,他從家裡出來後便大步而行,十八歲的小夥子,自小在鐵爐邊長大,練就了強壯的身體,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累。
離家二十裡後,他抄近路進入一片特别荒涼的地方,這地方說是樹林它不是樹林,因為長的樹都不成材,俱是一些歪脖子榆樹和柳樹。
樹中間不時有鼓起的土堆,也不知道是誰将無主之人葬于此處,天長日久,這地方就變得荒涼可怖,尋常趕路人經過此處時隻想趕緊通過,斷然不在此地停留歇腳。
孟轲卻不知道何為害怕,更不曾有過恐懼念頭,抄近路在這些怪樹之間穿行,也沒有個具體的路,也隻有他這種年輕人才會如此。
他正埋頭向前趕路,突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哼哼聲,他猛停下腳步四望,哼叫之聲确實有,就從一邊不遠處傳出。
如果是父親聽到此聲音,定會擡腳便走,不會停留,更不會去看。
他卻好奇,想看看是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另外聽哼叫之聲,像是有人受傷,小夥子本性善良。此地荒涼,除了他這種抄近路之人,平時不會有人經過,如若置之不理,自己心裡過意不去。
他循聲而去,走了大概兩三丈遠,便見荒草爛泥中躺卧一人,此人一身黑衣,邊上扔着個木頭箱子,此時正在痛苦呻吟。
孟轲驚奇上前,仔細端詳此人。這是個大概四十來歲的漢子,兩眼緊閉,雙唇發青,一邊還有一灘嘔吐之物。
似乎感覺有人到來,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呼救,眼睛是睜開了,可張嘴卻隻有哼哼聲,顯得極為痛苦。
“你這是怎麼了?”
孟轲發問後又覺得自己傻,此人明顯是口不能言,自己豈不是白問?
便在此時,他看到這漢子左腿上有個口子,蹲下仔細一看,有兩排齒印,中間有個帶着黑血的口子。
這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了。
他想到這裡便急忙站起,開始在四周搜尋。
那人雖然口不能言,卻能看到他的動作,見他蹲下又站起,以為他要離開而去,急得全身顫抖,就是發不出聲音。
孟轲不是要離開,而是在尋找東西。
他并不知道此人是被何物所咬,可他聽母親說過,萬物相生相克,野外毒物,必生活在相生相克之處。換句話說,凡被叮咬,十步之内大多都有解藥,隻是需要辨識。
他搜尋一陣,在離漢子七八步遠的地方發現一窩奇形怪狀的蟲卵,想來便是此物咬了這個漢子。隻是毒性如此強烈之蟲,孟轲卻是聞所未聞。
他斷定不可能是蛇,因為此時是冬天,不會有蛇。在蟲卵邊上長有幾株不起眼的草,草葉呈鋸齒狀,非常厚實。
他将這些草葉拔下,放在嘴裡咀嚼成糊狀後,盡數糊在了漢子被咬之處。
過了一陣,傷口處開始淌出黑血,片刻後變紅。
孟轲長出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葉子能不能夠救回這個人,隻是死馬當成活馬醫,想不到真的起了效,眼下看來,這人是得救了。
漢子痛苦之勢稍減,他張嘴想要道謝,可仍然發不出聲音,孟轲擺了下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先休息一陣再說。
漢子似乎非常焦急,努力想要撐起身子,但他全身僵硬,根本不聽使喚,想做什麼也無法成功。
孟轲恍然大悟,漢子不知為何經過此處,被蛇咬傷後差點死去。他現在被救,不想再在這裡停留。
他原本想着,自己救人本隻是順手所為,等漢子好一些自己便要離開,他還要進城去,尚有十幾裡路需要趕,不能耽擱太久。
但見漢子行動不便,他既然救了人家,那就救人救到底,把人家給帶出這裡。
想到此處,他便欲彎腰背起漢子,可剛彎下腰就發現一個難題。自己背起漢子離開這裡倒是容易,一邊的箱子怎麼辦?
擡腳踢了一下,箱子紋絲不動,似乎特别沉重。
他尚在為難,突然聽到不遠處又有哼哼之聲傳出,轉頭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Ⅱ:小巷中漢子托箱,回家後孟轲蒙冤
他為什麼會目瞪口呆?因為他看到不遠處的草叢中竟然有個姑娘。他剛才隻顧救漢子,尋找草時也沒有注意到這姑娘,她此時站起,一臉茫然看着眼前。
這是怎麼回事?
孟轲看着姑娘手足無措,姑娘看着他一臉茫然,漢子此時已經比剛才好很多,臉上表情幾次變化,隻是孟轲沒有察覺。
姑娘茫然過後便是害怕,小嘴一撇就欲哭泣,孟轲趕緊擺手:“姑娘莫害怕,在下不是惡人,隻是個過路者。”
“那……那你能送我回家嗎?”
“姑娘家在何處?”
姑娘聽他問話,又是一臉茫然,似乎想要努力想起,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顯得極為懊惱。
自己家在哪裡也不知道?孟轲感覺奇怪時,姑娘慢慢走了過來,他這才發現姑娘衣服後面竟有血漬,似乎被人擊打過後腦。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姑娘是誰?漢子是誰?箱子中裝着何物?
孟轲是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漢子此時已經能夠活動,他慢慢爬了起來,但仍然口不能言。
此時進城方是正理,姑娘受傷需要進城去治,漢子身上也有傷,自己需要進城買炭。
想到這裡,孟轲把箱子抱在了懷裡,帶着受傷的漢子和一臉茫然的姑娘進城。
他在路上耽擱了許久,進城後已經是半下午,他原本想的是就此和漢子及姑娘分開,自己也算是将他們帶到了城裡。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漢子卻并不讓他走,而是帶着他在一處破宅子邊的小巷中停下。
漢子探頭探腦看破宅子,臉上神情非常嚴肅。
孟轲心中焦急,如果回家太晚,娘親肯定要擔心,他不能一直在城裡陪着漢子轉悠。
但此時,漢子卻突然說話:“箱子交與你,你要好好照看,我進宅子有點事。假如我進去一個時辰還沒出來,你就将箱子帶到程家莊,交給村裡一個叫程大彪的老漢。”
孟轲一聽漢子的話就來了怒火,這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說話了,可是他竟一直不說,現在想找自己托箱,可是自己連箱子中放着什麼都不和,另外這一臉茫然的姑娘又是誰?
漢子什麼也不告訴自己,現在卻想進宅子?
他想要拉住漢子時,漢子卻已經走出小巷,并且頭也不會鄭重交待:“假如我一個時辰後沒有出來,你千萬不要進去尋我,更不要在此停留,要速速離開。”
漢子說罷就進宅子而去,留下了憤怒的孟轲和仍然茫然的姑娘。
漢子進去後,舊宅子的門閉了起來,一個時辰過去,漢子并沒有出來,孟轲暗暗焦急。又等了一陣,漢子仍然沒有出來,反倒是有四五個漢子帶着個頭上蒙着白紗女子出現,這四五個漢子擡着口大箱子。
他們所擡這箱子非常巨大,邊走還邊商量着什麼。
孟轲想到漢子進宅子前的鄭重交待,沒敢出去阻攔和問詢這些人,等這些人過去後,他沒有再猶豫,帶着姑娘就走向了别處。
漢子所為,讓孟轲感覺詭異,可是這姑娘又一問三不知,不管他問什麼,姑娘都一副痛苦的樣子,似乎是記不起之前發生的事,也記不起自己叫什麼,家住哪裡。
他帶着姑娘還抱着箱子,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思來想去,他覺得先買炭,自己要抱着箱子,肯定無法挑回去,就雇傭幾個挑腳,帶着姑娘回家再說。
他去了城中賣炭之地,問詢完價格後,讓挑腳在前走,他在後面和姑娘跟着,等趕回家中,天已經亮了。
娘親王氏正急得團團轉,父親看到他此時方回,不由得沉下了臉,不用說,是責怪他不踏實,辦事不牢,讓家裡父母擔心。
他也顧不上解釋,将挑腳之錢結算後打發人家離開,這才有空坐下歇息。
王氏見兒子進城,不僅時間上耽擱了,回來時抱着個箱子,後面還跟着個姑娘。
最重要的是,姑娘後背衣服上隐有血迹,王氏非常擔心。
她當然相信自己的兒子,兒子在她手中長大,她知道兒子的秉性,絕不可能幹出傷天害理之事,可眼前這些該作何解釋?
他将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爹娘聽得也是一臉茫然,王氏心軟,先可憐起什麼也記不起的姑娘,拉着姑娘手坐下,察看她後腦。
姑娘後腦上隻是有個非常小的傷口,應該是被人用木棍打了一下,沒有大礙,隻是她是誰?和漢子是什麼關系?為什麼會在那片荒地中呢?
這件事隻有姑娘和漢子知道,現在漢子蹤迹不見,姑娘又什麼事也記不起來,孟轲全家人都都陷入了愁苦之中。
“箱子中裝着什麼?”
聽父親發問,孟轲搖頭,他根本沒有打開過箱子,談何知道?而且他并不打算打開箱子,那是人家的東西,他不能偷看。
漢子在城中所為讓他憤怒,明明能說話,但漢子卻不說,導緻他根本不知道姑娘是誰。可漢子将箱子托給了他,他沒有答應,但假如再不見漢子,他會将箱子送至漢子所說的程家莊。
沒有承諾,可也不能據為己有!
父親畢竟要比他人生經驗多,盯着箱子看了一陣後,抱着箱子到了鐵爐外面。外面堆着一堆煤灰,那是他們打鐵所剩,父親在煤灰上挖了個坑,将箱子埋了進去。
孟轲了解父親,這箱子沉重,也不知道裡面裝着何物,先藏起來,自己準備去送時再刨出來。
孟父剛埋好洗完手,孟轲發現離開後的挑腳們又回來了,不過挑腳後面還跟着幾個兵丁。
挑腳們指着他點頭,兵丁一擁而上,二話不說便鎖拿了他。
這吓壞了王氏和孟父,他們都是普通的打鐵者,兒子突然被鎖拿,當父母的能不擔心嗎?
孟轲也感覺奇怪:“為何抓我?你們放了我。”
兵丁們話不多,帶着他出門回城,王氏不放心兒子,跟丈夫一同跟着,姑娘無處可去,隻好呆坐在院裡。
到了半路,孟轲才明白,之是以鎖拿他,是因為這兩天在城外發生了劫掠事件,有過路客商被劫掠,人被捆在密林樹上死去。
當地正在追查,聞聽有個買炭的小子抱着個箱子行迹可疑。他們一路找來,在半路遇到了回轉的挑腳,一打聽,挑腳們帶着他們一起來了孟轲家。
孟轲聽得心驚肉跳,自己可什麼也沒幹,相反還救了一個人。
他把自己進城時發生的事說了一下,隻說的确撿到了箱子,卻并沒有說漢子最終所托,他覺得既然人家托付給了自己,自己便要将箱子帶到程家莊。
人們将信将疑,反正帶着他是回城,就特意到他說的那片荒地檢視,果然發現了他所說的痕迹。
當下,有人回去帶姑娘和箱子,另外有人帶着孟轲接着進城,去那片舊宅尋找那個莫名其妙的漢子。
進入城中舊宅,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别說那個被孟轲所救的漢子,這宅子裡什麼人也沒有,像是被廢棄好久。
同街道的人表示,這宅子原本是個生意人所有,後來家中失火,生意人全家遇難,這宅子就荒了下來,賣也沒人要,平時并沒有人居住。
而同在此時,回轉找姑娘和箱子的人到來,他們是帶來了姑娘,但箱子卻沒有帶來。他們把煤灰給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箱子。
姑娘證明孟轲救人之事,至于箱子,她卻不知。
兵丁們最終放了孟轲,因為對他的懷疑沒有證據,最重要的一點是,發生劫掠之時,孟轲一直在自己家中打鐵,村中人都可以做證。
他心有餘悸回到家中,暗暗責怪自己為什麼要管此等閑事,現在看來,似乎惹上了什麼禍端,箱子明明被父親埋入煤灰之中,為什麼卻消失不見?
他正在自責,姑娘卻從院子角落裡拖出了箱子。孟轲一看便目瞪口呆,怪不得找不到,原來是她将箱子藏了起來。
他不敢再猶豫,要馬上就把箱子送回程家莊,完成這件事後,就跟此事再沒有瓜葛。
父母也同意他的想法,恰好同村有幾人要出門,他讓姑娘先住在家中,自己則跟着這些人一路同行而去,趕往程家莊。
Ⅲ:風雪中女子可疑,真相出孟轲得妻
同村人出門是去進棗子,人家幹的是挑擔賣棗子的生意。如今入冬,過段時間就要過年,家家戶戶需要蒸棗花糕,這些人需要備貨。
孟轲天性善良,可他不是個傻子,相反他非常聰明。他現在已經明白,自己在荒野中救人,應該惹出了禍事,那漢子把箱子托付給自己後進了舊宅子,可卻沒有再出現。
一個人當然不能平白消失,那麼他去了哪裡?後來出現的那幾個漢子和面蒙白紗的女子又是何人?既然是劫掠事件,這裡面肯定有一幫賊人,萬一賊人找到自己可怎麼辦?
是以,他送箱子要跟着别人同行,就算賊人盯上了自己,他們也會顧忌這些一路同行之人。
可人家進棗子并不到程家莊,距離程家莊尚有一段距離時,風雪大作,寒風夾雜着人手掌大的雪花向下落,進棗子的人和孟轲在岔道分開而行。
孟轲隻想抓緊趕到程家莊,埋頭向前又趕了一陣路,發現風雪太大,他這樣趕路是事倍功半。眼前有個村子,村邊一戶人家家中正好有個女子出來抱柴,就熱情邀他進屋躲避風雪。
孟轲想了一下,此時風雪太大,自己趕路也太累,這村中應該有不少人,這婦人看着無害,自己進去躲避一下風雪,應該不會出問題。
想到這裡,他便點頭進了屋子。
屋裡比外面要暖和太多,擺設簡單,就是正常的農戶人家,另外還有一個漢子,據女子所說,此漢子是她的丈夫。
孟轲感覺到了安全,他向此二人打聽孟家莊,漢子笑了笑說不遠了,還有十來裡路。
孟轲聽後愣了愣,接着又盯向女子的裙擺。
女子正欲關門,孟轲卻突然竄了起來,他将懷中木箱砸向漢子,木箱重重落在漢子身上,砸了他個措手不及,箱子落地後也散裂開來,竟然從裡面滾落出幾塊孟轲家打鐵所剩下的鐵塊。
将箱子砸向漢子的同時,孟轲已經大步奔向門邊,一把扯開女子,自己奪門而出。
他剛出門,就聽屋裡響起幾聲叫罵,明顯不止女子和丈夫兩個人,還有另外的聲音。
伴随着聲音從屋裡同時竄出幾個漢子,他們手持利刃狂追而來,邊追邊罵。
孟轲本想跑進村裡,可出門後徑直向前,竟是跑向了他來時的路。後面幾個漢子也不放棄,眼看越追越近時,從對面來了一幫人,其中一個孟轲竟然認識,正是曾經抓過他的兵丁。
兵丁也認出了他,對着後面追趕之人便迎了過去,激戰一陣後将這些人制服,利刃奪下,人全部捆綁。
孟轲在一旁心驚肉跳,他不明白屋中這些是什麼人,更不知道為什麼恰好會有兵丁到來。
兵丁們對着他直伸大拇指,誇他機靈,這讓孟轲感覺莫名其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外面風雪太大,衆人一起進入剛才的農戶家裡,在另外的屋中找到了被捆綁的農戶一家人。
原來,這女子和幾個漢子在一個時辰前突然到來,聲稱要讨點熱水喝,待把他們讓進家中後,這些人突然持利刃威脅,并且捆綁了他們投入别的屋中。
而孟轲究竟發現了什麼蹊跷?竟然毫不猶豫就把箱子砸向别人?
原來,他進屋随口問程家莊還有多遠,對方說的是還有十來裡路,這讓孟轲感覺奇怪。因為他跟着同村人趕路時,同村人說過程家莊還在三十裡開外。
他當然相信同村的人,因為那是一幫天天在外面挑着擔子賣貨之人,最是識路,這漢子明顯說了謊,或者說他并不知道有多遠。
由于他事先就感覺自己因為救人惹出了禍事,是以他十分警惕,聽漢子說得不對勁,就起了疑心。再看女子,裙擺被他看出了問題。
女子所穿,裙擺拖地,就好像她是匆匆套上,而且并不合身,應該不是她的衣服。
孟轲猛然想起,在城中時,被自己救起的漢子進入宅子後,出來的幾個人中就有個蒙着輕紗的女子。
他認為自己可能落入了圈套,是以才會抛出箱子并且奪門而逃,事實證明他并沒有判斷錯,要不然,他定會命喪此處。
而趕來的兵丁又是怎麼回事呢?他們本來又去了孟轲家中,在孟轲家裡的姑娘卻突然記起了之前發生的事,她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兵丁,兵丁們這才一路在後面跟随而來,卻碰巧救了孟轲,并且抓住了這幫賊人。
孟轲直到此時仍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而兵丁們帶着他和幾個賊人開始回去。
回到孟轲家中後,姑娘看着他的眼神中全是感激。
究竟發生了什麼?姑娘是何人?被蟲咬的漢子是誰?他進入舊宅子中幹什麼?程家莊有什麼?漢子進入舊宅子後為何會消失不見?孟轲究竟惹上了什麼事?
原來,姑娘就是被劫掠的客商之女,姓陳,叫盈兒。她們是舉家搬遷,箱子中帶着父親積攢下來的财物。父親吝啬,不找镖局,結果一家三口誤入了那片荒地邊緣。
這引起了一幫賊人注意,賊人是祁州當地人。他們在荒地不遠處劫掠了客商,并且動手傷人,由于盈兒漂亮,賊人們起了歪心,欲要把她帶走。
恰好有兵丁路過,他們分散開來逃離,并且約好在舊宅中見面。程姓漢子帶着盈兒和箱子進入荒地,不料被毒蟲咬傷,動彈不得。盈兒向前逃了幾步後,由于後腦中先前有傷,也暈倒在荒草中。
之後,孟轲經過,救了被蟲咬的賊人程姓漢子,并且發現了醒來的盈兒,可她頭上受了打擊,導緻短暫性失憶,對之前的事竟然記不起來。
進城後,由于程姓漢子被毒蟲咬耽誤了時間,害怕幾個同夥會産生懷疑後對自己下黑手,是以就将箱子托付給孟轲,讓他送到程家莊自己家中。
交待完後,他獨自進入舊宅,幾個同夥真對他起了疑心,是以就逼問他箱子去處。
他不說,被幾個同夥給毀掉,孟轲看到幾個人擡着箱子,就是他們将程姓漢子裝進箱子擡出城掩埋。
孟轲抱着箱子買炭引起兵丁注意,他被抓,而藏在煤灰裡的箱子卻被獨自留在家裡的盈兒換了地方,兵丁并沒有找到。
但孟轲因為被抓而引起了其它賊人的注意,并且盯上了他。
盈兒雖然記不起之前的事,卻隐約感覺箱子是自己的,她也不跟孟轲說,而是悄悄把箱子裡的東西給換掉了,這也是孟轲抛出箱子後為什麼裡面是鐵塊的原因。
孟轲并不知道箱子裡是鐵塊,他帶着箱子去程家莊,盯着他的賊人們一路跟随。由于有人同行,他們不好下手,風雪大作時,他們提前進入農戶家中,并且把主人捆綁,準備借着孟轲躲避風雪來搶箱子和毀人。
不料孟轲機靈,竟從談話和裙擺上看出蹊跷後成功逃脫,而賊人們也全面暴露。
至此,事情真相大白。箱子中的東西本就是盈兒所有,當然得歸還人家。孟轲善良,盈兒感激,況且她老家再沒有親人,就一直在孟轲家住下。
一年後,盈兒帶着箱中财物嫁給孟轲,兩人大婚得成。盈兒财富不少,孟轲卻并沒有放棄打鐵。
兩人成婚後共育有兩子一女,孟轲雖然打鐵,可盈兒卻讓孩子讀書識字。二十年後,有兩子應試得中,孟家命運,就此改變。
黑嫂說:孟轲經曆可謂奇特,他因為善良而救人,沒想到救的竟然是一個賊。賊人帶着個箱子還有一個姑娘,孟轲也是以惹上大禍。
惹上禍事的他起了警惕,着急送箱子,誤入賊人圈套後又成功逃脫,最終不僅得到了箱中之物,還得到了盈兒芳心,可謂是因禍得福。
隻是,這樣的因禍得福并不是偶然的,他先是救人,後來明明知道事情不對勁,可仍然要背着箱子送過去,就因為他認為自己受人所托,是以就要将此事做完。
假如他在荒野中看到程姓漢子而不出手相救,那便沒有了以後的一切。
孟轲選擇了别人沒有選擇的,承受了别人不曾承受的,最終得到了别人不會得到的。
有些人隻看到了得到,可事實告訴我們,得到之前,先有承受和選擇,您覺得呢?
(本文由黑嫂原創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