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聲說鼓勵生三個孩子。
夜裡，鄭複興就興緻勃勃地和老婆方桂英商量生人大計。
鄭複興說：“老婆，我們再生個孩子吧。”
方桂英說：“你已經被閹了，生什麼？生個氣呀？”
說到“被閹”，鄭複興馬上想到了那段慘絕人寰又啼笑皆非的往事。
那時候方桂英的肚子剛剛隆起來，就有人看出了端倪。
随即有人找上門來，叫他們去流産，說不能生了。
生了就多了，占用資源、浪費空氣。雲雲。
鄭複興點頭哈腰同意去把胎兒流産，但那些人轉身走開之時，他馬上把老婆藏了起來。
一直藏到方桂英的肚子大到不能再大，最後産下了第二子。
那些人知道了情況，來罰了鄭複興的錢，還要抓去閹。
話說鄭複興是村裡的閹豬佬，對于閹割這事，他似乎是最清楚的了！
他閹豬的時候，把小豬捉起來，綁住後腳，吊在一塊闆上，肚子朝外。
之後取來一把細小、鋒利的小刀，在兩個卵胞上劃一道口。
之後，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在卵胞上一捏，把卵擠了出來，還有線連着，右手利索地再割一刀，卵就取下來了。
那小豬痛得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慘叫，十裡外都能聽得見。
豬的慘叫對于閹豬佬鄭複興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但一想到自己将遭到如此報應：
——不禁被吓得兩腿發軟、尿失禁，癱倒在地！
那些人連忙關懷備至、體貼周到地把鄭複興扶住了，并把他扶上了他們的車。
在要入車門之時，鄭複興說：“慢！我有話要對我老婆交待！”
那些人說：“叫方桂英過來……說吧。”
方桂英抱着嬰孩畏畏縮縮地過來了，鄭複興說：
“英，我的夫妻，吾此去前程未蔔，給些盤纏我吧！你……要照顧好嬰孩！”
方桂英把一疊錢交給了鄭複興，鄭複興抹一把眼淚，轉身上了車……
——這些，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鄭複興說：“英，我那時問你要那疊錢，你知道為什麼嗎？”
方桂英說：“你又沒對我說過，我哪裡知道為什麼。”
鄭複興說：“那我現在告訴你吧，那錢，我行賄了。那些人抓我入到手術室時，兩個醫生就進來了。他們正要動刀子的時候，我連忙取出了錢，送給他們，并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沒有人知，這點兒意思，你們收了，裝個樣，就放我出去了吧！’那兩個醫生心領神會，在手術室裡發呆半個多鐘，就出去了。在出去之前，一個醫生叮囑我，‘等一下你下手術台的時候，記得張開腿來走路，裝得很痛的樣子，切記！’當時我說，‘知道了’。之後，我下手術台的時候，我覺得我是一個一級演員，非常自豪！這是我輩子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了！”
方桂英聽了，大驚道：“還有這事？你啥時候變得如此詭計多端的？”
鄭複興說：“我都說了，這件事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了，隻是不好炫耀，是以從沒對人說過。”
方桂英說：“既然還能用，那就生吧，人家也鼓勵咱們生，可謂時來運轉、天賜良機、老天開眼兮！”
他們兩夫妻商量好了，都同意生，于是，趁着夜色，就開始工作起來。
可是，他們在黑夜裡折騰了半夜，仍然沒見有什麼成效。
方桂英問：“怎麼回事？”
鄭複興說：“我哪知道！”
方桂英說：“是不是老了？”
鄭複興悲歎一聲，說：“可能是老了！”
方桂英也歎息一聲，說：“唉，算了吧。”
鄭複興說：“沒辦法了。”
鄭複興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哭得很凄慘的樣子。
就像他閹豬時候豬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