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一樣的退行性疾病患者還有很多。如果我們要求有尊嚴地死去，那是因為我們的生命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結束了。”
撰文 | 燕小六
來源 | “醫學界”公衆号
維克多·埃斯科巴（Victor Escobar）身患17種嚴重的慢性病，3次申請安樂死。
經哥倫比亞相關法院裁定，當地時間1月7日子夜，60歲的維克多在醫療幫助下完成安樂死注射。這使其成為哥倫比亞乃至拉丁美洲“非絕症但合法安樂死”的第一人。
維克多将自己的最後時刻拍成視訊，通過律師公之于衆。
面對鏡頭，他微笑着說：“我為非絕症者赢得了主宰人生的機會。”
維克多·埃斯科巴（Victor Escobar，左）和妻子依偎在沙發上，攝于2021年10月19日。/Reuters
截至2021年年末，全球有7個國家通過安樂死相關法令。哥倫比亞是其中唯一一個開發中國家。
2014年，哥倫比亞立法規範安樂死程式，允許患終末期疾病、預期壽命不足6個月者，可在醫療協助下完成安樂死。
2015年，79歲的晚癌患者奧維迪奧·岡薩雷斯（Ovidio Gonzalez），成為該國首例合法經協助安樂死者。
奧維迪奧·岡薩雷斯（Ovidio Gonzalez）攝于2015年。/BBC
哥倫比亞法律權利倡導組織DescLab統計，至2021年10月15日，該國共有178人在醫療協助下離世。
但，維克多的情況有所不同。
他曾兩次中風，患有高血壓、糖尿病、骨關節炎、抑郁症、肺動脈高壓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等17種慢性病，每天要吃數十種藥。
維克多的工作需要頻繁接觸緻癌物石棉。他認為這是自己患COPD的原因。/AFP
尤其是2008年被診斷患有COPD後，維克多自感“一日不如一日”。呼吸功能不斷下降，脫了氧氣瓶就喘不上氣。
深呼吸時，肋骨間是纏繞不去的疼痛。咳嗽會帶出血。
三不五時的身體痙攣，讓他失去生活自理能力，隻能以輪椅代步。
圖檔來源于AP
“但我不是絕症患者。”維克多告訴哥倫比亞媒體El Espectador，2019年至2021年10月，自己兩次通過“公共醫療健康保險”申請輔助安樂死，都被拒絕。
醫院、醫生都不支援其主張。“醫療評估稱，鎮痛藥能緩解我的不适。日常遵醫囑用藥，我的預期壽命超過6個月。”維克多說，“他們說，我能活很久。”
變化出現在2021年7月。
哥倫比亞高等憲法法院宣布，将協助安樂死的範圍，擴大到“因不可治愈的嚴重疾病而遭受身體和心理傷害的非中晚期癌症患者”。6個月預期壽命不再是“必需條件”。相關人士申請時需出示知情同意書，并由衛生專業人員參與評估。
該國是首個邁出這一步的拉丁美洲國家，也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國家之一。
此後，維克多第3次提出申請，于當年12月經法院裁定獲準。
這遭到教會的猛烈抨擊。當地教會聲明稱：“任何為躲避痛苦而選擇死亡的作為或不作為，均構成謀殺。”
“像我一樣的退行性疾病患者還有很多。如果我們要求有尊嚴地死去，那是因為我們的生命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結束了。”維克多告訴“美聯社”。
“我不害怕即将發生的事情，”維克多稱，自己将在午飯後，和妻子、3個孩子以及其他親友們告别，然後等待那一刻。
維克多的律師路易斯·吉拉爾多（Luis Giraldo）告訴“法新社”，維克多在家人陪伴下，于1月7日深夜在卡利市辭世。
由于生前簽署了器官捐獻同意書，維克多捐出功能良好的器官。遺體稍後被火化。
2022年1月7日，維克多和家人穿戴整齊，來到助其安樂死的醫療機構。家人拒絕透露該機構詳細資訊。/Twitter
在維克多離世次日，51歲的瑪莎·塞普爾維達（Martha Sepulveda）也完成了自己的“遺願清單”最後一項：安樂死。
瑪莎于2018年被診斷出肌萎縮側索硬化症，俗稱漸凍症。醫生稱其病程發展至末期，可能要三四年。
2021年10月，瑪莎經執行醫院、法院授權，準備接受“安樂死”。但就在實施前一天，瑪莎被通知“不符合條件”，即時取消相關程式。此後，她的律師、DescLab等向憲法法院提出訴訟，要求駁回“取消”決定。
“我的媽媽是個戰士。現在，她有尊嚴地離開了我們。”瑪莎的家人聲明稱。
瑪莎·塞普爾維達（Martha Sepulveda）和孩子合影，資料圖。/Washingtonpost
資料來源：
1.First Colombian with non-terminal illness dies legally by euthanasia. Reuters
2.Colombian man felt tranquil before euthanasia ended his pain. ABC News
3.60-year-old Colombian becomes first Latin American to die publicly under new euthanasia policy. AFP
4.Physician-assisted dying legislation around the world. BMA
5.Assisted suicide. WikiPedia
6.Colombian woman's euthanasia blocked days before she was ready to die legally. USA Today
來源：醫學界
責編：鄭華菊
校對：臧恒佳
制版：薛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