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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增良:緊急追捕于XX 三篇

作者:哈哈賽車

Original 王增良 兵團戰友 2022-01-07

緊急追捕于XX

作者:王增良

記得是1972年春末夏初時節,我搭機運連的車從團部傳回烏不浪口,路過德令山東邊的岔路口時,被兩個胳膊上纏着紅箍,背着步槍的民兵把車攔下,說要檢查。司機問:“檢查什麽?”民兵說:“查于XX”。“于XX是誰?”“巴盟前指總指揮”。“你們認識嗎?”“不認識”。“有照片嗎?”“有通緝令,上邊印着于XX的像哪”。

回到烏不浪口駐地,我發現河槽西邊的三岔路口已由巴盟軍分區下屬騎兵團的士兵設了卡,有三個當兵的在檢查來往車輛,其中兩個拿着半自動步槍,一個腰間挎着手槍,像是個帶班的軍官。凡是開往後山的車輛都是重點檢查對象。

所謂後山是指陰山以北的烏拉特草原地區。該地地域廣闊,人煙稀少,其北部邊境與蒙古國接壤。

烏不浪口位于陰山山脈中部,是由河套平原前往後山的重要隘口。由于于XX曾任巴盟前指總指揮,對邊境一帶很熟悉,有關方面擔心于XX越境逃往國外,是以在烏不浪口設卡檢查。

這天上午,一輛軍用北京吉普從五原方向疾馳而來,從車牌上看是巴盟前指的車。守山口的士兵舉起手中的小紅旗,示意停車檢查。沒想到北京吉普不但未減速,反而加大油門想沖過去。帶班的軍官見情況不對,迅速拔出手槍朝着天上“啪啪”就是兩槍。吉普車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崗哨前。停車後吉普車司機往對面山梁上望去,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就見山梁上架着一挺輕機槍,兩個士兵爬在機槍後邊,瞄準了這輛汽車。如果再不停車,肯定就是一梭子。

巴盟前指與巴盟軍分區的關系一直不好。前指總指揮于XX是野戰軍駐大同的XX軍副軍長;巴盟軍分區是個師級架子,是地方部隊,前指的人一直不把軍分區的人放在眼裡。在烏不浪口設卡的是軍分區騎兵團的,前指的人自然沒把他們當回事,才發生上述一幕。經檢查,車上沒有于XX。

據一個當時在巴盟軍分區當兵的同學講,類似事件在後山的潮格旗(現在的烏拉特後旗)也發生過。在潮格旗境内有一個空軍的雷達站。那天,雷達站的一輛經過修理的汽車在荒灘上試車。負責追捕于XX的解放軍戰士從望遠鏡裡發現一輛軍車走走停停,懷疑于XX就在那個車裡,要越界逃跑,就向上級作了彙報。上級訓示,必要時可将其擊斃。解放軍戰士埋伏在汽車前方,待汽車離近後,一梭子沖鋒槍子彈打了過去。軍車司機被打懵了,一腳踩死刹車,停在了荒原上。戰士們端着槍圍了上去,到近前才發現是空軍的車子。幸好子彈沒有打着人,隻是把車身打成了篩子眼。

後來聽說,于XX在任巴盟前指總指揮期間,因生活作風問題被人告發,調回部隊接受處理。于XX認為是軍政委有意整他,拿着一把手槍闖到政委家想打死政委。經驗豐富的政委沒開門。于XX隻好隔窗朝屋裡打了一槍。聽到槍聲,副政委家屬開燈想看究竟,被于XX打個正着。于XX殺人後立即逃跑。由于他曾在巴盟前指任總指揮,對巴盟邊界一帶很熟悉,上邊怕他從巴盟越界逃跑,就在巴盟地區加強了封鎖。于XX被圍追堵截,無路可逃,最後在麥地中自殺身亡。

2006年2月11日

闆凳狗“花子”

我們石灰窯曾經養過一條狗。比起現在養的那些活潑可愛漂亮幸福的寵物狗來,我們養的那條狗可就慘多了。您就看這長相:黃白花的毛色,碩大的腦袋,長長的身子,最有特點的是那四隻腳掌向外撇的四條小短腿,偌大一條狗,高不過兩尺。當地人把這種狗叫“闆凳狗”。别看狗不好看,起的名字卻不難聽,叫“花子”。

花子剛來時,還挺招人待見的。那時也沒什麽可玩的,這條狗就成了兵團戰士的玩意兒。這個帶它跑跑,那個拿塊饅頭喂喂它。反正當時食堂也沒實行定人定量,誰逮着誰喂,把這條狗吃得滾瓜溜圓,毛色鮮亮。

可惜好景不長,石灰窯的食堂開始實行定人定量了。于是誰也不舍得再拿自己的饅頭喂狗了。一到開飯的時候,花子就圍着人們轉來轉去,兩隻眼睛可憐巴巴的盯着你手中的饅頭。偶爾哪位發點善心,撕給花子一小塊饅頭,花子就一口吞下去,然後圍着你搖頭擺尾,祈求能再得到一點吃的。時間不長,花子就瘦得皮包骨頭了。花子不得不到處去打野食。有時一連幾天也看不見花子的影子。據說有人曾在五原縣城見過花子。好家夥,六、七十裡地呀。可不管跑多遠,過不了幾天,花子準又回到石灰窯。

花子有一個特長:認人。您可能說:狗認人算什麽特長。花子的認人跟一般的狗認人不一樣。一般的狗認人是認自己家裡人。花子認的是兵團戰士。烏不浪口地處三岔路口,時不時有十四團、十五團、十六團的兵團戰士到我們那讨口水、問個道什麽的。花子神了,隻要是兵團戰士,别管是男是女,認識不認識,也别管穿不穿那身兵團服,它既不叫也不咬。要是當地人,就是穿上一身兵團服,花子也能認出來,追着你又叫又咬。

四意堂村有個叫瞎老齊的老鄉,隔三岔五就到我們這串門來。時間長了,瞎老齊覺着自己不是外人了。一次他直接奔我們後排房子的食堂而去。花子沒吭聲,悄悄跟在後頭,瞎老齊前腳剛剛邁進食堂的門坎,後腳就被花子狠狠地咬了一口,而且咬完就跑。疼的瞎老齊抱着隻腳又蹦又叫。打那以後,瞎老齊再來串門,老遠就喊:“小W,看住你們的狗。”

我們團還有一個鉛碳窯,和我們是一個礦業隊,離我們有六七裡山路。花子經常自己到鉛碳窯去玩。1973年春節期間,花子在鉛碳窯。大年初一早上,從遠處山裡傳來隆隆的炮聲。不知為什麽,花子自己跑到山上,把鉛碳窯散放在山上的毛驢圈了回來,又跑到L排長住的宿舍門前,兩隻前腳使勁地撓門,還“汪汪汪”地叫個不停,把L排長兩口子吵了起來。L排長奇怪地推開門,就見花子把毛驢趕到門前,沖着L排長直叫。L排長愣了好半天才回過味來:敢情花子是感覺到了某種危險,叫他們兩口子趕快騎着毛驢逃命哪。

花子的命運很慘。聽說在我返城後,花子被人宰了吃肉了。

2006年1月20日

烏不浪口打石雞

烏不浪口有一條常年不斷的小溪。清澈的溪水順着山崖下一段人工開鑿的水渠源源不斷的流向四意堂大隊的千畝良田。沿着水渠溯源而上,是一條蜿蜒曲折深不可測的山溝。别看山上碎石滿坡,寸草不生,可山溝裡還是綠草茵茵,植物繁茂。順流而下的溪水在溝底的亂石堆裡時隐時現,潺潺的流水聲給這條寂寞的山溝平添了幾分生氣。

有水就有生命。小溪旁不時閃現出石雞,大雁,野鴿子的蹤影。

1972年夏天,團衛生所組織幾個連隊的衛生員到烏不浪口采中藥。帶隊的是團衛生所的司藥。一行七八人,除了采藥工具,還帶了一支獵槍。

為盡地主之誼,我主動表示帶他們進山采藥。

這些人平常隻能在團衛生所或連裡轉遊,難得有機會出來爬爬山,看看水,因而大家的興緻很高。一大早,一個個拿着小鏟,鐮刀之類的工具,斜挎着背包,順着山溝,傍着溪水,興緻勃勃地朝山裡走去。臨走司藥還沒忘記把獵槍帶上。

沿山溝往裡走了約三裡多路,轉過一座山崖,眼前出現一塊小小的谷地。溪水在這裡形成了一塊有百十平米的水面,兩隻在水面上遊弋的大雁被突然到來的我們驚得撲楞楞地飛了起來。司藥趕忙拿槍,可為時已晚,轉眼間大雁飛過山崖不見了。司藥懊悔不已,一個勁地埋怨我們不小心。

又轉過一個山包,我忽然發現有幾隻石雞在驚慌地往山上的草叢裡跑。我向司藥要過槍來,說:“看我的。”

在烏不浪口的山溝裡,經常能看到成群的石雞出沒。石雞個頭比家雞小,全身黃褐色的羽毛,喜歡群居,善于奔跑,不到萬不得已不起飛。而且每次跑都是從山下往山上跑,一般是跑上十幾米就會停下,觀察一下動靜再跑。

我躲在一塊岩石後,架好了槍,屏住呼吸,全神貫注地盯着前方。根據石雞逃跑的方向,我判定石雞在跑到坡上的一個灌木叢時會停下來觀察,就把槍口直接指向了灌木叢。果然,一隻石雞跑到灌木叢中停了下來,回過頭向我們這邊張望。就在此時我果斷地扣動了扳機,隻聽“轟”的一聲響,一團火光帶着一股黑煙向目标直撲過去。黑煙散去,隻見那隻石雞撲楞了幾下,倒下了。“打着了,打着了。”大家歡呼着跑過去,在灌木叢裡找到這隻石雞。石雞已經死了,兩隻眼睛緊緊地閉着,幾滴血珠挂在石雞胸前的羽毛上。

回來後,司藥把這隻石雞退毛洗淨,做了一頓紅燒雞肉。據說肉很香,但我一口也沒嘗。

2006年1月24日

王增良:緊急追捕于XX 三篇

王增良,網名“大漠秋月”,北京知青,1969年8月23日赴内蒙兵團二師十四團,1973年9月回京上學。2010年12月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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