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出身顯貴,曾祖李弼,為西魏司徒,北周太師、魏國公。父親李寬,為隋朝上柱國、蒲山郡公。而李密僅僅靠恩蔭落個蒲山公的虛名,沒有實職。
李密生活的時代,正是隋朝統治搖搖欲墜的時期,大業九年(公元613年),楊玄感起兵,李密成為重要參謀。楊玄感失敗後,李密流落江湖,後經王伯當介紹參加了瓦崗軍,其軍事才能逐漸顯露出來,在李密的幫助下,瓦崗軍由數萬人發展到數十萬人,斬張須陀,拔興洛倉,降裴仁基,瓦崗軍逐漸成為隋政權的主要對手,李密也成為各地反隋起義軍的盟主。
但後來李密與殺隋炀帝急于西進關中的宇文化及部十萬軍隊火并,實力受到很大的影響,雖然取得了勝利,但“勁卒良馬多死”。武德元年(618年)九月,李密與王世充邙山決戰,李密失利後迅速走向潰亡。李密在短短數月間将數萬餘人的瓦崗軍發展到數十萬人,後又成為号令群雄的義軍盟主,諾大的瓦崗事業,在一次敗仗後,一夜之間煙消雲散。關于他失敗的原因,史家曆來争論較多,但毋庸諱言,他多疑的性格是導緻失敗的重要原因。
李密與王世充邙山之戰
李密為人,善謀而多疑,往往在關鍵時刻、關鍵的決策上犯緻命的錯誤。翟讓雖然才能不及李密,但是心胸廣闊,在李密為瓦崗立下大功之後全力推舉李密為瓦崗領袖,自己甘居其下。但是,他的一位部下卻為他鳴不平,勸他将李密的權力收回,自己獨掌大權,“天子當自取,何乃授人?”翟讓自然沒有收回李密權力的想法,但是,李密在知道這件事之後卻害怕翟讓奪權很快将其謀殺。就在翟讓被殺的同時,他的心腹部下徐世勣也被砍傷。
應該說,翟讓和李密是瓦崗軍共同的締造者,李密其實并沒有非殺翟讓不可的理由,有的隻是杯弓蛇影的多疑心态,以及“壯士斷腕”的權術手段,在殺翟讓的同時,就意味着他放棄了一樣東西——顧全大局。謀殺翟讓,李密無疑加大了瓦崗諸将對他的猜忌之心,後來邙山大戰失利,瓦崗軍将領單雄信、秦叔寶、程知節等紛紛投降王世充就是證明。
程知節
原來楊玄感起兵反隋時,李密曾獻三策,以攻洛陽困守堅城之下為下策。而自己做了瓦崗軍首領,卻采用曾向楊玄感獻過的下策,放棄西進關中争取主動的上策。李密的護軍柴孝和曾建議西入關中,但李密借口“顧我部皆山東人,今未下洛,安肯與我偕西?且諸将皆群盜,不相統一,敗則掃地矣”而止。李密的借口很明顯是對部下諸将的不信任,當時李密手下柴孝和、魏徵等人,皆足智多謀,徐世勣、王伯當、單雄信、秦叔寶、程知節、羅士信等勇将皆英勇善戰,倘若李密能夠完全信任這些文臣武将,說服他們鼓行而西,那麼,李密必先李淵一步占領關中,取代隋朝的可能就是李密而非李淵。
徐世勣英勇善戰,但他曾是翟讓的部下,并且在李密殺翟讓時,徐世勣險些喪命,是以,李密害怕徐世勣報複,對徐世勣多方猜忌。在與王世充決戰前,李密派徐世勣出鎮黎陽,“雖名委任,實亦疏之”。李密邙山失利後,徐世勣在黎陽,有衆十萬,李密并沒有投靠徐世勣,而是選擇去關中投靠李淵,這在常人來看很難了解。其實,結合李密多疑的性格就很好了解了。
當時,李密新敗,軍隊隻有兩萬人,徐世勣有衆十萬,如果投靠自己部下的徐世勣,有可能有被吞并的危險,何況徐世勣還曾險些被自己殺害呢?後來的實踐證明,李密對徐世勣的猜忌和懷疑是多餘的。李密被殺後,“世勣北面拜伏号恸,表請收葬……為之行服,備君臣之禮。大具儀衛,舉軍缟素,葬密于黎陽山南。”如果李密不是多疑,和徐世勣合兵一道,有衆十多萬,還會重整旗鼓,恢複元氣的。結果投靠唐朝,落個投而複叛,兵敗被殺的下場。
李密被殺時,年僅三十七歲,讓人惋惜。歐陽修在《新唐書·李密傳》的最後評論:“使密不為叛,其才雄亦不可容于時”,這是很接近事實的。唐朝既未見得能容李密,李密又不能低首下心臣服于唐朝。那麼在倉促降唐、叛唐以至于最後的悲劇結局,也就成為一種無法避免的必然。倘若李密能夠信任瓦崗軍的文臣武将,将其團結在一起,朝同一個目标努力,恐怕不至于落下一個悲劇性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