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王小魚｜散文：流年如夢

散文：流年如夢

文/王小魚

童年的愚昧，面對時間的流逝，反倒覺得它的幸福。盼着過年，盼着長大，傻乎乎地盼着時間能過得快一點。幾十年一眨眼過去了，如我所願，人也長大了，年也過完了。光陰流轉，當兩鬓斑白悄然上演，哦！這催命的時間，我才知道它的讨厭，我才知道那如火如荼的從前，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不知何時起，我開始愛惜這時間。盼着天黑的晚一點，這一天過完了，生命中的今天就永遠不會再見。況且這光陰中，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在今天的時間裡，那等着我的需要努力的結果并沒有消失。它同這時間一起，你追我趕來到我的面前，以坦白從寬的陣勢送給我，叫我做出選擇。錯的永遠會錯，對的也會在轉瞬之間讓我明白，一念之差可能就是遺憾。等今天不聲不響地過去，我沒有做出什麼，一如昨天和從前，浪費在時間裡。我想要的還是一場夢，而我還要把這夢做到什麼時候，又會在什麼時候清醒？錯的是我，我對這時間辜負得太多。

總以為今天得不到的，一定會在明天出現。明天我想要的，将來一定還有。時間就這樣過去了，這種自欺欺人的苦澀，我已經品嘗得太多。成功的喜悅，我不曾吸吮過。相反，失落卻在我的生命中越來越沉重。疼痛過了，變成了麻木，我對這時間早已無動于衷。就像滴滴答答唱歌的鐘表，本身對時間，它的感情也隻是手舞足蹈。帶着狂歡的喜悅，送走美好的光陰，其實并沒有錯，因為滴滴答答的時間，接着又源源不斷地走來。

相對于鐘表來說，帶上感情是一種痛苦。我見識過多少春天，多少花開的幸福難以形容。冰消雪融的時候，我也無比激動。因為春天來了，和煦的風，把一切吹醒。葉子發芽，草兒發青，還有那些花兒，也在春天的懷抱中露出笑容。陽光柔和，溫度适中，創造新生的條件，連我也情不自禁了。除去一冬的累贅和疲憊，我像它們一樣舒展筋骨，迎接幸福。一年之計在于春，它們并沒有辜負。花兒開過之後結下幸福的果實，草兒鋪天蓋地擁有熱情的生命。而我隻是陪着它們高興了一程，春華秋實的時候，我依然兩手空空。我對于時間隻是享受，這種短暫的恩賜讓我嘗到了甜頭。開什麼樣的花結什麼的樣的果，面對着時光，我沒有花開花落的時候，哪裡來的幸福？

是以生命中，我一直害怕秋天。争奇鬥豔的季節已經過去，是該比一比收獲了。花兒結下了果實，鳥兒養育了兒女，甚至那些蜜蜂也将卵埋藏在了另一個春天。我拿什麼來比？比我知道的一切？我知道春去秋來，光陰一去不返；我知道生命正在消耗，總有一天将會煙消雲散；我知道春華秋實就是一個過程，可我在這個過程中卻一無所有。這時候該不該給自己提個醒？就像那鐘聲滴滴答答的，正如心髒地跳動。時間催促我，一直叫我改邪歸正，叫我像它們那樣，春暖花開，秋收冬藏。

也許這才是生命該有的樣子，在流年如飛的時光來裡把握自己。該努力的時候就汗流浃背，該奮鬥的時候就拿命去拼。花兒有果實的幸福，我也應該有成功的人生。不辜負光陰，不辜負人生。既然活成一個人的樣子，就要像人那樣有出息。

可是，很多時候我卻不以為然，兒時的天真，青春的浪漫。我隻是悠哉悠哉地活着，在光陰裡吞噬着生命的一切。很多時間不知道自己，把夢中當成現實。但我該如何實作？直到多年以後，我對消失的時間深表遺憾。那飛馳而去的早已變成了過去，我再也不能得到它們，正如我的生命，也在一點一點消失。這些珍貴的東西，我從來都不覺得流逝。好像他們永遠都在，我放縱着，迷茫着，無所事事。今天過完了，明天依然如此。這算是什麼？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檢討過？渾渾噩噩一年到頭，糊裡糊塗有始無終。

常常在夜裡驚醒，冷冷清清的時候才突然覺得，過去是那麼美好，青春年少是那樣的驕傲。不相信現實會真的如此，不相信一生真的會像夢那樣消失。還想去抓住什麼？冷酷而平靜的夜，并不為我提供什麼。它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說話，也不回答。它隻是陪着我，讓繁星點點的夜空，又在黎明的時候消失。一切又過去了，我終于明白，這時間的流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像晨起的霧，像飄過的風，像光陰流轉中熄滅的燈火。還有那些生命一無反顧在生活中，最後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我明白這一切也在幾十年後，一個人長大了，什麼都懂。生命不是永恒，時間也不會長久。我隻是幸運地來到此時，享受着春夏秋冬，享受着曾經擁有。這是一種幸福，但更幸福的是，不負光陰，不負前程。花兒開了就會有果實的幸福，蜜蜂來了就會有甜蜜的幸福，葉子綠了就會有夏天的幸福，水聚集在一起就會有流淌的幸福。那麼我呢？我是不是也應該奮鬥一次？為前程，為生命，為生而為人該有的幸福。

我能如願以償嗎？在流年如夢的時光裡實作自己。有開始就會有結束，用心去做就一定會有結果。好的壞的都是自己的，生命隻是一個過程，那就讓這過程豐富多彩，也未免不是一種幸福。

但願這種幸福我有，但願不會辜負，讓流逝的時光為生命去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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