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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座實錄】蔡鴻生:人文科學的基本功——以曆史學為例【文字】

編者按

蔡鴻生教授(1933-2021),廣東澄海人,1957年畢業于中山大學曆史系,師從著名曆史學家陳寅恪先生,畢業後留校任教,長期從事中外關系史教學和研究,著有《俄羅斯館紀事》《尼姑譚》《仰望陳寅恪》等。

蔡先生于2021年2月15日下午仙逝,享年八十八歲,緻哀!

【講座實錄】蔡鴻生:人文科學的基本功——以曆史學為例【文字】

本文為2011年6月8日蔡鴻生教授在華南農業大學人文與法學學院曆史系“名家講壇系列講座”所做報告,文字為殷小平記錄整理。

首先說明一下,講題為什麼這樣設計:“人文科學的基本功——以曆史學為例”。二十世紀有一位對中國學術很有影響的學者——胡适。胡适兼通文史哲,他曾經說過:“哲學是我的專業,文學是我的愛好,曆史是我的訓練。”文史哲都講到了。我的這個題目,就是從胡适的講話中引發出來的。曆史對胡适先生起了訓練的作用,是以,我也從曆史學講起。

我們經曆過繁體字到簡體字的改革,好在這個“史”字沒有什麼變化。過去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跟我們廣州的“廣”字就大不一樣了。“廣”的繁體字作“廣”。有人開玩笑說,廣州這個“廣”,挖掉個蛋黃就不好吃;要請書法家來寫簡體的“廣”也很難。不過大家可能也注意到,《廣州日報》的版頭還是用繁體的“廣”字。

“史”字跟“廣”字不一樣,沒有經過簡化的。“史”(闆書)的篆文寫作

(闆書),“從又持中”。從上下結構看,上面是一個“中”,下面是一個“手”;“中”即“冊”。“史”就是“以手持冊”,為了記錄事情,是以,史的含義就是“紀事”。

關于“史”的定義,國内外有諸多說法。假如要講曆史學的定義,兩個鐘頭都不夠講。這裡就簡單舉幾個例子。常見的說法有:“曆史是一面鏡子”,“曆史是過去的政治”。還有一個很俏皮的講法,是18世紀啟蒙思想家伏爾泰提出的。他說:“曆史是活人對死人開的玩笑。”伏爾泰的意思是說曆史是任由後人評說的。我這裡要介紹著名學者王國維的說法:“求事物變遷之迹,而明其因果者,謂之史學。”曆史學就是要研究事物的變化,而且要搞清楚因果關系。

任何事物總要牽涉三個要素:時間、地點、人物。“時、地、人”被稱為曆史學的三要素。一講曆史,就離不開時、地、人,它指的是人類在一定的時間和一定的空間的活動。而跟時、地、人三要素直接對應的知識是什麼呢?“時”對應“年代”,“地”對應“地理”,“人”對應“官制”。“年代”、“地理”和“官制”是記載在書上的,由此引起了第四個相關的知識——“目錄”。不知目錄就找不到書。從曆史的三要素引出曆史研究的四把鑰匙,就是年代、地理、官制和目錄。北京大學已故教授鄧廣銘曾強調,研究曆史必須掌握這四把鑰匙。

先說年代。現在我國按公元紀年,很是友善。但在中國古代不是這樣,一個皇帝有若幹個年号。比如唐朝皇帝武則天,在其統治時期就有十八個年号。年号後來逐漸簡化,到了清代,十個皇帝就十個年号:順康雍乾嘉,道鹹同光宣,十分友善。道光皇帝就是道光,光緒皇帝就是光緒,這樣就友善了。但是在清朝以前不是這樣。研究曆史不清楚年号就容易錯誤百出。

再說地理。比如廣州所處的位置叫嶺南。事實上呢,嶺南包括了兩廣和海南。

官制更是如此。從中央到地方,官名複雜,容易搞錯。舉個例子,大家可能也不生疏的刺史、太守、知府三個官職,指廣州的地方長官,相當于今天的廣州市市長。但曆史上可以叫刺史,也可以叫太守,不同的時代叫法也就不同。

目錄這個問題尤其重要。清朝編修四庫全書,就專門編有一本目錄,叫《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簡稱《四庫提要》。

【講座實錄】蔡鴻生:人文科學的基本功——以曆史學為例【文字】

假如我們要強調史學研究的基本功,那麼就是我剛才講的這些内容,歸納起來就是:三要素加四把鑰匙。

(闆書:知識、認識)我之是以寫出來,是因為現代漢語和古代漢語的差別,在古代漢語中,“知”是第一個層面,“識”是第二個層面。在現代漢語中,則分為“知識”和“認識”。知識之外還要有認識。跟練功一樣,知識是“外練”,認識是“内練”。戲曲界特别重視練基本功,曰“外練筋骨皮,内練一口氣”。兩者都很重要,缺一不可。“知”和“識”的關系也是如此。

對“識”的要求是“通識”,不要限于一般的“認識”。說到通識,通俗的說法就是要有一種全景式的觀察,不隻是要看到一點。而要獲得通識,做到全景式的觀察,就要求把事物過程化。不要把事物看成一個一個的片段,不要把它看成東一塊西一塊的,而要把它看成一個過程。把事物過程化,就是通識。

舉一個大家比較熟悉的例子。現在寫畢業論文、碩士論文和博士論文。差不多都有一個要求,就是“學術史的回顧”。學術史的回顧是怎麼回事呢?就是把課題過程化。前人怎麼看待這個問題,張三李四說了些什麼,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現在輪到我,我又有什麼話要說。這樣就是把一個課題過程化。

撰寫學術史是一個亟需訓練的思路。在學術史的回顧當中,包含了目錄學和史學史兩個層面。張三寫了什麼,李四寫了什麼,這是目錄學。但學術史不止是羅列書目,不止是開列書單;在目錄學之外要有史學史。前人做研究,有什麼創新,有什麼失誤;現在輪到我,有什麼話要說,我要說的這些話(選題),到底是有新意呢,還是炒冷飯?

學術史的撰寫是通過回顧來展望的。在座不少是曆史專業,不是曆史專業的,大概也接觸過曆史書。不談曆史則已,一談曆史,全是過去的事。曆史思維是什麼?有人曾經很形象地打過一個比喻。大家都知道中國民間信仰中的八仙,其中一仙是張果老。張果老的秘密武器是他的專用坐騎,一頭驢。他騎驢很特别,是倒騎驢。張果老倒騎驢,這在八仙當中很有特色。騎在驢上,驢往前走,他自己的則是往後望。曆史就是這樣,往後看是為了向前進。曆史研究的特點大概也是如此,回顧是為了明确方向,向前進。

讀書先識字,不識字就無法看書,就無法進入專門的研究領域。這個并不是我在這裡靈機一動想到的,這是前輩學人說的。最早提出讀書先識字的是唐代學者韓愈。清代學者顧炎武又重申此說。到了20世紀,很多學者也都強調這個問題。識字被很多人看作小兒科。我都是大學生了,我都是研究所學生了,我都是副教授、教授了,怎麼還來跟我講讀書先識字呢?這是因為整個中國文化就濃縮在中國文字裡。隻有識字才能接觸最原本的中國文化。

我們随便舉一個例子,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我們未必知道它的涵義。比如大家從宿舍走到教室,要經過“道路”(闆書),為何叫“道路”?“道”就是“蹈”(闆書),“路”就是“露”(闆書)。道路就是你踩過的地方顯露出來。有一句大家很熟悉的話,路是人走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還有更突出的一些詞,比如單個字的“婚”(闆書)。“婚”是左右結構,“女”字邊,加一個“黃昏”的“昏”。這個字的起源就是“黃昏搶女人”。不是早上,如果是早上,就該“女”字邊加一個“早”字了。為何要在黃昏呢,因為很多偷偷摸摸的事情都是太陽下山以後進行的,光天化日之下有諸多不便嘛。這種事情曆史上叫作“搶婚”。搶婚是原始社會後期的一種風俗。根據《廣東省志》的記載,在20世紀初的粵北瑤族,還保留着這種搶婚的禮俗,不過隻是徒具形式而已。

搶婚這個事情在曆史上有什麼意義呢?搶婚之前是亂婚。亂婚不講年齡不講輩份,是混亂的。從亂到搶,形成了一個對偶關系;對偶婚就比亂婚前進了一大步。如果孤立的來看,搶婚是野蠻透頂的;但是從曆史的眼光來看,搶婚卻是人類文明的進步。搶婚之後是買賣婚。買賣婚比搶婚又前進了一大步。在買賣婚階段,出現了婚姻的中介,叫做“媒”(闆書)。媒者,謀也。媒人就是謀合兩性的人。由媒人來謀合的婚姻,帶有買賣的性質,但比起搶婚,它是進步的。不過,比起它之後的自主婚,它又是落後的。自主婚是近現代才出現的一種婚姻形态。一直到現階段,21世紀,公元2011年,我們的婚姻形态還是自主婚。婚姻不是由父母來拍闆,而是男女雙方自願結合。

關于“婚”的溯源,我完全是往後看的,像張果老倒騎驢那樣。假如往前看,你來問我,自主婚之後又該什麼婚呢?我啞口無言。沒有出現的東西,我們不知道。但是有人在猜測,說現在有一種東西很時髦,你們知道不知道呢,是“同居”(闆書)。其實不然,婚姻要求夫妻雙方履行一定的義務和責任,無拘無束的“同居”不是一種婚姻形态。

上面一席話,并不是突發奇想。陳寅恪先生曾經講過:“凡解釋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闆書)真真正正解釋一個字,就差不多講了一部文化史。

【講座實錄】蔡鴻生:人文科學的基本功——以曆史學為例【文字】

讀書先識字這個問題,我們要高度重視,不要看作是小兒科。實際上我們是識字不多的。首先是我,我識字不多,現在還在識字中。有人做了初步的統計,中國的漢字有六萬字左右,我們現在掌握比較多的大概是十分之一。假如你認識了五六千字,那麼已經相當不錯了,但是也隻占漢字的十分之一。再對比另一個資料。我們今天說掃盲,掃除文盲,掃盲的标準是認識兩千漢字。認識兩千漢字就可以不算你是文盲,假如你隻認識五百字,那你就是半文盲。半文盲讀報紙,很多都讀不通。這是經過研究得出的。

我們現在評價别人也好,自我評價也好,很少去想:我今年比去年多認識了幾個字?我們會說:我今年比去年多發表了幾篇文章。這筆帳容易算。從來沒有聽到有人說:我今年比去年多認識了幾個字。更不用說,我今年比去年多認識了幾個“義”。因為字是多義的。也許字的兩三個義掌握了,但是它的第四義第五義,我們是不知道的。如果一個字有九個義,你隻知道其中幾個義項,那你怎麼能說自己把字識透了呢。

識字隻是一個起點。作為文科生而言,知識是逐漸深化的。先識字,再造句,然後作文,最後才是著書。一般人是這樣的,包括我自己,都是按照這樣的程式訓練的。除非是天才,才剛剛識字,然後就可以著書了。我們不是天才,也不是庸才,在座諸位應該承認都是人才。是人才就應該按照這個程式:識字—造句—作文—著書,不斷積累。

前面所講,都是一些起跑線上的事情,或者說是小兒科。但是,基本功的訓練就是從這些地方開始。離開這些訓練如何談基本功呢?這裡又引出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學業和職業的關系。

打個比方。有人也許會想,好,聽了你今晚這席話,我就來勤練基本功,那請問,這些基本功跟我畢業以後從事的職業有什麼關系?你得先回答這個問題,我學習才有積極性嘛。要不然我成天傻乎乎地練基本功,将來工作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用,那不是浪費了?同學們很容易有這樣的想法。在此,我有一個建議,提供給在座的各位同學參考。

當今大學的專業是按照人類積累下來的知識進行分類的。各個學科分出專業,專業之内還可以細分成不同的方向。它是一個知識系統,不可能跟社會分工來對口。社會中謀生的職業多種多樣。同樣是曆史學專業的畢業生,有一個去了海關,有一個去了銀行,有一個去管倉庫。面對形形色色的行業,大學教育能對上口嗎?不可能。假如要對口,那是逗你玩。

為什麼不能對口仍然要學呢。這裡涉及到一個問題,即我們大學的專業究竟要起一個什麼作用?我個人認為,大學的專業是為了培養智力、發展智力、提高智力而設定的。國内外的大學都是如此。比如大名鼎鼎的牛津,古典式訓練最好的是研讀古希臘文、古拉丁文等死文字。這些訓練跟他将來走向社會有什麼關系呢?有關系的究竟占了百分之幾都拿不準,大量是沒有關系。但是為什麼得這麼學?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培養智力,才能夠發展智力,才能夠提高智力。如果你的智力很高,你将來就業的時候必定就能做得出色。或者說,智力強,将來才有可能成為強人。

我的想法就是這樣:不用想東想西了,就按照學校現在設定的這些課程,一門一門地學好,提升你的智力,這樣将來要你去銀行就去銀行,要你去海關就去海關嘛。

簡單地歸納下來,今天的講話就是:讀書先識字,牢記時地人,在通識上下功夫。

要重視基本功,這是我近些年反思的結果。回頭去看,從五十年代進入大學,然後工作到現在,幾十年中,自己最欠缺的是什麼呢?自己最欠缺的是基本功。在座各位是正在起跑線上,或者說離起跑線不遠,大家還來得及去訓練基本功。

美國著名的作家馬克·吐溫說:“如果我生下來就是八十歲,然後一步一步走到十八歲,人生就更有樂趣了。”我受這句話啟發。我現在離八十歲也不遠,假如讓我回到十八歲——進大學的标準年齡,那我就要好好來練基本功。我會注意“識字”,也不會忽略“時、地、人”,還要在“通識”上下苦功。以上這些話,算是我這位史學老兵與各位史學新兵交流心得。謝謝各位!

課後問答環節

問:推行簡體字在一定程度上抹煞了中國文化的特點,您如何看待簡繁字?

蔡:第一批簡體字,準備時間長,讨論充分,挑選嚴格;後來的幾批台灣字,時間比較緊迫,就不夠完善。比如有一個議論很多的字,“愛”(闆書)。“愛”原來有一個“心”,作“愛”;這個字看起來就簡化得不好,無心之愛怎麼愛呢。但是也有一些字,我就覺得是簡體的更好。比如金錢龜的“龜”(闆書),烏龜的“龜”,它簡化後還是像一隻龜;而他的繁體字“龜”(何方耀教授闆書)就特别麻煩,我到現在寫都還有缺筆。

比較起來,有一些簡得好,有一些簡得不好。從總體上說,我們對漢字簡化是歡迎的,它書寫的速度比較快,學的時候也比較容易記,這是它的優點。但是有繁體字在前,是以簡化的時候應該考慮,哪些地方該保留,哪些地方該合并,哪些地方該删除,不能随便簡化。比如人的五官,除了眉毛可以抽疏,其他任何部分都不能簡,一對眼睛,缺了任何一隻都不行。

問:如何從史學史的角度來撰寫學術史?

蔡:我讀過不少學位論文,也參加過碩士、博士的論文答辯會。學術史的回顧都有做,但是做得好的不多。對事不對人,這個現象值得我們重視。學術史的回顧是回顧一個過程。

我們随便舉一個例子。假如你現在做一個課題,研究端午節。那你的學術史就要來回顧,前人有誰研究過端午節,他的看法是什麼。你的初步工作就會整理出一個書目,從1949年回顧到2010年,關于端午節的研究有哪些,列出一個清單,一本流水帳。在這個清單裡面,哪個是奠基性的,哪個是代表性的,哪個是流行性的。弄清楚這些,最後才落實到你這個作者,你能提供一些什麼心得。假如是你真真正正的心得,那不會很多,但是已經可觀。如果能做到這樣,那麼這個學術史的回顧就是高明的。

我個人覺得學術史做得最好的,并不是人文學科的著作,而是達爾文的《物種起源》。《物種起源》有一個前言,回顧物種起源的學術史。他提出,以前有關物種的起源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上帝造萬物,一種觀點認為萬物曆來如此。達爾文排除這兩種觀點,提出了“進化論”:物種變成現在這個面貌,是進化的結果。是以我們提出這一種樣闆來參考,是保證學術史的回顧,能夠按照一個較高的層次來運作,而不是去抄一個完完整整的研究目錄。尤其現在電腦檢索很快,人人都可以查到,不要滿足于知道有關的書目,而是要在書目中作一個史學史的分析。史學史的分析完了,再把自己放進去,輪到自己可以有什麼話要說。

問:如何了解三要素中的“人”對應“官制”?

蔡:曆史上的官制很複雜,不去注意這個問題,就會在研究人物的時候出差錯。你們中學時學過《琵琶引》,講到“江州司馬青衫濕”。江州司馬是一種官,按照唐朝的官制,這種官不是穿青衫的。對這個問題,陳寅恪先生曾研究過,他說雖然白居易當時是司馬,但并不是實職,是以他隻能夠穿青的。這樣就講得通了。

曆史人物當中還有很多不當官的。那麼将“人”對應這個“官”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對人來言,曆史上的官制很複雜,如果不了解這個問題,就談不上基本功。有些問題的了解不能扣字面。比如“百官”、“百姓”,這個“百”,指的是“多”,中國的姓特别多,不止一百;百貨商店裡面商品成千上萬,何止一百種?像“百戲”,就是“雜技”,可以說是一百種,也可以指幾百種。我在這裡之是以提“官制”,是因為研究曆史人物的時候,涉及到官制問題就特别複雜,我們要把它列作基本功當中的一項。

問:可否為青年學生開列一些提高通識的書單?

蔡:書單不易開。

剛才講到,訓練通識就是訓練我們碰到任何事物,都要把它加以“過程化”(闆書),如果做到這一點,那麼就基本符合通識的要求。“過程化”要長期訓練才能做到,要不然就會出現這個問題:缺環(闆書)。拉一條鍊條,沒辦法看作一個過程,裡面總是斷裂,就有缺環。這樣的認識總是殘缺不全,不能夠看作一種通識。

比如“城市”(闆書)。把城市過程化,就是要把城市看作一個發展過程。曆史上最早是沒有城市,城市是從農村分離出來的。後來慢慢發展,到今天城市的面貌漸漸都差不多了。處處“火柴盒”,佛山、增城和廣州,景觀看起來都差不多。

為了更好地認識城市,我們還要把城市和鄉村對比來研究。究竟什麼是城市?什麼是鄉村?城鄉中間還有一個半城半鄉的形态。唐宋時代曾經出現過一種“草市”(闆書)。草市不是賣草,它是一個“粗糙的、草率的”進行商品交換的地方。介于城鄉之間的一個交換場所。

大家回頭檢查一下,在表現事物的時候有沒有缺環?缺在哪裡,再來完善。當然很多時候自己看不出缺環,這就需要别人幫你指出,可以補救。過程化要長期訓練,寫出來就三個字,但在實踐中要做到談何容易?比如我們看待一個同學,要過程化,就不要因為一時一事對他産生好感和反感;你得過程化,從他以前看到他的現在,才能客觀地評價一個人。

看到一個事物是在一個過程當中,就不會單純地切出一段,看問題片面化。

大家可以帶着這樣的眼光去看别人的文章和著作,看看他過程化的程度有多高。我很難介紹一個樣品給你們去參考,因為很多有通識的文章,它不一定跟你的專業對口,這些著述你讀起來可能味同嚼蠟。你讀都讀不下去,又怎麼去領會人家的通識有多高呢?還不如帶着這樣的眼光去看别人的著作,看看他的通識達到什麼程度,他對問題的過程化分析得完整不完整。(END)

文章轉載自:嶺南文化遺産保護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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