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之雷,喚醒了萬物,喚不醒我。
東方微明,幾隻青蛙從潮濕的泥窩裡探出頭來,盤算着一年的努力。我卻仍打着哈欠,趕不上來去匆匆的學期。
揉着惺忪的睡眼,瞟一眼月曆:驚蟄。卻并沒有什麼反應,仿佛從未被這聲雷驚醒。
“定是昨日看雜志看得太晚了。”我安慰自己,目光與課本相對,卻止不住文字變幻的腳步,幾排英文字母轉眼就成了昨日的故事。
雙手仍持着書本,思緒紛飛。“如果你看見這行文字,你一定睡過去很久了,請盡快醒來看看這個世界。”這是雜志上的一張圖檔,心裡悚然,轉而笑。不過是把戲,我哪有…睡着。
我是睡着,還是醒着,每天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卻昏沉度日——我并不是一隻靠雷聲喚醒的青蛙。
似夢一般的活着,看似繁雜的題目,隻是瞟一眼便匆匆落筆。雖說是完成了作業,不過是一心顧盼盡早觸摸到雜志冰涼膩滑的封面,渴望流連與文章中的喜悅罷。一連兩星期,便是如此惬意,惹的我幻想着寒假依然在身旁輾轉,遲遲未走。
有時也曾惶恐,也曾力不從心,掙紮着努力了些許,隻是敗給了時間,像隻寒号鳥,在朔風中瑟瑟發抖,想着明天也可,它的驚蟄未到。
蛇蛇碩言,出自口矣,抑或是出自心矣。我曾與心中許下狂妄的諾言,也為之拼盡全力,他依然在,我昂着頭接過試卷,以為自己是亘古不變的高分。灰色的天幕下,香樟伸出微紅的新芽,轉而,他便鮮紅的姿态出現在眸中。
心頭一驚,難以置信,懊悔,害怕。那個刺眼的事物告訴我,你所沉浸的,還是寒假的溫柔鄉嗎?真的以看書便能度日嗎?它分裂的筆劃如一道縫,從我的溫床上裂開,是一道閃電,劃破天際,劃開心底,你真的在清醒的生活?
——仿佛是努力支撐自己别打瞌睡,心中卻十分向往,迷糊以求草草了事,當意識到自己的危機時,突然警醒,眼簾異常清晰,并時時想起瓦力的話:我不想生存,我想認真的生活。
驚蟄,萬物蘇醒的日子,我在驚蟄裡蘇醒,眸中的世界,清醒異常,令我将為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