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目前，我省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形勢嚴峻複雜，在抗擊疫情的關鍵時刻，在省作協的倡議下，陝西廣大作家盡銳出戰、積極作為，在做好防疫抗疫各項工作的同時，積極投身抗擊疫情主題文學創作，為抗擊疫情貢獻自己的力量。文學陝軍推出“衆志成城 守望相助”專欄，為抗疫加油。
這個冬天（組詩）
◎ 崔完生
流調的父親
做流調的父親
每天要打出1000個電話
他依靠潤喉片換取男低音
為了緩解看不見的慌亂
他總是要把嘴角翹起
裝出一副微笑的模樣
盡管誰也看不見
他知道自己的心
能夠讀懂對面看不見的陌生
和陌生中試圖回避的目光
孩子在無數次重撥後打進來電話
“喂、喂、喂
怎麼沒有信号了”
想家的父親
今天也在編謊
核酸檢測
長長的隊形中
捂得最緊的是警覺和信任
有的多有的少
胖瘦都不勻稱
我也不知道
棉簽上站着鬼怪還是神靈
隻是想
不要驚吓了護士小妹妹
和她手裡透明的試管
戶外的冬天不怕冷
一支棉簽
就能撬開對春天的想念
這個冬天
天氣不是很冷
風雪也不多
街道幹爽，市區清靜
北風堅持天天做着有氧呼吸
口罩和人影一樣密集
搶占了空氣流動的關口
從長安到延安
然後北京、東莞、鹹陽、鄭州
都有亮起來的紅色燈盞
我值班的兄弟
半個月沒有回家
接他上班的人還到不了崗
而他不會離開崗位、陣地
我做核酸檢測的小妹
也有好多天沒有通話
新毛衣還在家裡
她也想盡早穿上這粉紅的時尚
很多人都在城市的中央
彼此無法相見
隻能在網絡的角落彼此盼望
大家互相鼓勵
說：堅持，堅持
不要給風一樣的病毒
抵近身心的機會
藍天白雲下
不相見
也是愛和思念契約中的條款
在無人的大街上
縱情奔向對方
距離
孤獨和寂寞是一副繩索
從天空晦澀的面龐上落下來
試圖捆綁大地上冰封的想象
曾經近在咫尺的親友
現在必須隔着網絡
我們把距離當做抵抗病毒的戰場
用思念、堅守來一點點抵近對方
所有的故事和風景
都是獨立在人間的
我們總是想方設法
阻斷或者融化天災人禍
不得不忍痛
把故鄉也寫成他鄉
這一刻
時光放慢腳步，道路又寬又長
讓德爾塔過去
帶走人間的疾苦
和已經來臨的蒼茫
疫情中的第一場雪
風來了很久
雪才悄悄地鋪開毯子
這麼多天來
防護服的影子終于被遮了起來
那些疲憊、牽念
漸漸收起花瓣
擁抱成為一片風景
站在城市的中央和鄉村的邊緣
紙一樣白的世界
還是原來的模樣
樹枝有了傷痕
一些葉子遲遲落不下來
大地有了傷痕
一些路面裂開了縫隙
天空有了傷痕
很多雲粘連不到一起
河流有了傷痕
冰塊覆寫不了河床
我有了牽念
想念隔離的朋友是否安好
第一場雪把這些都蓋住了
像鍋蓋壓在蒸籠上
要把面團變成饅頭
要把生米做成熟飯
要把冷水痛打成為氣體
讓白茫茫的冬天
在蒸烤中跨進春天
（來源：文學陝軍公衆号）
崔完生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化工作家協會副主席，魯迅文學院第31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詩歌班）學員。作品在《詩刊》《中國作家》《星星》《延河》《詩選刊》《詩歌月刊》《詩潮》等文學期刊發表并入選部分年選。出版有詩集《摯愛者》《信天遊的大地》《所有的可能都叫運移》《前塵》及紀實文學、編著作品多部。現為延長油田股份有限公司工會副主席、文聯主席。
總編輯：邢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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