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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诶,贊贊。”走出辦公室,張瀾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擡手叫住了行政劉贊贊,“上次來的那個保潔阿姨怎麼樣,手腳還勤快嗎?”
小姑娘樂颠颠地走過來,笑嘻嘻喊了聲張總回答道:“您說薛玲嗎,手腳勤快,人也機靈,徐總打算再觀察一陣,要是能過試用期就直接讓她主管保潔人員。”
張瀾點了點頭:“也算是運氣好,出差時候遇到的,看她可憐就給了張名片,沒想到她還真願意來。”
“張總……這次可多虧了您。”劉贊贊左右一看,悄聲湊近張瀾,“公司越來越大了,保潔任務重,工資還不跟着漲,人事部招人招得頭都快秃了,老闆還一天天挑三揀四的。”
張瀾好笑地捏了下她圓乎乎的小臉:“你呀,就敢跟我吐槽,不怕我打小報告?”
劉贊贊吐了吐舌頭:“公司裡誰不知道您人美脾氣好能力還特強,誇您的這些話要放古代,讓老闆聽到指不定給您安個功高震主的罪名。”
張瀾佯怒地瞪了她一眼:“就你皮。”
這兩年網際網路行業風生水起,她的公司抓住了機會在行業賽道上一騎絕塵,雖然沉澱時間不長,但前景一片大好,如今正在做上市前的準備。
公司從她剛進來的幾十個人翻倍地漲,她也由職場新人變成了同僚口中的張總,負責管理整個營運中心。
潑天的收獲帶來的是巨大的壓力,張瀾作為公司的核心人物,近期忙着各種加班,吃住都在公司将就,算算也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
開會的時候手機關了振動,開完會她随手調了下也沒多注意,現在打開一看,手機裡密密麻麻的消息和未接電話,原來不小心調成了靜音。
難怪這麼安靜,還以為今天能閑一點呢,張瀾無奈地笑了笑,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熟練地打開對話框,十幾條資訊像是吹着号角沖進張瀾的視線裡。
“寶貝還在忙嗎?”
“寶貝忙完了沒有?”
“晚上回來吃飯嗎?媽媽今天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哦!”
“寶貝你昨晚都沒回家,今天能回來嗎?”
“我今天突然有了靈感,等你回來彈給你聽啊?”
“瀾瀾你理理我嘛……”
……
張瀾一條條看完,仿佛能從螢幕裡看到丈夫顧凱撒嬌賣乖的樣子,她緩緩勾了勾嘴角,手指輕點:“今天回來,乖乖在家等我哦~”
指尖一劃,消息發了出去。
顧凱自然是在家的,他從小有個音樂夢,是個自由職業者,每天都宅在家裡,很少願意出門。
如今他也已經30歲了,雖然這些年顧凱的夢想依然沒有變現的趨勢,但那又如何,張瀾回的這句話,不過是她倆夫妻交流的小樂趣而已,跟現實無關。
張瀾退出聊天界面,打開工作資訊,花了大半個小時一一回複完,才摁滅了螢幕放任自己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2
“爸、媽,我回來了。”張瀾脫掉鞋子,喊了一聲。
話音還沒落下,顧凱穿着恐龍睡衣屁颠颠地跑了出來,一邊誇張地沖過來,一邊嚷嚷:“瀾瀾你可終于回來了,累不累,我給你捏捏肩。”
顧凱拉着張瀾的胳膊把她按到沙發上,雙手在她肩頸處很是熟練地揉捏起來。
“你不會又在家悶了一天吧,天氣這麼好,怎麼也不出去走走。”張瀾把脫下的呢大衣遞給顧凱。
顧凱随手挂好:“前兩天有人找我錄歌,我這不忙麼。”
張瀾擡眸掃了眼隐約能聽到遊戲背景音的書房,彎了彎嘴角沒有戳破。
“瀾瀾回來了,那就吃飯吧。”婆婆王彩芝布置好碗筷,回頭去客房叫了聲公公顧正洪,“老頭子,别看電視了,出來吃飯。”
顧正洪關了電視慢吞吞地走出來,正想大聲地教訓一下王彩芝,視線對上張瀾笑意盈盈的目光,聲音不自覺地小了點:“一天天就知道叨叨叨,不讓做這不讓做那的,煩不煩。”
顧正洪也算是大男子主義慣了,但就是莫名有點畏懼這個兒媳婦,大機率是因為她能賺錢吧。
但不會下蛋的母雞再能賺錢又怎麼樣,顧正洪給自己壯了壯膽,嘴巴嘀咕了幾句,坐到了桌上。
一頓飯吃完,照例是婆婆洗碗。最初張瀾也做家務,隻是後來工作太忙,檢查完身體醫生不建議太過勞累,就想找個保姆,但被婆婆拒絕了。
“找保姆那錢你還不如給我,現在那麼多壞保姆的新聞,誰知道找來手腳幹不幹淨,别花冤枉錢了。”
婆婆也是苦出身的,手腳利索,張瀾便索性每個月初直接把錢給她,心安理得在家當甩手掌櫃,轉眼過去三四年了,大家也都習慣了。
“媽,你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啊?”張瀾靠在沙發上,轉頭看到王彩芝捧着個砂鍋走出來。
王彩芝無奈地歎了口氣:“是啊,安娜這孩子自己一個人住,也不知道這個點吃飯了沒,我去看看她,剛好今天炖了甜雞,順便給她捎點過去。”
楊安娜是王彩芝堂姐的女兒,算是遠親,張瀾跟顧凱結婚後也沒跟她家走動過,去年王彩芝聽說小姑娘一個人在這邊工作,就起了把人接過來照顧的心思。
這事顧凱跟張瀾提了一嘴,他知道張瀾不樂意家裡有亂七八糟的人,果然張瀾聽完想了想,就在附近找了個小房子讓楊安娜搬了進去,既顧全了王彩芝的臉面也友善照顧她。
張瀾點點頭,順便用手指戳了下顧凱的腰窩:“要不讓顧凱送您一下吧,大晚上的不安全。”
顧凱笑嘻嘻地躲了下:“就幾步路,媽又不是小孩子了。”
王彩芝有些期待的眼神頓時暗了下去,開車也就幾分鐘的事兒,但靠兩條腿走,也有三公裡路,何況她還拎着這麼重的鍋。
“沒事沒事,就當飯後散步了。”王彩芝勉強地笑笑,推開門走了出去。
3
洗完澡,顧凱黏黏糊糊蹭了過來。
張瀾推開他湊過來親她的嘴,瞪他:“醫生說調理用藥期間盡量不要做這事。“
“我可以……”顧凱試圖掙紮。
”我兩天沒睡了,太累了。“張瀾無奈地橫了他一眼,見他氣呼呼地,隻得哄道,”你陪我說說話。”
顧凱歎了口氣,“砰”地一聲仰面癱在床上:“想我年紀輕輕,卻過着和尚的生活。”
張瀾笑着拍了他臉一下,她比顧凱大兩歲,也習慣了顧凱的撒嬌:“怎麼委屈你了?母胎單身的二十幾年,你不也過來了麼。”
顧凱翻過身伸手環住張瀾的腰,臉悶在被子裡:“行行行,你是女王你說了算,那你想聊什麼呀?”
張瀾摸了摸他的腦袋:“别鬧啦。”
顧凱這才安靜了點:“說吧,難得回來一趟,都好奇些什麼呢?”
張瀾笑了聲:“說什麼呢,我哪這麼八卦了,就是想着安娜才20歲,年紀輕輕的,這麼一直靠我們幫忙也不是個事兒,你看要不我給她安排個工作?”
顧凱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她懷着孕呢,安排什麼工作,她又不是你,那麼有上進心。”
“懷孕?”張瀾臉色一變,“誰的,什麼時候的事兒。”
顧凱擡起頭看着張瀾震驚的目光,細細地打量了一會兒:“誰知道呢,問了也不肯說。”
“跟孩子的爹分手了?”張瀾着急地問道,“那這個孩子可不能要。”
顧凱臉色有點臭:“又不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
張瀾眉頭皺了皺,冷靜了點兒:“也對,這事兒我們說了不算,她如果非要生下來,那要不你讓媽平時就多照看她一下吧,她以後的日子一定很艱難,家裡我還是請個保姆算了。”
“别。”顧凱急了,“到時候媽又該心疼錢了,你知道她苦了一輩子,年紀大了就快鑽進錢眼裡了。”
張瀾琢磨了一下:“那這樣吧,安娜一個小姑娘遇上這麼大事情,肯定很着急,你讓媽去陪她一段時間,家裡的事兒就說你和爸來做,之前給媽的錢我先拿給爸,保姆還是要請的,避開媽在的時候來就行,也省得你和爸辛苦。”
顧凱目光複雜地看了張瀾一會兒,直到張瀾疑惑地對上他的目光,才别開眼悶悶地應了聲。
“你也别天天悶在家裡,多出去走走,見識多了才有更多的靈感來創作,順便也可以帶安娜出去玩玩散散心,媽不是說她家裡都沒什麼人了麼,一個孕婦别悶出病來……”張瀾說着說着聲音低了下去,顯然是太累了。
顧凱支撐着半個身子趴在一旁看了她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終隻扯過被子給她蓋好了才翻身下床回了書房。
4
“張總,喝咖啡不?”劉贊贊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探出一顆小腦袋。
張瀾停下手中的工作,擡手捏了捏眉心:“喝,你下去買嗎?”
劉贊贊點點頭,半個身子擠進門來:“您喝什麼呀?”
張瀾無語地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把門開大了,堂堂正正地走進來?”
劉贊贊吐了吐舌頭。
“走吧,我跟你一起下去。”張瀾儲存好文檔,合上筆記本,“再不動一動,感覺眼珠子都要看瞎了。”
“诶,可别,您要是倒下了,可是我們公司會有巨大的财富損失。”劉贊贊跟着張瀾的腳步,誇張地說道。
張瀾随手拍了下她的腦袋:“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用金錢來衡量一個女性的價值。”
劉贊贊挨了一下,也不慫:“我隻知道可以用金錢來衡量一個女人能創造的價值。”
“就你欠兒。”張瀾翻了個白眼。
“诶~張總。”劉贊贊湊過來盯着張瀾的臉瞧了一會兒,“您最近是遇上什麼糟心事了嗎,黑眼圈都那麼重了。”
張瀾點了點頭:“是啊,婆婆有事不在家,家裡倆大老爺們也不會做家務,每天忙完工作回去家裡面都一團亂,看得頭疼。”
劉贊贊想了想:“叫保姆啊,您不差那幾個錢吧。”
張瀾歎了聲:“是啊,但我婆婆心疼錢,靠譜的保姆費用不低。”
劉贊贊認同地點了點頭:“那倒也是,頭秃啊頭秃,這悲催的雞零狗碎的婚後生活。”
“呵,你就樂吧,無憂無慮快樂的本地人。”張瀾笑道。
這事兒也就跟劉贊贊提了一嘴,張瀾沒有多放在心上,接下來幾天更是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想,沒想到自己沒空找人,劉贊贊倒是幫她找好了。
洗完手走出衛生間,張瀾就被人叫住了。
薛玲下意識地扯了扯衣擺,張瀾的氣質讓她下意識有些想逃避,但能賺錢的事兒,她不想錯過:“張……張總。”
“嗯?”張瀾詫異地看向眼前幾乎稱得上漂亮的中年女人,“你是?”
“我……我薛玲。”薛玲鼓起勇氣上前一步,介紹完又怕她不記得,“您貴人事忙,您之前給我一張名片,讓我來這兒做保潔。”
張瀾恍然,雖然劉贊贊吐槽公司待遇,但其實對一般人來說,每個崗位的薪酬也高于市場水準了,何況當初找到……哦不,見到薛玲的時候她都露宿街頭了。
“薛姐,你找我?”薛玲如今36歲,劉贊贊提過一嘴,年齡比張瀾大一些,張瀾禮貌地點頭,算是回應。
“恩……是這樣的。”薛玲欲言又止,“贊贊跟我說,您要找家政是嗎。”
張瀾驚訝道:“你有合适的推薦嗎?”說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幾天太忙了,都沒時間找人。”
“您看我成嗎?”薛玲有些忐忑,“公司裡下班四點,去您家整理完做飯也來得及,我這邊也沒什麼親人,時間上還挺寬裕。”
張瀾聞言思考了一下,擡眼間薛玲巴巴地看着她等回複,立刻笑道:“那感情好,可省我事兒,你周末要是友善也同工作日一樣時間過來,稍微整理下屋子,做個晚飯就行,我給你一個月三千,要是需要搞大衛生,周末就來一整天,我按每天300給你日結。”
薛玲眼睛一亮:“那就這麼說好了,我今天下班就過去。”
5
請了薛玲之後,亂糟糟的家又重新變得僅僅有條起來。
薛玲手藝很好,每天的菜式基本不重樣,這讓吃慣了王彩芝做的飯菜的幾人大飽口,而每當這時,薛玲總是沖大家羞澀地笑笑,連張瀾都忍不住對她贊不絕口。
前段時間楊安娜胎有點不穩,王彩芝放心不下,就一直住在那邊陪着,最近好不容易穩當下來了,楊安娜也被悶壞了,天天嚷嚷着要出門玩。
張瀾看着唉聲歎氣的婆婆,哄着跟顧凱打商量:“你看我天天這麼忙也走不開,就辛苦你帶媽和安娜出去逛逛吧。”
“我也很忙啊!”顧凱不樂意了。
張瀾忙安撫道:“知道知道,這不是沒辦法嘛,我這要是請長假,老闆鐵定把我開除了。”
顧凱聞言猶豫了一下。
張瀾連忙趁熱打鐵:“你就當幫我個忙,我看媽頭發都愁白了,你就當心疼心疼媽。”
顧凱轉頭看了王彩芝一眼,不情不願地應了下來。
楊安娜到底隻是個小姑娘,為了養胎在家悶五個月,可算是憋壞了,一聽有人要帶她出去玩,便吵着要去遠一點的地方。
顧凱惱怒地回來抱怨,張瀾隻得又好一通安撫,才讓顧凱忍着怒氣沒有翻臉。
三人這一趟遠遊就去了大半個月。
顧正洪起初還不樂意,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也答應了。家裡人一下子走了一半,房子頓時顯得冷清了起來。
但是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留守人員的情緒了。
張瀾因為公司上市前夕,也忙得昏天黑地,幾乎天天睡在公司,偶爾晚上回家,有幾次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回房間倒頭就睡。
好在薛玲把家裡打理得很好,顧正洪也被照顧的很是周到,是以張瀾更是放心地把精力都投入了工作,畢竟打好這一仗,來年個人收益肯定不止翻一番。
生活和工作像是兩輛并行的列車,沿着鋪好的軌道,有條不紊地行進着,似乎隻要等張瀾養好身體,跟顧凱擁有一個屬于二人的寶寶,就能給人生唯一的不圓滿天上最後一個句号。
所有人都這麼想的,除了張瀾……
兩個月後,上市鐘聲一響,張瀾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大螢幕上一路飚紅的股票,嘴角扯出一條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輕輕合上筆記本,動了動脖頸,擡手伸了個懶腰,而後站起身看了看窗外,輕不可聞地歎了聲:“時間差不多,該收網了……”
6
楊安娜懷孕7個多月的時候,王彩芝沒有拿到張瀾給的生活費,取而代之拍到她手裡的,是一張非直系親子鑒定。
鑒定報告清清楚楚地顯示了她和楊安娜不存在親緣關系。
王彩芝一臉錯愕地看着手裡的報告,嘴唇哆嗦:“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瀾攤了攤手,神情自然:“就您看到的意思,怕您認錯親。”
“你!你怎可以查我!”王彩芝尖叫一聲,臉色青白青白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
“當然……沒有啊!”張瀾笑得很是燦爛,她伸出手指點了點報告單上的名字,“從您幫着您兒子照顧小三和私生子的時候,就沒有了呢,真是對不起,忘了提前告訴您一聲。”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王彩芝臉頰皮肉抖動,讓她松弛的面容看起來更為難看。
“沒關系,您很快就懂了。”張瀾也不多說,轉身往沙發上一坐,打開了電視。
“你别以為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能吓到我。”王彩芝緊跟幾步,站在張瀾身前,“你當我年紀大好騙是嗎,我知道你們現在有那種什麼P圖的技術,新聞都說了,很多都是假的!”
“哦?那這個是假的嗎?”張瀾單手支着下巴,擡頭笑眯眯地看着她,“您要是覺得受委屈了,要不找警察來評評理,就指控我造假、污蔑,您看這罪名怎麼樣,還和您心意嗎?”
王彩芝全身顫抖地站在一旁,手腳都開始發涼:“你……你别這麼嚣張,莫名其妙搞出點事情,當初你跟小凱結婚我就不樂意,年紀比他大還生不出孩子,女人不能生孩子還有什麼用!”
張瀾輕呵了一聲:“您有用,生了個繼承人,30歲了還得靠我這個不能生孩子的大齡女人來養,哦不對,我養的可不止他一個人,還有您和您丈夫,還有小三和私生子,是以……”
張瀾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輕笑道:“這邊建議您打個電話叫您兒子回來呢,演了這麼久的戲他不累我都累了。”
說完眼睛一閉懶得再搭理她。
顧正洪最近迷上了下棋,三天兩頭出門,此時家中隻剩婆媳二人,王彩芝看着張瀾,感覺房間裡的空氣都快被抽幹了,隐約間有種窒息的錯覺。
王彩芝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情不自禁地看了張瀾幾眼,腳步磕磕絆絆地回了房間,門一關上,半天也沒見出來。
張瀾輕嘲地彎了彎嘴角,打開電視劇看了起來,往常電視吵鬧的聲音讓缺少睡眠的她無比頭疼,今天連裡面的廣告畫面都變得靈動可愛起來了。
說起來也辛酸,人家小女孩青春靓麗還愁着喝奶茶會不會長胖的時候,她卻連擔心吃不上飯會不會得胃病都顧不上。
辛辛苦苦打拼這麼多年,一朝苦盡甘來,她現在看什麼都感覺很快樂,特别是想象到接下來那些人精彩的表情,心情愉悅的恨不得開個香槟慶祝一下。
7
顧凱回來得很快,推門進來的時候額頭上冒着汗,連鼻子都亮晶晶的,他看起來有些慌張。
“玩得開心嗎,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聽到動靜,張瀾回過頭笑着問道。
她的态度跟往常一般無二,仿佛王彩芝電話裡頭舌頭打結講的那些可怕的事情都不過是一場玩笑,但顧凱知道……那不是……
結婚三年,顧凱比誰都了解張瀾的性格,越是冷靜的時候越是可怕,但她一直對他很包容,時間久了,那種直覺上的危機感漸漸地就失去了,他幾乎要以為,張瀾本身就是這麼溫和的性子。
顧凱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試圖讓自己鎮定了一下:“瀾瀾,今天沒去上班啊。”
張瀾點點頭,指了指桌上的一疊檔案:“這不有個事兒找你協助處理一下麼。”
顧凱僵着笑換好鞋子走過來,眼神有些飄忽,他打量着張瀾的表情,估摸着事情的嚴重性,還想着能不能找個辦法哄一哄她。
沒想剛走到跟前,餘光就瞥到了張瀾面前的離婚協定。
遠房的外甥女懷孕,婆婆總去獻殷勤,偷偷調查後我怒提離婚
“瀾瀾,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你有問題可以問,我解釋給你聽。”顧凱腳步一頓,心裡咯噔一下,語氣幹巴巴的。
張瀾歪着腦袋雙手抱在胸前打量着他,正如顧凱熟悉她一樣,她也無比熟悉顧凱的一舉一動。
此刻他眼角控制不住地痙攣的模樣,除了心虛之外,分明還有無法克制的恐懼。
這就好辦了,不擔事兒的男人在這種時候顯得多柔弱可愛啊。
“作為一個‘才子’,我想應該不需要我念給你聽吧,你自己看看有沒有問題。”張瀾下巴微擡,目光落在桌面上。
顧凱捏了捏拳頭,伸手把檔案拿了起來,看了看張瀾又看了看檔案,最終還是一條一條仔細地看過去。
張瀾輕嘲地看着他,瞧瞧,嘴上不樂意身體不挺誠實的麼,看得多認真,這是生怕她給他下絆子啊,不過……現在這麼謹慎有什麼用呢……合格的獵人是不會給獵物絲毫反抗的機會的,
“看完了?”見顧凱望過來,張瀾挑了下眉:“那就簽字吧。”
顧凱這時候也不撒嬌賣乖了,在張瀾強勢的态度下,他壓着嗓子,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來:“你要我淨身出戶!張瀾……做人别太絕情!”
張瀾十分認同地連連點頭:“當然當然,好歹夫妻一場,這點數我還是有的。”
顧凱聞言,緊繃的頭皮一松,以為張瀾顧念舊情,這事有了轉圜的餘地。
正要打算繼續哄她幾句,試圖大事化小,語言還沒組織好,就聽見張瀾長歎了一聲:“本來吧,你應該坐牢的,但老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是狠心的人,想了想還是不跟你計較了。”
“坐牢?”房門啪一聲打開,撞在牆上發出重重的聲音,“坐什麼牢!你被危言聳聽了,我兒子從來沒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
看着婆婆風風火火地出來,一副有兒子在就有了依靠的樣子,張瀾癟了癟嘴,有些煩躁:“您可輕着點诶,這房子是我的,到時候損壞了什麼,也得找您賠償。”
顧凱拉住王彩芝,臉色也難看得很,心裡卻一陣陣發虛:“瀾……瀾瀾,這事兒是我不對,但我隻是跟她玩玩,一時沒受得住誘惑,都是她……她拿孩子威脅我的!”
張瀾長長地“哦”了一聲:“可不是嘛。”
顧凱上前試圖去拉張瀾的手,被她輕巧地避開,隻得扯着她的衣袖求饒:“是我年輕不懂事,她那裡比的上你好,你又漂亮又優秀,她就是個沒文化見識短的女人,是我一時昏了頭。”
“哦!她給你下藥了?還是逼迫你了?”張瀾神色不動。
“是我混賬,是我不對,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顧凱舉手發誓,“我馬上跟她斷幹淨,那孩子我讓她立刻去打掉。”
張瀾冷笑一聲:“7個月可不能打了。”
這時候王彩芝也反應過來,知道兒子不想離婚,雖然不滿意這個不會生孩子的兒媳婦,還是軟化了語氣開始勸:“是啊是啊,那就把她趕走,男人嘛,誰不犯點混賬事兒呢,等年紀大了懂事了就好了,夫妻都是這麼磕磕碰碰過來的,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哦?長大就懂事了嗎?還要長到幾歲呢,四十、五十還是更大呢?
張瀾看着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8
“簽吧,今天簽完就搬出去。”張瀾斂了笑,神情嚴肅起來,“我什麼性格你們應該知道,不該做的事既然做了,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顧凱見她神情實在沒有轉圜的空間了,隻能深吸一口氣,試圖争取一下:“就算離婚我也不會答應淨身出戶,不行就打官司。”
張瀾聲音一提:“好啊!”
顧凱眉頭皺了皺,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幹脆,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有些無法克制地心慌。
“楊安娜今年20虛歲,懷孕7個月,我這兒呢剛好有你們所有的開房記錄,當然酒店房間沒有攝像頭,你可以說你倆每次都在通宵打遊戲。”張瀾從身後的檔案袋裡拿出幾張紙,上面一條條明确地記錄着顧凱的開房的酒店房号以及時間資訊。
顧凱眉心一跳,腳下已然開始發軟:“你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當然是你們試圖把楊安娜接到我家裡來養胎之前,不然我怎會給她好好找房子安置呢。”張瀾耐心地說道,“你在那間房子裡十六個機位360度無死角高清影像……想不想看一看?”
“你那是違法!”顧凱臉色鐵青,牙齒都控制不住上下打起架來。
“哦~”張瀾拖長了音,“那你有什麼證據嗎?你以為我為什麼花錢讓你們出去旅遊。”
當然是為了拆攝像頭啊!小可愛!她連行車記錄儀都導出了呢,做事周全有大局觀,是作為一個高層上司必備的條件不是麼。
張瀾嘲諷道:“你之前或許隻能算渣男出軌,但是你以為我為什麼天天加班不回家,我在送你一個完整的家啊。”
沒有一個醫生會因為女方調理身體就不建議夫妻親密的,但醫生有職業操守也不會撒謊,之是以會這麼建議她和顧凱,是因為她在得知顧凱出軌的當天,就把剛剛懷上的孩子打掉了。
之後的每一天,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是她精心準備了,為了最後完美落幕的那場大結局。
顧凱習慣了裝弱勢,仿佛每一件事他都是被迫去做的,其實就是借力打力,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他沒想到自認為聰明的行為,在張瀾眼裡就像是個跳梁小醜,換來的不過是張瀾的将計就計。
如今有丈夫陪伴,公婆全心照看,孩子又即将生産,楊安娜跟顧凱之間,不過缺了一張結婚證,但那又怎樣呢,這就是事實婚姻啊。
“顧凱,你30歲了,你不知道嗎,這是重婚罪啊。”張瀾語氣輕柔,仿佛在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說話。
“瀾瀾……瀾瀾你不能這麼狠心。”王彩芝怕了,她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婦,眼前的狀态明顯就是顧凱弱勢。
“證據都在我手上,我猜以你倆的智商,剛剛的交談應該也沒錄音,是以還要打官司嗎?”張瀾食指扣了扣桌面,“沒意見的話,就坐下來簽了吧。”
顧凱頹然地坐在椅子上,表情麻木,他顫抖地捏着筆,在協定上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而後擡起頭抹了把臉。
“是以你一直是在演戲嗎?”顧凱無比後悔,後悔自己的自作聰明。
“法院會根據私下協定進行判決,恭喜你不用坐牢了。”張瀾拿過協定書,對着顧凱的名字看了許久,“顧凱,如果我加班的時候,你發我的資訊,不是為了确定我當天會不會回家,該有多好。”
張瀾是真的喜歡顧凱的,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他,但是無論多厲害的女人,難免有看走眼的時候。
正要起身,顧正洪在外頭逛完回來了,他看了眼屋子裡神色各異的三個人,奇怪地問道:“怎麼了,一個個哭喪着臉的。”
張瀾站起來,朝顧正洪笑了笑,神情莫名。
“好了,你們理下東西今天搬出去吧,楊安娜的房子我暫時不收,等離婚判決下來的那天我會退掉,這幾天你們可以盡快找下落腳的地方。”張瀾徑自回房,走到門口輕歎了聲,“顧凱,這是我最後的仁慈了。”
9
因為私下有了協定,離婚判決下來的很快,結果自然跟張瀾設想的一緻。
張瀾請了一天假,去給楊安娜住的房子退租,順便還有最後一份禮物要送給他們。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樓底下已經圍了一圈人,裡三層外層,大家指指點點的,還能從讨論聲裡聽到王鳳芝哭喊罵娘的聲音以及顧正洪不耐煩的怒喝。
“這是怎麼了?”張瀾一臉疑惑地問道。
“就是這家老頭子,跟家裡三十多歲的保姆好上了,現在保姆鬧上門,說是有了孩子要人家負責呢!”
“是啊是啊,真不要臉。”
“不是我說,這年紀這麼大了,還瞎折騰!”
“有錢啊,聽說他把兒媳婦給的錢都花那保姆身上了。”
張瀾啧啧啧地搖了搖頭:“那是不要臉了,你們看那個大肚子,也是個三兒,偷偷養在這兒的。”
邊上的大媽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啊……”張瀾神秘地笑笑,一步跨了出去,“就是那個苦命的前兒媳婦啊。”
薛玲是張瀾以出差的名義特地去找來的,查到她可實在太不容易了。
當年年少的薛玲生了楊安娜,那種落後的地方日子太苦,她轉頭跟别的男人跑了,後來也陸陸續續跟過不同的人,在那一帶都快臭名遠揚了。
張瀾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餓了好幾天的肚子,于是一張名片就把人引了回來。
“張瀾,你個惡毒的東西,你怎麼找的保姆,狐狸精!”王彩芝眼尖地看見張瀾,憤怒地撲了上來。
張瀾側身一避:“您别污蔑我,您丈夫跟我們公司員工厮混,影響我們公司對外形象,這筆賬我都沒跟他算呢,而且薛玲因為這件事已經被公司開除了,她也得到該有的教訓了。”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找來的!”王彩芝上氣不接下氣地罵到,“你想報複我們是不是!”
“行了,别丢臉了,回去!”顧正洪闆着一張臉過來扯王彩芝,而薛玲正委委屈屈站在一旁摸着被打紅的臉頰,眼神如水一般一波一波地往顧正洪那邊送。
“你還有臉教訓我,一把年紀了在外面鬼混!”王彩芝手腳并用地踢打着。
顧正洪臉上挂不住,隻能讓一旁的兒子過來幫忙,父子倆鉗制着王彩芝往樓道裡拖。
張瀾神情悠閑地跟着往裡面走,她來可是為了退租。
直到看不見外面的人,顧凱才回過頭惡狠狠地盯着張瀾:“我還真以為你會有點良心。”
他是了解張瀾的,哪怕做得再天衣無縫,他能确定這一定是張瀾的手筆。
大局已定,張瀾也很坦然,畢竟在他們眼裡,自己身上多一筆少一筆都已經是惡人了。
張瀾真誠地笑着:“顧凱,你看我對你多好,送你們兩個新生的生命,送你的小嬌妻一份母愛,給了你一個完整的家,從此我走我的陽光道,你過你的陰間橋。”
牆外的陽光透不進來,連正午溫度都暖不了那個笑容,“顧凱,我在這兒祝賀你們,福無雙至,三喜臨門。”
薛玲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不管是公司工作還是家政工作,這事兒大家都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摘幹淨了,哪怕顧凱一家不相信又如何,後續發生的一切跟她張瀾有什麼關系呢?
尾聲:
“張總好,您今天這身衣服真好看。”
“張總吃飯了嗎?”
“張總昨天的方案我放您桌上了,辛苦您看可不可行,不行我再修改……”
一路走過,看着面前一張張帶笑的臉,張瀾嘴角彎起愉快的笑容。
她能看到自己接下來的生活,她的人生意氣風發,未來前途似錦。
而那個有着年邁雙親,有着嬌妻幼兒偏偏沒有錢又沒工作能力的男人,送他進去監獄幹嘛呢,吃喝不愁早睡早起,還能學習技能踩縫紉機嗎?
她都已經把他養廢了,當然要讓他在外面好好享受社會的毒打啊。(原标題:《三“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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