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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刺客遭雇主追殺,被神秘人相救,随後引出皇家兄弟争鬥

故事發生在唐朝年間:驕陽似火,果州碼頭上隻有懶洋洋的幾個人在茶棚裡喝茶。這時,從嘉陵江下遊隐隐傳來号子聲:“嘉陵江上灘連灘,岩對岩來山連山。号子一聲我一身膽,号子一聲流一身汗……”

過了許久,船行漸近,乃是官船,纖夫們正吃力地向碼頭走來。到了碼頭,船上的軍官與纖夫們都一窩蜂擁進茶棚,茶棚裡頓時熱鬧起來。刺客丁笑天見船上人已走空,遂悄悄地向官船溜去。他四下張望,見無人注意自己,于是迅速上船,雙目到處搜尋。這時,從船艙裡面傳出一聲厲喝:“幹什麼的?你難道不知這是官船麼?閑雜人等勿得靠近!”話音剛落,丁笑天已一劍刺入那人前胸。

他的目光很快就鎖在一株大樹上。隻見大樹的樹根用泥土護着,樹冠疏散,枝條粗硬;葉子呈橢圓狀,上面結滿圓形果子。丁笑天提起果樹,跳入事先已準備好的小船之中,搖橹離開碼頭。官兵們很快就發現丁笑天劫走果樹,頓時罵聲不絕,一齊搶到江邊意欲追趕。但丁笑天的小船甚是靈巧,不久就擺脫了官兵們的追擊。

到了下渡口,一人已候在那裡。丁笑天提着果樹上了岸,那人複駕着小船向前方繼續駛去……丁笑天看到前方不遠處的馬車,心中暗為雇主黃擂夫所折服,一切都布置得天衣無縫,隻要讓人将船駕離得遠遠的,然後隻身逃脫,諒這些官兵也無法找到這棵毒樹。他上了馬車,車夫一聲吆喝,馬車便疾馳而行。

至黃昏時刻,馬車赫然又回到果州附近,進入一家大院。黃擂夫正播着蒲扇在院門口探望,見了馬車大喜,連忙吩咐下人準備茶水。丁笑天說:“官船上隻此一棵毒樹,現已被我劫來了。”黃擂夫表示贊許,一邊叫丁笑天喝茶,一邊示意下人去拿剩餘的300兩黃金。丁笑天早已渴了,接連喝下幾大杯茶水,接過黃金,一拱手,便即告辭。

民間故事:刺客遭雇主追殺,被神秘人相救,随後引出皇家兄弟争鬥

丁笑天心知官兵們丢失了毒樹,肯定追查得緊,遂不敢入城,轉身折向西山。走了半晌,忽覺肚子疼痛難禁,一陣緊似一陣,暗想:自己身體向來硬朗,怎麼沒來由地肚子疼,難道喝水喝得急了?他知道附近就有醫生,連忙向那家醫生住處急奔。這時數條人影向他包抄過來,一人陰恻恻地說:“别跑!跑快了肚子會更加疼痛,隻有死了肚子才會好!”

丁笑天陡然一驚,心知已經着了黃擂夫的道,遂拔出劍來。那夥人知道丁笑天在當刺客之前曾在軍營服役,動作靈敏,劍術直抵劍術名家公孫大娘,倒也不敢逼近,隻是等他自己慢慢地被毒倒。丁笑天可沒有時間多等,他一劍刺向為首之人,衆人連忙回擊。丁笑天此時已疼得沒有多少力氣,雖以迅猛之勢刺傷對方,但自己也身中數劍。

衆人見丁笑天中劍,士氣大振,圍攻得更緊。丁笑天眼看就要斃命,這時忽聽一聲大喝:“以多勝少,好不要臉!”一人說:“你少管閑事!你可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刺客丁笑天,在蜀中犯有多起命案。這種人留在世上隻能贻害無窮,殺他就是救人!”

來人因有急事路過西山,本來無心管此閑事,也隻是順便說說而已,但一聽說被圍攻之人居然是丁笑天,頓時來了興趣,嘿嘿冷笑說:“我正欲找丁笑天求證一件事呢!”那人也帶有幾個随從,随從們聽到頭兒如此說,便朝圍攻丁笑天的這夥人逼了過來。這夥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敗北,迅速逃了開去。此時丁笑天再也支援不住,倒在了地上。那人連忙上前扶住丁笑天,一面給他喂下一顆護心解毒丸,一面讓人就地折樹枝做成滑竿,着兩人擡起丁笑天,折向嘉陵江邊的碼頭驿站。

丁笑天醒來已是第二天下午,他睜眼一看,隻見滿屋子都是人,團團圍住自己的床,那些押運官船的軍官也在其中。他想掙紮着起來,這時一名軍官乙怒斥說:“快說,你把荔枝樹藏到哪裡去了?”

一旁的中年人朝軍官一擺手,說:“丁兄總算醒過來了。在下乃壽王府護院向禮成,正好在果州有些私事,不期聽軍官說起荔枝被劫。在下知道丁兄在蜀中很有名望,必然知曉,還望指點一二。”

丁笑天一聽聲音,就知對方是昨晚救自己的那人,現在又聽對方說是壽王府護院,旋即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們要加害皇上,原來是壽王府的人。皇上奪走壽王妃,的确做得不對。不過我聽說奸相楊國忠與壽王向來不睦,他們又怎會走到一起?”

向禮成不明是以,問:“丁兄何出此言?我們怎麼會加害皇上呢?”

丁笑天說:“離枝離枝,既然能讓魂魄離枝,必然歹毒無比。你們拿去獻給皇上,不是害他是甚?”

向禮成笑了,“荔枝的确又名離枝,意思是說荔枝果隻要一從樹枝上摘下來,一天後顔色就變了,二天後香味就變了,三天後味道也變了,四五天過後就不能吃了。不過荔枝非但無毒,反而還有消腫解毒、止血止痛的作用,又是美容的上品。皇上心疼貴妃娘娘、這才命人從涪州搬運荔枝樹去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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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笑天一下子怔住了。黃擂夫讓丁笑天去劫官船,丁笑天縱有天大的膽量,也不敢輕易與官府作對,他不願意接這單生意。黃擂夫遂告訴丁笑天,說楊國忠意欲篡位,讓官船運送離枝毒樹獻給唐明皇,樹上果實雖然有股清香,但是奇毒無比,一旦服用,必然靈魂出竅,變成癡呆之人,是為“離枝”。

丁笑天知道楊國忠奸詐無比,唐明皇又對其信任有加,說不定就會上當。他雖然痛恨唐明皇晚年昏聩,但更恨楊國忠奸詐誤國,于是答應劫樹,以免楊國忠奸計得逞。

丁笑天隻是受了些皮外傷,此時毒性已解,他一旦明白原委,遂翻身爬了起來,說:“我上了黃擂夫的當了,咱們這就去找他。”等丁笑天與向禮成帶領人馬趕到黃家大院時,都呆住了。隻見黃家大院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死人,他們嘴角邊還流着烏紅的血。向禮成跺腳說:“他們中了毒,可惜來遲了!”

這時,屋後傳來一聲細微的呻吟。衆人連忙跑過去,隻見黃擂夫已倒在血泊之中,隻有一絲氣息尚存。原來黃家隻黃擂夫一人沒有中毒,敵人便用武力解決,黃擂夫身受重創,昏死過去。敵人以為黃擂夫已死,不敢久留,便迅速撤退。

衆人救醒黃擂夫,問:“怎麼回事?”黃擂夫說:“我上了太子李享的當了,我幫他搶到荔枝樹,他還派人下毒滅我全家的口!”

原來自從楊貴妃進入宮中之後,每到夏天便有逆呃、腹瀉之症,禦醫們都束手無策,以肥為美的楊貴妃日漸消瘦。高力士的老家是在廣東高州,那裡盛産荔枝。他知道荔枝是治療頑固性逆呃及五更瀉者的食療佳品,而且開胃益脾,能夠增進食欲,便向唐明皇進言。

但荔枝不好保管,從高州快馬加鞭運至長安也是數日,色香味早已俱失,好在部分功效尚存,楊貴妃自進食荔枝之後便有好轉。

後來皇宮探得涪州也盛産荔枝,遂在荔枝成熟季節,連根拔起,裝入船中,沿長江而上,在山城轉入嘉陵江,自利州上岸,改走陸路。等到達長安時,荔枝依然色香味俱存,進而保住了楊貴妃的豐腴。

太子李享稱帝心切,父親唐明皇又老而不死,甚至還越活越年輕,遂心生歹意。他知道唐明皇的全部寄托都在楊貴妃身上,決定從打擊楊貴妃入手,心想隻要整倒楊貴妃,唐明皇肯定會加速衰老。李享讓人阻止荔枝入長安,目的就是要讓楊貴妃病得變形,父親一焦慮,說不定就會一命嗚呼。

這才有了黃擂夫聘請丁笑天劫樹之事,不過黃擂夫知道丁笑天雖是刺客,但卻天生一副俠義心腸,有所為、有所不為,并不會為了錢而随便殺人,至少還得看對方是否該殺。他擔心丁笑天不會接單,遂謊稱荔枝有毒,是楊國忠用來加害唐明皇的。

丁笑天總算進一步明白了事情真相,遂對向禮成說:“原來荔枝是獻給楊玉環的,現在人已找到,黃金也被你們拿走,我這就告辭。”向禮成知道丁笑天足智多謀,有心挽留。丁笑天冷笑說:“開元盛世,民埠物豐。轉入天寶年間後,皇上迷戀楊玉環,世道反不及從前。我看隻有楊玉環死了,才能讓皇上重新振作起來,那時我也可以找一份體面的差使,不再以殺人為生。”

向禮成心想李享既然膽敢劫走荔枝,必然還有陰招在後面,押送荔枝的那夥官兵不足成事,自己一人斷難找回荔枝,遂苦苦相勸。可丁笑天就是不肯,還說自己本是軍官退役,可是官府腐敗,自己沒錢進貢,找不到差事,不得不以殺人為生,這些可都是拜楊貴妃亂政所賜。

向禮成急了,質問他:“在家裡是你說了算還是你妻子說了算?”

丁笑天一怔,說:“當然是我說了算。”

向禮成說:“這不就對了,楊貴妃再怎麼說也隻是一個女人,她怎麼能夠左右皇上的思想呢?要說根源,還是皇上他自己有問題。”

丁笑天說:“皇上既然有問題,那我更不能幫他。”

向禮成說:“你怎麼能算是幫皇上呢?你是在幫天下人哪!你想想,皇上即便駕崩,那也隻是太子繼位,而太子并不是什麼開明之主,說不定屆時天下更亂。倒是壽王聰明睿智,本有機會當太子,可惜由于貴妃的原因,反而失卻太子之位。若是皇上活得長久一點,待他徹底看清太子的真面目,加之那時貴妃已老,皇上不再忌諱她會與壽王重新合好,說不定會改由壽王繼位呢。”

丁笑天終于心動。向禮成于是吩咐兩個随從将黃擂夫擡至碼頭驿站,交與押運軍官,要求他們一定要精心治療,以期将來用以揭穿太子陰謀。随後衆人再按黃擂夫提供的線索找到太子李享的手下。經過一番争鬥,最後将李享的黨羽趕走,不想這些人已将荔枝悉數摘下,荔枝離枝,必然變味。

衆人隻得将荔枝裝在筐中,由向禮成與丁笑天騎馬連夜運往長安,其餘諸人仍回碼頭驿站,與先回的随從彙合。經過一天一夜颠簸,向、丁兩人才趕到壽王府上。向禮成帶着丁笑天去見壽王。壽王聽了彙報,立即着人帶着荔枝面見唐明皇。唐明皇一見壽王,劈頭就問:“聽說你的護院與蜀地一個刺客待在一起?”

壽王便據實相報。唐明皇氣惱地說:“你怪我奪走玉環,心懷不平,于是強搶荔枝,還将責任推給太子,真是豈有此理!”

壽王大驚,“父皇何出此言!這實是太子的陰謀啊!孩兒也是擔心娘娘病情,才讓護院将荔枝連夜送回,娘娘同樣能夠吃到它的。”

唐明皇愈加氣惱,“你還強辯!負責押送的軍官都已飛鴿傳書,将情況詳細禀報給了聯。丁笑天本來也當過軍官,複員後因一時沒有找到差使,遂對朝廷心生不滿,專以殺人為生,為禍蜀地。你的護院居然跑去與他勾結在一起劫走荔枝。你現在雖然運回荔枝,可是經過一天一夜的離枝,它還是樹上的果子麼?”

想不到押運軍官本就是太子的人,向禮成一走,他們就将情況飛鴿傳書報告給太子。太子對衆弟兄唯一忌憚的人就隻有壽王,他劫荔枝原就想嫁禍于壽王,不想壽王剛好有個護院回果州辦事,順便奪回了荔枝。太子接到押運軍官的飛鴿傳書後,命他立即殺死黃擂夫和向禮成所帶的随從。同時起草一份奏章,說是壽王派人劫走荔枝,但不小心陰謀洩露,于是改變主意,摘下荔枝回京邀功。

自從楊玉環由壽王妃變成貴妃之後,壽王便極少面見父親。唐明皇内心有鬼,也不願意與這個兒子相見。如今唐明皇對他聲色俱厲,壽王隻好默不停聲。唐明皇以為壽王心虛,但不認錯,遂命人将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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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簾後傳出嬌聲說:“三郎且慢。”壽王頓時一陣激動,就想朝簾子走過去,但他終于還是忍住。隻見楊貴妃走了出來,壽王哽咽說:“娘娘可好。”

楊貴妃看了一眼前夫,已不似初入宮時那般激動,目光立即轉向了唐明皇,說:“我知道壽王的為人,他絕不會加害于我,請皇上赦他無罪。”

唐明皇說:“也罷,這次就饒了你,下次不得再無禮!”

壽王留下荔枝,躬身而退。此時楊貴妃正好初始犯病,自早晨就開始腹瀉不止。

若是荔枝從果州繼續水路運至利州上岸,少說也得再等數日。向禮成連夜帶回,反而成了及時雨。

楊費妃也顧不得便後未曾洗手,一口氣吃下好幾顆荔枝,這才作罷。宦官們将一時半會吃不完的荔枝藏入冰窖不提。

唐明皇見貴妃病情穩定,更加重視荔枝運送工作,複命押運軍官再下涪州,新掘一棵荔枝樹運回長安。

此時太子經此一吓,雖将責任推脫,但也不敢輕舉妄動,進而那棵荔枝樹才未再有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