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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斯理系列·解開密碼·第五章·并肩作戰

我完全不知道非人協會和勒曼醫院之間有甚麼過節,也不想深究。可是老婦人話中有很明顯挑撥我和勒曼醫院關系的意味在内,我卻不會中計。

我道:“那怪蛹是我交給勒曼醫院作研究的,它屬于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絕對有權知道研究結果。”

老婦人哈哈一笑:“你知道了甚麼研究結果?”

我不禁怔了一怔──到目前為止,我一無所知。我隻好道:“勒曼醫院方面研究還沒有任何發現,我當然也不知道任何結果。”

老婦人搖了搖頭,望着我,歎了一口氣。

我怒道:“有甚麼話,你隻管說──你還有甚麼話是說不出來的!”

老婦人又歎了一口氣:“我不是說不出來,而是不忍心說,至少白素就要求我不要對你直說!”

我更是惱怒,可是我很清楚,面對這位明白老夫人這樣的厲害人物,絕對要沉住氣,不然更加糟糕,是以我迅速地轉念,思索她的話中的含義。

從她的話聽來,很明顯地在說我做了一些蠢事而自己不知道,白素和她(非人協會)卻知道。而且這蠢事的愚蠢程度還相當交關,如果說出來,會嚴重傷害我的自尊,是以她不忍心說,而白素更不讓她說。

想到了這一點,我又進一步想到,如果事情真是那樣,白素絕對不會任由我蠢下去,她不直接指出,必然旁敲側擊,很婉轉地提醒我。

那麼隻要想一想最近白素向我說過些甚麼,就可以知道我蠢在甚麼地方了。

我一想就想到了白素最近一直在提醒我,勒曼醫院對于那怪蛹的研究,不應該完全沒有結果,而且要我認真地向勒曼醫院了解研究的狀況。

問題很清楚了,白素認為我受了勒曼醫院的欺騙,而我還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們,是以愚不可及。

如今那老婦人的話,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我想通了她的暗示,雖然在白素一再提醒之後,我也很感到勒曼醫院方面好像有事情瞞住我,可是這時候被人家用這樣的态度指出來,我心中就大大地不服,冷笑道:“你們認為我受了勒曼醫院的欺騙?真好笑,勒曼醫院為甚麼要騙我!”

老婦人道:“那應該去問勒曼醫院。你自我感覺良好,不覺得受騙,我問你,自從那怪蛹交到人家手中之後,你幾次到勒曼醫院,見過它沒有?”

我道:“有沒有見過,有甚麼關系?”

老婦人笑:“真好,有人自稱擁有一樣東西,可是多年來連見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任何有關它的資訊,此人還以為自己擁有它,此人的思想方法應該如何形容?”

我吸了一口氣:“我相信勒曼醫院!”

老婦人反應快絕,立刻道:“勒曼醫院相信你嗎?”

和這個老太太對話,簡直會令人瘋狂,我提高了聲音:“你究竟想說甚麼,就痛痛快快說出來,不要轉彎抹角!”

老婦人道:“我說話再直接不過,隻是你自己一直不明白!”

我雙手揮動:“我不想和你再說下去,總之,那容器我們有百分之一的擁有權。”

老婦人搖頭:“沒有。”

我怒道:“你講不講道理?”

老婦人歎了一口氣,并不回答,卻向電腦顯示屏指了一指。

我循她所指看去,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見在無名氏出價的項下,正飛快地閃出“一百二十億”這個數字,而在我和溫寶裕發呆期間,銀行已然予以确定。

溫寶裕喃喃自語:“瘋了,我們都瘋了!”

我也有同感,隻覺得事情變得十分可笑,可是卻又笑不出來。

老婦人盯着顯示屏看了半晌,神情非常嚴肅。

我和溫寶裕這時候都不出聲,當然也不再向老婦人争我們應該有那東西的幾分之幾了。因為現在如果老婦人不再出價,東西根本歸人家所有,我們屁都沒有份!

我們都屏住了氣息,看老婦人下一步會怎麼做。

老婦人過了一會,忽然轉過頭來,向我道:“剛才你說如果有一百億,問題必然解決,現在怎麼辦?”

我無話可說,隻好道:“是我不對,我說錯了。”

我很肯認錯,不過并不踴躍,這時候我卻很真心誠意,因為确然是我錯了:即使有一百億,也無濟于事!

這老婦人一直說話咄咄逼人,嗆得人喘不過氣來,可是這時候我一認錯,她的語氣卻變得很柔和,十足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家在安慰小孩子。她道:“倒也怪不得你,那班外星怪物有的是錢,地球上三分之一的财富在他們手裡,一千億對他們來說,就像一千塊一樣!非人協會遠遠不是敵手。”

她這一番話,我隻聽了一半,腦中就“轟”地一聲響,以緻後面的話也沒有聽清楚。

我隻聽得溫寶裕叫了我一聲,聲音甚至凄慘。

我連喘了幾口氣,才道:“你說甚麼?甚麼外星怪物?是甚麼意思?”

老婦人冷笑:“看你那樣吃驚,你已經料到了,何必再問!”

我确然已經料到她這樣說是甚麼意思,可是實在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

老婦人的意思很清楚,她是說,在和我們競争那東西的無名氏,是勒曼醫院!她所說的“那班外星怪物”就是說勒曼醫院中的那些外星人──包括我所熟悉的亮聲在内。

老實說,她這樣指責勒曼醫院,我并不感到絕對的意外,因為她早已提到過勒曼醫院欺騙我,而白素也一再提醒我不要無條件相信勒曼醫院。

可是她說我們的競争者就是勒曼醫院,這還是無法令人接受。

老婦人望着我,道:“你想不通其中的關竅,是不是?”

我哼了一聲:“我隻是認為其中并無甚麼關竅。”

老婦人搖頭:“别自己騙自己了,你清楚知道其中花樣,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我苦笑,徹底崩潰,隻好投降。

我很誠懇道地:“其中花樣究竟如何,乞道其詳。”

老婦人點了點頭,道:“我可以把能夠告訴你的告訴你,其中有許多隻是我們的推測,并沒有實際證據,有許多不能告訴你,必須隐瞞,是以你聽起來會不清不楚,有很多疑問。最主要的是你要下定主意相信我的話,不然變成我們在挑撥你和勒曼醫院的關系,就太不值得了。”

她半句事實都沒有說出來,就先立下了一連串的條件,還說明有許多地方要對我隐瞞,我忍耐力再好,在這種情形下,如果還能忍受下去,那簡直不是人了!

是以她話才一說完,我就哈哈一笑,向她一鞠躬,道:“十分多謝,你不必說了,我不想聽了──就算勒曼醫院出賣我,把我賣到宇宙之外去,也比和你談話有趣得多!”

自從這位老婦人出現之後,就像下棋遇到了高手一樣,所謂棋高一着、縛手縛足,每說一句話,就受制于她,憋了一肚子氣,還要向她認低服輸,滋味之不好受簡直至于極點!直到這時候我說出了這一番話,才算大大地出了一口氣,我立刻感到精神爽利。

那老婦人像是想不到我忽然之間會如此反擊,輪到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我反正已經扯破臉皮,就索性乘勝追擊,向門口指了一指,大聲道:“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事情了,老太太請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老實不客氣下了逐客令,老婦人眨着眼,看來想說些甚麼,而我對她實在厭惡透頂,向溫寶裕喝道:“送老人家出去!”

說着,我向老婦人所坐的椅子,用力踢了一腳,連人帶椅子,被我踢得移開了兩公尺。

我隻覺得暢快無比,哈哈大笑,瞪視着老婦人,常言道:人到無求品自高,真是一點不錯,此刻我完全無求于她,何必聽她尖酸刻薄的話,何必忍氣吞聲,管她是非人協會的甚麼人,管她有多少百億,都與我無關,看到她臉色迅速發綠,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溫寶裕趕緊走過去,扶起老婦人來,回頭瞪了我一眼,頗有責怪之意。

我指着老婦人,清楚道地:“你聽着,非人協會想要借我的名義行事,必須先好漢和我商量,取得我的同意。來和我商量的人,必須要講人話。”

我拚出得罪非人協會,自然說話不必再留餘地,而這一番話,不但說給老婦人聽,同時也說給溫寶裕聽,要溫寶裕知道,非人協會要鬼頭鬼腦利用我的名字去和人競争,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秘密,是他們有求于我,我們絕對不需要卑躬曲膝,不需要忍受曲辱。

這時候老婦人推開了溫寶裕,自己走向門口,在門口略停了一停,像是想說話,可是多半考慮到了不論她說甚麼,我的回應一定隻有更難聽,是以她終于沒有開口,就此離去。

溫寶裕急步走到門口,向外面探望了一會,才回來,在我面前坐下,哭喪着臉,一言不發。

我向他大喝一聲,道:“你沒有任何絕症,令堂令尊也身體健康,藍絲姑娘沒有琵琶别抱,你裝出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來,是準備參加話劇團嗎?”

溫寶裕苦笑:“一點也不幽默!”

剛才在老婦人離去的時候,我心念電轉,已經有了打算,我道:“振作一些,我們要立刻開始行動。”

溫寶裕歎了一口氣:“還能有甚麼行動,唯一可以幫助我們的非人協會,又叫你得罪了,唉,而且還得罪得如此徹底,哪裡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厲聲道:“隻要我們自己還沒有死,就能行動!我們要靠自己,不必依靠甚麼非人協會,也不必依靠勒曼醫院,别以為我們真是草包!”

我一面說,一面把住溫寶裕的肩頭,搖他的身子。

溫寶裕就是有這個好處,他容易沮喪,也很快會從失落的情緒進入興奮狀态。

他也大聲道:“對,我們自己行動!”

說了之後,他頓了一頓,然後又小聲問道:“我們如何開始行動呢?”

他以為我們沒有甚麼關系可以行動的了,不知道剛才我已經有了行動的計劃,是以我立刻道:“問得好!我們要總動員,動員真正能幫助我們的朋友,一起努力!”

剛才在極短的時間中,我想到了許多,首先想到的是勒曼醫院可能出賣我和非人協會利用我這兩件令人氣憤之極的事情。我知道氣憤不能解決問題,必須冷靜應付。

我不能再相信勒曼醫院,而非人協會不但利用我,也利用了白素,是以白素也不應該再相信非人協會,這就形成了一個非常明顯的形勢──我和白素非聯手站在一起不可!

一想到我和白素聯手,我就感到形勢就算再惡劣,也能夠應付,信心和勇氣倍增。

然後我又想到,我和白素有許多真正的朋友,他們不會出賣、也不會利用我們。

這些朋友加在一起的力量,未必會輸給非人協會和勒曼醫院。

我不但想到了我們能夠動員的力量,而且我也想到了如何開始行動。

我不和勒曼醫院競投那東西──勒曼醫院财力之雄厚,超乎想像,就算将價格擡到一千億,他們也不當一回事,要得到那東西,必須另外想辦法。

這另外的辦法,細節我還沒有想出來,可是已經有了原則。原則是:向湯達旦這個人下手。

因為不論是誰投到了那東西,也不論是通過甚麼方式投到的,都必須和湯達旦接頭,在湯達旦那裡收貨。

那東西或許已經被湯達旦從溶洞中取了出來,存放在隐秘所在;或許還在溶洞之中。

而不論情形如何,湯達旦必然要交貨給買家,也就是說他必然會和那東西發生關系。

在這樣情形下,盯緊湯達旦,就可以知道那東西的下落,在知道了那東西下落之後,反正勒曼醫院和非人協會先對我們不仁,也就不能怪我們對他們不義,到時候,是偷是搶是騙是拐,任何手段均無不可!

這時候我把想到的這些,向溫寶裕說了,溫寶裕越聽越興奮,手舞足蹈,連叫好。

我也意氣風發,道:“我聯絡白素和小郭,必要時還可以請木蘭花和穆秀珍出馬──”

溫寶裕插口:“最可惜原振俠醫生不知去向!”

我道:“有兩個非常得力的人,要你負責,一個是藍絲,要她立刻到倫敦來。”

溫寶裕拍胸口:“這容易。”

我吸了一口氣:“另一個很困難,你還記得那位獨立調查員、忍術奇人廉正風嗎?”

溫寶裕點頭:“當然記得,如果不是規矩太嚴,我早已經拜他為師了。”

我道:“此人的貼身跟蹤、監視的本領天下第一,必須在最短時間内聯絡到他,請他出山,對付湯達旦。我們能夠利用的時間,最長不過三十天,最短可能隻有一天,是以你要立刻回去,開始行動,一秒鐘也不能浪費。”

我推斷我們能夠利用的時間是一天到三十天,完全根據競投買賣的狀況來決定。

現在勒曼醫院出了價,非人協會在考慮。

(我雖然讨厭那位明白老夫人,可是接受了她分析的事情──和我們競争的無名氏是勒曼醫院。)

非人協會如果在二十四小時之内沒有回應,交易完成,湯達旦就會和買家見面了──這是最壞的情形,我們隻有一天的時間。

如果非人協會繼續有回應(我相信他們會另外用方法競投,而不再利用衛斯理的名義),我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時間,最好的情形是可以有三十天。

溫寶裕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他向我行了一個敬禮,大聲道:“得令!”

說着,他已經轉身向外奔去。

後來他對我說,他真的一秒鐘也沒有浪費,直奔機場,在等候飛機期間,就已經和藍絲取得了聯絡。是以藍絲在二十小時之後就已經來到倫敦和我會面了──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溫寶裕走了之後,我定了定神,準備和白素聯絡。

我知道這是最困難的一關──要說服白素、使白素相信她被非人協會利用,我實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這個說服力。

我正在想,随身電話響起,我吸了一口氣,知道那是白素,然後才接聽。

白素在電話中問:“對方出了這樣的高價,你們準備如何回應?”

交易拍賣在電腦上的顯示,人人都可以通過網際網路看到,白素當然看到了一億之後兩億,然後忽然一百億、一百二十億這種情形。她對于我們曾出價一百億這樣的天文數字,看來并不感到訝異,也沒有詢問,這種情形顯然是她早已知道明白老夫人的來曆,而且也知道有非人協會做後盾,必然會出現非常的狀況之故。

我想了一想,道:“非人協會方面會有甚麼樣的回應,我不知道,那位明白老夫人已經給我踢走了──是真的踢走的。”

白素沉默了大約半分鐘,她當然是在想像發生了甚麼事。以她的聰明,再加上她熟知我的脾氣,當然也知道明白老夫人出口傷人的習慣,那就很容易可以料想到發生了甚麼事情。

然後她道:“你是見怪我沒有告訴你她是非人協會的人?”

我立刻道:“不是,我是因為她代表的非人協會利用你,又利用我,這才發怒的。”

白素又沉默了一會,聲音聽來還是平靜,她再問:“非人協會利用我們幹甚麼?”

我道:“我不知道非人協會為甚麼不正面和勒曼醫院競争,而要借我的名頭,他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人家在任何情形下利用我,是以連你都被他們欺瞞和利用了!”

白素失聲道:“競争的另一方是勒曼醫院?”

我道:“這是那位明白老夫人的推測,而我認同。勒曼醫院和非人協會都顯然非常想得到那東西,勒曼醫院想要那東西,還有道理,因為他們有那個怪蛹。至于非人協會為甚麼也要這個東西,我百思不得其解。”

白素當然知道我這樣說的意思──如果她知道非人協會要這個東西的原因,我希望她告訴我。

白素傳來了一下輕微的歎息:“我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有要得到那東西的意願。”

聽得白素那樣說,我松了一口氣,因為這已經充份證明了非人協會沒有把白素當自己人。

我道:“你先聽我說那明白老夫人來到之後的情形。”

白素有點心神不定地答應了一聲,我知道她要把她和非人協會的關系,好好檢讨一遍。

我自顧自詳舷細舷向她說在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

等我說完,白素又過了好一會,才道:“看來我和你,都被摒除出局了!”

我立刻應聲道:“那又有甚麼關系!隻要我和你還在一起,就勝于一切!”

白素反應的語調聽來雖然還是淡檔地,可是我完全可以感到她内心的激動,她道:“你說得真好!”

我知道我和白素之間已經再也沒有任何隔膜,立刻和她說我的總動員行動計劃。

白素一面聽,一面提出她的意見。

她的意見包括要戈壁沙漠也趕到倫敦來,而且要小郭立刻和我聯絡,她也參加尋找廉正風的行動,等等。

白素和我并肩作戰,更加使我精神百倍,我留下了這裡辦公室的電話、電腦聯絡号碼,并且告訴白素可以把我的随身電話号碼通知有必要知道的朋友。

然後我立刻開始行動──我要從這一刻起就緊盯着湯達旦!

我開始進行化裝,由于化裝用品并不就手,是以我隻能簡單的把自己化裝成一個很普通,看來并不起眼的人物,相信可以瞞過湯達旦。

我知道湯達旦會在何處出現──交易會的總部在一家酒店的禮堂,主要的交易就在那裡進行,除非是像那東西那樣的神秘物品隻以錄影帶或照片展示之外,其他的不明物體,都展出實物,供有意購買者研究。

湯達旦會長時間在交易會總部出現。

我在化好裝,離開辦公室之前,已經和小郭取得了聯絡,我告訴他我要全天候、全方位跟蹤一個人。我把湯達旦的資料給了他,要他排程最好的跟蹤人員。

小郭的回答很令人鼓舞,他可以在英國和歐洲各地立刻派出三十位跟蹤專家,在二十四小時之内,還可以從亞洲再調三十位來。

我告訴他,在歐洲的三十位和在亞洲的三十位都必須選出一位上司,統籌跟蹤事務,負責和我聯絡,以免人太多,反而亂了套。

我又交代了和我聯絡的方法。

當然我知道,即使有那麼多人,跟蹤還不能百分之百完善,要真正做到每一秒鐘他都在監視者的視線之内,必須忍術奇人廉正風和他的同伴出馬才行。

我乘車到了那酒店附近,步行到達酒店。

進了禮堂,場面比我想像中還要熱鬧許多,人頭湧湧,大多數擠在禮堂的一邊,一望而知,那些人全是各種傳媒的采訪人員,他們都圍住了湯達旦,發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喧嘩之極。我聽到在嘈雜的人聲之中,不斷有我的名字傳出來。

我走近人叢,很快就明白所有記者在發問的問題,都環繞着衛斯理和無名氏競投那容器,這時候無名氏出價之後,衛斯理還沒有回應。

由于這項交易牽涉到的金錢數目十分巨大,自然吸引了各地媒體的注意。

有記者在問:“湯先生,你估計衛斯理下一步會如何回應,還是就此放棄?”

湯達旦的回答對我很捧場,他道:“衛斯理出名的神通廣大、莫測高深,這個問題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可以代答。”

其實我的名頭也不是真的那麼響亮,就有好多記者在互相打聽“衛斯理是甚麼人”。

也有記者問:“無名氏是誰,能不能透露?”

問這個問題的,看起來至少有八成像是唐氏綜合症患者。湯達旦回答很好:“無名氏就是無名氏。”

我隻注意了他五分鐘,就看出這個人聰明絕頂,反應靈敏,是一個出色人物。而這時候他由于能夠有意料之外的大筆财富收入,更是容光煥發,顧盼神飛,精神奕奕,不同凡響。

又有人問:“那物品究竟是甚麼東西,你認為兩位競争者他們是不是知道?”

湯達旦答道:“不知道,不知道。”

他的回答引來一陣轟笑。

我走近去湊熱鬧,大聲問:“請問交易完成之後,是不是公開交貨?”

湯達旦向我望來,目光很是淩厲,不過回答還是很輕松:“那要看買家的意思──成交之後,理論上來說那物品已經不是我的了,我不能拿主意。”

從他望向我的眼光有一定程度的敵意這一點看來,他對于将來交貨問題,相當緊張,警惕性很高,我隻不過随便一問,他就有不尋常的反應。

在他的身邊,是很大的顯示屏,還是無名氏出價之後,沒有回應。大家的目光,都在注意。湯達旦道:“每一方面都有二十四小時考慮時間,大家不必守在這裡,競投可能持續三十天,我不希望看到有記者支援不住而昏倒。”

他的話又引來一陣笑聲,我看到在大堂角落,有不少記者模樣的人,正在休息,有的還在瞌睡,顯然是準備輪流替換的。

我走了開去,到大堂人較少的一邊去浏覽,那裡陳列着很多不知名物體,也正在進行拍賣,大多數無人問津,那些東西也實在是不知道甚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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