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裡，孫悟空的毫毛“根根能變，應物随心”。現實生活中，山東淄博周村區10多名犯罪嫌疑人使用一款名為“大聖寶（化名）”的軟體将二手手機反複刷機重置，再用自行“研發”的程式自動注冊社交賬号，竟也在兩年時間裡“變”出300多萬個微信賬号。
這些賬号被賣給電信網絡詐騙和跨境網絡賭博平台，繼而成為電詐分子以虛假身份誘騙受害者、從事“裸聊”“殺豬盤”“投資詐騙”“刷單詐騙”等歪門邪道的工具。
這起令人咋舌的“賣号”案近日被山東警方破獲，犯罪嫌疑人将受到法律嚴懲。
如此數量巨大的微信賬号，如何卷入分工嚴密的電信網絡詐騙黑灰産業鍊？
主窩點3000多部手機批量“生産”微信賬号
周村區某小區。
幾十平方米的房間裡，電腦螢幕不停閃爍着犯罪嫌疑人“賣号”的聊天交易；屋内6面金屬架擺着上百部手機，在程式控制下快速自動注冊微信賬号；地上還有成箱的二手手機，粗略統計就有3000多部……若非親眼所見，辦案民警也難以相信眼前景象。
犯罪嫌疑人窩點内的金屬架與手機。淄博市警察局周村分局供圖
“簡直是個微信賬号‘加工廠’！”淄博市警察局周村分局刑偵大隊二中隊中隊長鹿華順回憶現場抓捕時的情景，感慨地說，“地上全是收購來的二手手機，24小時不間斷充電和工作。”
大量低價收購的手機，在金屬架上不斷被重新刷機重置，然後在程式控制下自動申請注冊微信賬号。在這個“賣号”團夥的主窩點，警方還找到20多台電腦、40多張銀行卡等作案工具。
“隻要程式不出問題，注冊一個微信賬号隻要幾分鐘。”據犯罪嫌疑人供述，從2019年到近期案發，該團夥一共注冊并向境外販賣了300多萬個微信賬号。2020年10月到11月是該團夥“最高産”的時期，30多天時間，40多萬個微信賬号被注冊販賣。
這個特大非法注冊販賣微信賬号幫派，是如何被警方端掉的？
時間回到今年9月，周村分局獲悉山東某公司法人代表利用技術手段，大批量注冊微信賬号并販賣至境外。周村分局立即組織警力對作案窩點開展抓捕行動。警方先是在淄博抓捕主要犯罪嫌疑人，後在杭州、深圳等地抓獲部分犯罪嫌疑人。
“高科技”炮制微信賬号“黑市”
記者了解到，從技術開發再到運維銷售，本案暴露出一條全環節、全要素的惡意注冊社交賬号黑灰産業鍊。
——專業分工層層分級。經查，犯罪嫌疑人成立皮包公司，在網上批量收購二手智能手機後修改其參數，并購買大量手機号碼，自動注冊微信賬号後售賣，進而實作電腦操作多部手機新增賬號并銷售的整套犯罪流程。
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手機、電腦、銀行卡等作案工具。淄博市警察局周村分局供圖
——虛拟币躲避監管。民警在梳理團夥涉案資金時發現，犯罪嫌疑人為隐藏身份、躲避監管，大多通過虛拟币交易的方式支付、結算資金。
——通過境外軟體聯絡。“該團夥使用一款境外社交軟體躲避打擊。”周村分局網安大隊四級警長王庚介紹，購買微信賬号的“客戶”需求旺盛，除“散戶”外有10多個固定的内部交易群。
惡意注冊社交賬号助長電詐高發
據周村分局介紹，目前8名犯罪嫌疑人因涉嫌幫助資訊網絡犯罪活動罪被準許逮捕，其餘7名到案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采取強制措施。
近年來，電信網絡詐騙案件多發，電詐分子在詐騙過程中，需要大量使用社交賬号。民警介紹，随着國家加大對電信網絡詐騙的打擊力度，犯罪嫌疑人使用社交賬号實施不法行為的難度越來越大。是以，不法分子打起了惡意注冊虛假社交賬号的主意。
目前，警方仍在對這些賬号涉及的電詐案件和關聯手機号來源進行調查，已發現多起關聯案件。
“大批量注冊社交賬号，将其以出售、出租等形式提供給電詐分子，并被作為犯罪工具，實際上相當于給電詐分子提供技術和工具支援。”中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副教授李懷勝表示，根據與電詐分子的聯絡情形，惡意注冊社交賬号者可能構成詐騙罪的共同犯罪或幫助資訊網絡犯罪活動罪。
2年多時間，10餘名犯罪嫌疑人，300餘萬個微信賬号……這些賬号成為電詐分子實施犯罪的工具，受害者難以計數。刷機軟體應如何監管？社交賬号關聯的手機号從何而來？怎樣打擊利用虛拟币的“灰色空間”？相關監管部門需要積極履行責任，時刻對電信網絡詐騙及其黑灰産業保持警惕。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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