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裡的小女孩
文/楊正林
在四川綿陽羅浮山旅遊，車行駛在蜿蜒陡峻的山路上，右邊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左邊是煙波浩渺，碧波蕩漾的白水湖。
臨近中午了，大家無心賞美景，隻想找個地方補充能量，好不容易在一處綠蔭環抱的山坳裡找到一個農家小店。
疲憊不堪的我們将車停在農家小院門前，進院時正巧遇見了一個可愛的正在吃飯的農家小女孩。
她穿着灰色的外套，頭上紮兩條黃色的橡皮筋，寒風吹過，紅撲撲的小臉上兩條淺黃的鼻涕直流。桌上裝飯的是一隻不鏽鋼大碗，盛水的是一個紙杯。
小女孩一邊用調羹往嘴裡喂飯，一邊不停地伸出小舌頭舐流下的鼻涕。
當看見我們來到她面前，便熱情地喊我們：“快坐，快坐。”見我們坐下她放下手裡的調羹，興奮地舉起紙杯與我們端起的水杯碰杯。
我們用手機對四周的鄉村美景拍照，小女孩很好奇，湊到我面前想看我的手機照片，我翻了幾張景色照片給她看。她很驚訝，連聲說：“好漂亮哦。”
我提出給她拍照，她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然後猛吸一口，想把鼻涕吸進去。
我嘿嘿笑了，伸手遞給她一張手紙，她擦了擦，害羞地直抿笑，還說：“我家裡有紙，等會還你。”我回答：“不用了，開始拍照了。”又鼓勵她說：“小妹妹，你真漂亮！”
腼腆的小妹妹笑了，張着小嘴，眼睛眯成一條縫。
拍完照小妹妹又在我手機上看她自己的照片，樂得嘻嘻直笑。
忽地她想起什麼似的，起身自然從容地在我們面前順山坡小路向下蹒跚走去。
四周靜悄悄的，山風吹得樹枝搖曳，沒有大人陪伴，我擔心她摔下山坡，起身關注着她，畢竟隻有四五歲，又獨自一人。
隻見小女孩在路邊草叢中熟練地采摘叫一串紅的花，摘了幾枝後又慢騰騰回到我面前，舉起紅豔豔的花嫩聲細語說：“謝謝爺爺！”并把花全塞進我手裡。
我有點小激動，一把把小女孩攬在懷裡，問：“小妹妹，上幼稚園了嗎？”她又抽了下鼻子，搖了搖頭。我又問：“想不想上？”她又朝前點了點頭。
接着她仰頭對我說：“幼稚園好，可以教我唱歌，老師還要講好多好多故事呢。”我又問：“爸爸媽媽喃？”她答：“進城掙錢去了，家裡隻有爺爺和奶奶，沒人送我去幼稚園。”
提到遠方的媽媽爸爸，小女孩的眼睛都紅了。
這時在廚房裡為我們做飯的孩子奶奶在喊：“燕子，吃完沒有？該舀玉米喂雞了。”聲音剛落，小女孩嗯了一聲便跳起身，拿上不鏽鋼大碗進屋盛玉米喂雞去了。
午餐後，當我們一行離開農家時，小妹妹跑過來送行，她站在路中間，左手牽着一隻搖曳尾巴的小花狗，右手不停揮舞向我們招手，兩個眼睛淚汪汪的，鼻涕也止不住地流。
我們一行也一步三回頭，不停地喊：“小妹妹，快回去了。”相處一場，大家都舍不得這個可愛的流鼻涕的小妹妹了。
【作者簡介】楊正林（男），筆名：楊老三，成都七中學子，曾下鄉到西昌冕甯縣泸沽區先鋒公社。進階工程師，建築裝置專家，成都航空學院客座教授。業餘愛好旅遊，寫作，在四川勞工日報，建築報發表數十篇通訊，詩歌散文等。著有《建築空調殺手》系列短文和《監理郝人傳》等文章。知青故事《成都知青在冕甯》2019年獲中國知青作家杯優秀作品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