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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評|史景遷逝世:他在西方書寫中國、了解中國

當地時間12月26日晚,美國漢學家史景遷去世,享年85歲。

史景遷本名喬納森·斯賓塞,出生于英國,先後畢業于英國劍橋大學和美國耶魯大學,是美國當代著名的中國史研究專家、漢學家,以研究明清史見長。

2010年,史景遷被美國聯邦政府授予美國人文學界最高榮譽“傑斐遜講席”。有評論者認為,在西方世界,史景遷“是我們這個時代擁有最廣泛讀者群的中國曆史學者”“提升了西方對于中國曆史與文化的了解”。能将曆史著作寫成暢銷書的他,也堪稱中國讀者最為熟悉的漢學家。

在耶魯大學深造期間,史景遷開始對中國曆史産生濃厚興趣,開始師從芮瑪麗教授攻讀中國近現代史。也是在此期間,史學前輩房兆楹為他取“史景遷”之名,寓意“學史者當景仰司馬遷”。

1965年,史景遷獲得耶魯曆史學博士學位,其畢業論文便是後來衍生為暢銷著作的《曹寅與康熙:一個皇室寵臣的生涯揭秘》。

史景遷的著作之是以暢銷,是因為獨特的視角和“講故事”的寫作手法。但這種在某些中國正統學者看來“劍走偏鋒”的路子,并不影響其史學精神的嚴謹性。

一些人對史學家有偏見般的思維定式,認為必須像老夫子那般皓首窮經,以畢生之力專注于某個曆史事件,方可稱專家,又或者要高屋建瓴,提出一套理論架構,才算得上權威。但這樣的觀點顯然是将史學置于狹隘的專業立場之下,忽視曆史學本身的人文精神。

相反,與其名字所緻敬的司馬遷一樣,史景遷遵循着《史記》的精神,某種意義上同樣緻力于“究天人之際”。隻不過,這裡的“天”并非指命運,而是曆史背後的脈絡與規律。同時,作為後來者的史景遷,也躲開了司馬遷的時代桎梏,并不贊同《史記》的道德史學傾向,避免以道德批判的方式書寫曆史。

從《曹寅與康熙》開始,史景遷就形成了自己的史學書寫路子。表面上來看,他寫的是人,甚至行文極似小說,但背後卻是海量檔案史料,還有對大社會的研究。他寫康熙的統治之術,勾勒其内心世界;到了《康熙:重構一位中國皇帝的内心世界》一書,更是以第一人稱的叙事手法,展現一個皇帝的喜怒哀樂,進而呈現當時中國的全貌。

從康熙到經曆國破家亡之痛的張岱,從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窦到前往異國的天主教徒胡若望,再到普通農婦王氏,史景遷筆下的一個個生命,就這樣化作中國曆史的面相。枯燥的曆史,也是以轉化為生動的故事。

史景遷所做的這一切,不僅讓西方世界多了一個了解中國的視窗,也以他對中國的了解,為中國讀者提供了審視自身的機會。他曾說過,自己的寫作目的僅僅是為了激發讀者了解中國的興趣,這個定位看似很低,充滿謙遜之意,但實際上卻很高。

更重要的是,史景遷從未以西方中心論的視角看待中國曆史,而是認為所有文化都應該從它本身的特殊性去了解。從這一點來說,這個宛若孩子玩積木一般,将散落在曆史深處的圖景連接配接并搭建的曆史學者,有着一顆兼具純真與堅定的赤子之心。

史景遷走了,他嚴謹的治學方法、獨特曆史寫作仍将在學界和讀者中産生久久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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