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武王熊通在楚國曆史上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可以說是對楚國發展具有轉折性的國君。在此之前的楚國曆史上,或有很多國君都想過圖霸南方,楚熊渠時代的“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号谥……蠻夷皆率服”,在南方分封三王;到了楚鼢冒熊旬的“開濮地而有之”,楚國人始終在長江南岸開疆拓土,而到楚熊通時代,即楚武王時代,推崇鐵腕政策楚武王對北方産生了巨大的野心,戰争車輪的速度全面加快。
當時的楚國人已是在學習中原文明,也在嘗試推行嫡長子繼承制。而前任熊旬作為有為之君,已經把濮地納入楚國版圖,楚國作為南方的諸侯,已不再是當年的蠻荒弱旅。而熊旬是熊通的兄長,作為臣弟的熊通本來應該規規矩矩的做好臣僚的本分,忠誠的輔佐熊旬。在熊旬在世期間,熊通倒是沒有做出什麼越矩的行為,但是當熊旬之子,即熊通的侄兒即位後,深藏于熊通内心的欲望就開始完全釋放。
熊通暗殺掉了自己的侄兒,自立為楚國國君,繼而主動與周邊國家建立姻親關系,鞏固自己的政治資本。但是熊通的野心遠遠不止于此,楚國不能隻是龜縮于南方,楚國不向北方突進,那就依舊隻是蠻夷,那就入不了主流。況且那些所謂主流國家,在熊通看來就是外強中幹,是以熊通即位剛剛三年就率領大軍侵擾南陽盆地,頻繁展開對漢陽諸姬的戰争。同時還在江漢平原的西部地區滅掉了權國,并在這裡設定了權縣。
《左傳》有:“蔡侯鄭伯會于鄧,始懼楚也”,蔡國其實就是距離江漢諸姬也有一定的距離,卻對楚國産生了畏懼之意,這個時期的楚國已經不是當年可以随意欺負的蠻夷了。雖然熊通即位三年的第一次攻打江漢諸姬沒有取得重大成果,但熊通絕不死心,幾年後又率領三軍渡過漢水,全面攻打漢陽諸姬的重要封國随國。在這場戰争中,熊通不僅用到了北方人的戰車部隊,還派遣了衆多修路架橋的工兵,可見熊通的準備尤其充分。
熊通大軍壓境,在江漢之地安居數百年的姬姓封國們,從來沒有想到在長江之南的蠻夷楚國居然膽敢派遣大軍來攻打天子封國,這種心理落差讓随國人既感到害怕,又感到疑惑。但是養尊處優了幾百年的随國君臣們,當年被周天子分封此地,目的隻不過是遏制南方蠻夷,而幾百年間大家皆相安無事,最多也就是有個周昭王死在漢水,但也不是被楚國人所敗,隻是一場意外而已。
總體說來,當年的南方蠻夷和楚國都沒有成為江漢諸姬的威脅,更重要的是江漢諸姬看着楚國人一天天的把那些零散的蠻夷部族徹底征服,這種敵人互相厮殺的感覺,或許蒙蔽了這些姬姓封國的注意力,他們認為楚國沒有攻打自己,是因為自己是天朝上國,同屬蠻夷的楚國人,根本不可能與自己展開規模化戰争。
這些姬姓封國當然也是聽過楚國人與蠻夷部族的戰争的,楚國人在戰争中的勇猛和對俘虜的态度,或許正在這時才讓他們感到無比的擔憂。當熊通派遣臣子前往随國逼迫随侯臣服之時,随侯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欲望,就派遣少師到楚軍駐地和談。結果熊通卻說出了更為過分的言辭,即為“今諸侯皆為叛相侵,或相殺。我有敝甲,欲以觀中國之政,請王室尊吾号”。這樣的言辭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可是随國的那位少師或是為楚軍陣勢所迫,回到随國後就把所見所聞全部告訴了随國君臣們。
随國本來沒有與楚國交戰過,雖是聽過楚國的可怕,但随侯派遣少師到楚軍駐地,一方面是和談,一方面也是想試探虛實。可惜的是這位少師似乎也是羸弱子弟,享慣了清福的,一見到楚國那黑壓壓的軍隊,就被吓破了膽子,估計回到随國說的也是楚軍如惡魔類似的話。或就在随國朝會之上,随國君臣一緻決定同意楚國的要求,主動派人到天子都城,向周天子請求尊熊通為楚國霸主。周天子當然不會允許,熊通伯顔大怒,便是“自尊耳”,其後即為楚武王,并邀請江漢諸姬等國到沈鹿舉行盟會。沈鹿盟會,便是決定了楚武王的霸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