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itor's Note
由法國著名曆史學家及符号學家米歇爾·帕斯圖羅(Michel Pastoureau)所著的《色彩列傳》(The History of a Color)包括《藍色》、《黑色》、《綠色》、《紅色》、《黃色》五本書。
在這部史無前例的著作裡,米歇爾·帕斯圖羅從歐洲社會和文化角度出發,探究了這五種顔色在人類曆史長河及社會更疊中的演變,并建立起一門歐洲的“色彩曆史學”。該系列研究向讀者印證了兩個問題:首先,顔色是一個社會現實;其次,顔色是具有文化标準的。
黑色如何從完全不被重視,到成為時尚界的專寵?紅色如何在幾個世紀的時間裡維持“唯一正統色彩”的地位?黃色如何高開低走,在當代社會被邊緣化?
這套書從曆史及其各個側面審視這五種顔色,适合不同知識背景的讀者,兼具可讀性和觀賞性,十分精美,無論自留或贈人,閱讀或收藏,都是這個聖誕季的不二之選。這套書目均有現貨,現在下單,可以陪你一起度過這個聖誕新年季。
藍色

未知藝術家(法國),《威爾頓雙聯畫》,約1396年,國際哥特風格,闆上蛋彩畫和鍍金,57 x 29.2 厘米。藏于倫敦國家美術館
Artist Unknown(France),Wilton Diptych, c.1396, International Gothic Style, Egg tempera and gilding on panel, 57 x 29.2 cm. National Gallery, London
《威爾頓雙聯畫》,局部
《色彩列傳·藍色》為米歇爾·帕斯圖羅“色彩列傳”系列的第一部。在歐洲社會中,藍色成就了一部徹底反轉的曆史:對于古希臘人和古羅馬人來說,藍色是野蠻的顔色,價值不足一提。而在今天,藍色已成為人們最鐘愛的顔色之一。作者向讀者展示了古典社會對藍色的漠視,後來藍色色調在中世紀和近代的逐漸崛起與升值,并突出強調了12—18世紀美學、道德及宗教範疇内與藍色相關聯的問題。
《藍色的騎士》,約1535年
從13世紀開始,騎士比武以及新制作的紋章為在騎士節日和儀式上傳播藍色的新風尚做出了巨大貢獻。1320—1340年間,“藍色的騎士”相對于“紅色的騎士”或“黑色的騎士”來說還相對罕見,但之後他們在文學作品和真正的騎士比武中變得越來越多
法國紋章誕生于12世紀下半葉,由一片蔚藍底金色鸢尾花組成。法國國王路易八世的加冕典禮表明,藍色已經成為皇室的顔色,該畫創作于1450年。
The oronation of King Louis VIII of France in 1223 showed that blue had become the royal colour. (painted in 1450)
洛倫佐·迪·克雷迪,《天使報喜》,木闆蛋彩,88 x 71 厘米,約1495-1500年。藏于佛羅倫薩烏菲茲美術館
Lorenzo di Credi, The Annunciation, c.1495-1500. Galleria degli Uffizi, Florence
菲利普·德·尚帕涅,《悲傷的聖母》,約1660年。藏于巴黎盧浮宮
Philippe de Champaigne, Virgin of Sorrow, c.1660. Musee du Louvre, Paris.
自12世紀以後,人們開始把藍色和聖母瑪利亞聯系起來,畫像中的聖母總是身穿藍色衣袍。同時,藍色成為教堂裝飾和象征的重要元素。這時期,藍色也成為了一種皇家顔色受到人們的青睐,并在法國大革命期間成為一種政治和軍事力量。随着藍色在現代社會的勝利,新的色調被創造出來,藍色成為浪漫的顔色。
黑色
洛倫佐·洛托,《帶油燈的青年男子肖像》,布面油畫,42.8 × 35.3 × 2 cm,約1508年,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藏
Lorenzo Lotto, Portrait of a Young Man with a Lamp, oil on canvas, 42.8 × 35.3 × 2 cm, c. 1508, Kunsthistorisches Museum, Vieanna
《色彩列傳·黑色》是米歇爾·帕斯圖羅“色彩列傳”系列的第二部。在西方,很長一段時間裡,黑色一直屬于色彩的一種,在各種色彩體系中,黑色都是其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與白色分别位于色彩體系的兩極。然而到了近代初期,黑色的曆史出現了轉折:随着印刷術的發明,雕版印刷圖畫的傳播以及新教改革,黑白兩色的地位逐漸變得特殊起來。數十年後,牛頓發現了光譜,這個新的色彩序列逐漸深入人心,而在光譜之中,并沒有黑色和白色的位置,于是在大約三百年的時間裡,黑色與白色不再被稱為色彩。盡管如此,到了20世紀,首先在藝術領域,随後是社會認知中,最後是科學領域,人們逐漸重新将黑色納入色彩世界之内。本書特别突出了黑色複雜而多面的象征意義,其中有些是正面意義(豐饒、謙遜、尊嚴),另一些則是負面意義(悲傷、喪葬、罪孽、地獄、死亡)。
黑色——神父和忏悔者、藝術家和禁欲主義者、時裝設計師和法西斯主義者最喜愛的顔色——一向代表強大的相悖的理念:權威和謙卑、罪惡和聖潔、反叛和順從、财富和貧窮、好和壞。
綠色
揚 凡 艾克,《阿爾諾芬妮夫婦像》,木版油畫,82 x 60 厘米,1434年。藏于英國國家畫廊
《色彩列傳·綠色》是米歇爾·帕斯圖羅“色彩列傳”系列的第三部。綠色似乎是一種複雜多面的色彩,其象征意義是模糊暧昧的:它一方面象征生命、活力、機遇和希望,另一方面又代表着毒藥、不幸、魔鬼以及一切彼岸生物。
《基督在馬太和馬利亞家中》,約1655年。弗美爾畫作中的綠色總是與衆不同,許多人都對他使用的綠色顔料進行過分析,企圖發現其中的奧秘,但沒有獲得任何結果。這位荷蘭繪畫大師使用的顔料與他同時代的畫家沒什麼不同,甚至比許多畫家在使用顔料方面更加節制。在綠色系中,他使用過輝石土、孔雀石以及用蜂蜜稀釋的人造銅綠。盡管他經常使用清釉法制造暗綠效果,但他從未真正使用過藍黃混合的綠色顔料。弗美爾另有秘方,還有待探索。
本書從社會、藝術與符号象征意義等方面,勾勒出綠色在歐洲社會中,從古希臘直至今的曆史。他重點指出,在很長一段時期中,綠色曾是一種難以制造,更加難以固化在織物上的色彩,它不僅象征植被,更是命運的象征。
羅比涅·泰斯塔根據馬泰烏斯·普拉泰阿裡烏斯原作繪制,白屈菜、茄屬植物和海芋,《單味藥書》, 26x35.5厘米,約1470年,俄羅斯聖彼得堡國家圖書館
Robinet Testard after Matthaeus Platearius, Greater Celandine, Nightshade, and Arum, from The Book of Simple Medicines, 26x35.5 cm, c.1470, National Library, St. Petersburg, Russia
綠色顔料和綠色染料的化學成分都是不穩定的,是以綠色曾經與一切善變不穩定的事物相關聯,它能象征的事物包括:童年、愛情、機遇、賭博、巧合、錢财。直到浪漫主義時期,綠色象征自然的意義才固定下來,并且由此引申出健康、衛生、運動以及環保生态等象征意義。如今,人們已把拯救地球的希望寄托在它的身上。
紅色
公元前1380年,埃及盧克索,圖特摩斯四世陵墓,前廳牆
c.1380 BCE. Luxor, Egypt, Tomb of Thutmose IV, vestibule wall
《色彩列傳·紅色》是米歇爾·帕斯圖羅“色彩列傳”系列的第四部。西方人很早就能制造出紅色顔料和染料,比其他任何色彩都要早得多。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在很長的一段曆史時期裡,紅色一直是色彩中的“王者”。從材質、社會、藝術、文學和符号象征意義等各方面看,紅色的内涵都是最豐富的。
1260年,巴黎聖母院,西玫瑰窗
c.1260. Paris, Cathedral Notre-Dame, western rosace, calendar.
巴特洛邁烏斯 安戈裡克斯和讓 柯爾貝克安,《物質屬性》,手稿于1482年在巴塞爾印制
Bartholomaeus Anglicus and Jean Corbechon, Le livre des propriétés des choses, manuscript copied and painted in Brussels, 1482
《健康全書》,抄錄并繪制于米蘭,約1390— 1400 年。巴黎法國國立圖書館,拉丁文手稿1673 号,22 頁反面
Milanese manuscript of a Tacuinum sanitatis, copied and painted late 14th century, c.1390-1400
在古希臘和古羅馬,紅色曾是權力、财富和尊嚴的象征,受到人們的欣賞和贊美。到了中世紀,紅色的宗教意義有所加強,既象征基督之血,又代表地獄之火。類似的兩面性也展現在世俗社會裡,紅色既象征愛情、光輝與美,又代表傲慢、暴躁與縱欲。在整個中世紀,這種鮮豔的顔色在西方世界中占有特殊的地位。對于許多文化來說,紅色不僅僅是一種顔色,還具有某種社會功能。
喬治·德·拉·圖爾,《被妻子嘲笑的約伯》,1650年
Georges de La Tour, Job Mocked by His Wife, c.1650
彼得·保羅·魯本斯,《蘇珊娜肖像》,約1625年。藏于倫敦國家美術館
Peter Paul Rubens, Portrait of Susanna Lunden, or Le Chapeau de Paille, said to be the portrait of the painter’s sister-in-law, c.1625. London, National Gallery
亨利·瑪麗·雷蒙·德·圖盧茲-勞特累克,《帶金色面具的包廂》,卡紙上油畫,1894年
Henri de Toulouse-Lautrec, The Box with the Golden Mask, oil on paper card, 1894
在美術史上,大部分畫家都喜愛紅色,我們在壁畫和中世紀油畫中經常能看到用紅色刻畫的主體形象。但是也有特殊情況,如在16世紀興起的新教倫理對紅色非常敵視,認為它是不道德、不體面的色彩,而且認為它展現了天主教會的奢華與浮誇。人們開始對色彩進行革新,對原有色彩的使用進行限制。清教徒在繪畫中采用的顔色比天主教的繪畫更嚴肅更莊重,他們摒棄生動、鮮亮的色彩,而偏愛使用黑白灰這些樸素的顔色。從這時起,在歐洲各地,包括天主教國家在内,紅色的地位都有所衰落。
亞瑟 坎普,《投共産黨一票》,1918年。藏于柏林畫廊
Arthur Kampf, Vote Communist!, 1918. Berlin, Berlinisch Galerie.
蘇聯政治宣傳畫在蘇聯的宣傳品中,紅與黑是兩大主流色彩。希特勒統治下的德國也使用這兩種色彩作為主色,并且在紅與黑之外增加了白色。戈培爾(Goebbels)認為白—紅—黑三色是“代表雅利安種族力量的色彩”。《追随列甯旗幟走向勝利》,蘇聯海報,1941年
在整個近代時期,這樣的衰落一直在持續,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勢,既展現在世俗文化領域,也展現在符号象征領域。盡管如此,從法國大革命開始,紅色又在政治和意識形态方面獲得了新的意義。它象征着某種激進和颠覆的力量,後來又作為左派政黨的标志,時至今日這依然是紅色的重要功能。
黃色
龐貝壁畫,公元1世紀,卡伊基利烏斯·尤昆都斯之家,大餐廳壁畫
《馬内塞古抄本》,蘇黎世,約1300—1305年。藏于海德堡大學圖書館,德文手稿848号,192頁反面
在13世紀的法國以及盎格魯-諾曼底騎士叙事詩之中,有一套色彩規則體系涉及騎士的盾牌和馬衣 。通常來講,紅騎士是懷有陰暗動機的邪惡騎士。黑騎士可能善良也可能邪惡,但他不願意洩露自己的身份。綠騎士(本圖右側)通常是個年輕人,其魯莽行為容易造成沖突。相反,黃騎士則冷靜而謹慎,有可能是地位較高的人物。這套色彩規則體系或多或少也适用于中古高地德語叙事詩,其中從未出現藍騎士的身影。
《色彩列傳·黃色》是米歇爾·帕斯圖羅“色彩列傳”系列的第五部。在中世紀末的符号象征和文藝創作領域,黃色是一種非常不受歡迎的色彩。與它相關聯的有嫉妒、虛僞、謊言、背叛、瘋狂等諸多惡習與負面概念。如象征背叛的猶大便是身穿黃色衣服。從12世紀之後,黃色常用來指代賣淫,是以在許多繪畫中,采用黃色來描繪妓女的衣着。
阿萊索·巴爾多元内蒂,《女子肖像》,木闆坦培拉和油畫,63 x41厘米,約1465年。藏于倫敦國家美術館
Alessio Baldovinetti, Portrait of a Woman in Yellow, tempera and oil on panel, 63 x 41 cm, c.1465. London, National Gallery
康拉德·維茨,《猶太教堂》,從救贖祭壇的鏡子上拆下來的嵌闆,約1435年
Konrad Witz, The Synagogue, detached panel from the Mirror of Salvation altarpiece, c.1435.
盡管如此,在現實生活和世俗文化中,黃色的使用卻并不罕見,尤其是在紡織品和服裝上。在15世紀,社會各階層都不排斥黃色服裝。尤其是女性,無論貴族還是平民,市民還是農民,都對黃色服裝表現出不同程度的喜愛。但到了16世紀,情況或多或少發生了變化。貴族階層的人們對黃色的使用越來越少,它不再是一種時尚的、優雅的、受人追捧的色彩了。可以說,它的地位再也未能恢複,即便是被稱為啟蒙時代的18世紀,科技的進步使得各色系内的色調都得到了極大的豐富,但對黃色地位的提升作用有限。事實上,盡管它未曾徹底從人們的視野裡消失,但從近代初期開始,黃色就進入了一個漫長的衰退時期,而這種衰退逐漸波及整個社會。
圖左 邁森陶瓷花瓶,18世紀中期。藏于佛羅倫薩皮蒂宮
圖右 威尼斯五鬥櫃,18世紀中期。私人收藏
Left: Meissen porcelain vase, mid-eighteenth century. Florence, Palazzo Pitti
Right: Venetian chest of drawers, mid-eighteenth century. Private collection
從19世紀中葉起,黃色的衰退加劇,其影響至今猶存:無需多高的洞察力便能發現,在我們的日常環境中黃色使用得依然不多,在歐洲各地都是如此。與之相反的是,在中國古代帝王偏愛黃色,并且用黃色作為皇權的象征。随着馬可·波羅(Marco Polo, 1254–1324)等人把中國的見聞帶回歐洲,歐洲在文藝複興時期興起了中國風。中國的陶瓷、紡織品、象牙、香料、寶石、銀器等等源源不斷地流入歐洲,象征中國皇權的黃色也影響了歐洲人的日常生活和審美。
弗朗齊歇克·庫普卡,《黃色店鋪Ⅱ》,1906年。藏于布拉格捷克國家美術館
在歐洲,從14世紀到20世紀,紅色和黃色是象征賣淫行為的兩種主要色彩。[1] 這兩種色彩都很醒目,是政府當局指定的用于妓院招牌和燈光的色彩,也是妓女身上常穿的色彩。許多畫家(弗美爾、圖盧茲-羅特列克、庫普卡)在作品裡表現妓女和妓院時,也主要使用紅色和黃色。
保羅·高更,《黃色基督》,1889年,布面油畫,92.1 x 73.4厘米,1889年。藏于美國布法羅歐泊萊特-諾克斯美術館
Paul Gauguin, The Yellow Christ, oil on canvas, 92.1 x 73.4 cm, 1889. Buffalo (USA), Albright-Knox Art Gallery
揚·凡·艾克,《喬瓦尼·阿諾菲尼肖像》,木闆油畫,29 x 20厘米,1435年。藏于德國柏林Gem ldegalerie畫廊
Jan Van Eyck, Portrait of Giovanni Arnolfini, oil painting on panel, 29 x 20 cm, 1435. Gem ldegalerie, Berlin, Germany
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因,《夜巡》,363 x 437厘米,1642年。藏于荷蘭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
Rembrandt Harmenszoon van Rijn, The Night Watch, 363 x 437 cm, 1642. Rijksmuseum in Amsterdam
歐仁·德拉克羅瓦,《自由引導人民》,布面油畫,1830年,260 x 325 cm。藏于巴黎盧浮宮
關于作者
01
米歇爾·帕斯圖羅
Michel Pastoureau
米歇爾·帕斯圖羅(Michel Pastoureau),1947 年出生。曆史學家,在法國高等研究應用學院(l’ cole pratique des hautes études)擔任研究員,專門研究色彩、圖畫、紋章和動物的曆史。自1982 年起,他也在該校擔任西方符号曆史學教授。發表了大量著作,其中一部分被翻譯成三十多種語言。
色彩列傳·黃色
Yellow
The History of a Color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9
精裝, 239頁
Hardcover, 239 pages
23.7 × 24 cm
英文
English
色彩列傳·紅色
Red
精裝, 216頁
Hardcover, 216 pages
色彩列傳·藍色
Blue
色彩列傳·綠色
Gree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14
精裝, 240頁
Hardcover, 240 pages
色彩列傳·黑色
Black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8
編輯/Sophia
審校/Ec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