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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斯》獲雨果獎:談談評獎、評分和玩家之聲

中原標準時間2021年12月19日,科幻界最重要的獎項“雨果獎”公布了今年的獲獎名單。美國作家瑪莎·威爾斯(Martha Wells)的小說《網絡效應》獲得“最佳長篇小說”獎,此外,《鹽與财富的皇後》獲“最佳中長篇小說”獎、《兩個真相和一個謊言》獲“最佳中短篇小說”獎、《黑暗中的金屬般的血》獲“最佳短篇小說”獎,“最佳系列故事”獎則由瑪莎·威爾斯的另一部作品《殺人機器人日記》摘得。但最令遊戲界矚目的是,本屆雨果獎增設了“2021最佳遊戲”獎,獲獎者為《黑帝斯》(Hades),一同獲得提名的還有《集合啦!動物森友會》《最後生還者:第二部》《最終幻想7:重制版》《靈魂擺渡人》以及《Blaseball》。觸樂在今年4月關注過此事。

雨果獎是一個老牌科幻獎,也是科幻界最負盛名的獎項。它得名于《驚奇故事》創始人、現代科幻小說之父雨果·根斯巴克,首屆雨果獎在1953年的第11屆世界科幻年會上頒發。2021年,雨果獎決定設立一個臨時一年的遊戲獎項,即“2021最佳遊戲”。

《黑帝斯》獲雨果獎:談談評獎、評分和玩家之聲

2021年雨果獎頒獎典禮現場,時間為當地時間12月18日

依照負責管理和頒發雨果獎的第79屆世界科幻大會聯席主席Colette Fozard的說法,“自2020年初以來,我們中的許多人花在遊戲上的時間超過了我們的預期”,本次設立遊戲獎是為了“給人們提供一個機會,以獎勵過去一年中那些有意義的、令人感到快樂的和特殊的遊戲”。

目前為止,這個遊戲獎隻決定頒發一年,考慮到提名中的部分遊戲跟科幻、奇幻關系不大,我們更願意把它了解成一次來自雨果獎評審們的推薦。最終《黑帝斯》的獲獎究竟是它跟奇幻關系更大,還是評委們在這個Roguelike遊戲上花的時間更多,我們也許永遠沒辦法知道。

除了雨果獎以外,另一個傳統科幻獎項“星雲獎”也對遊戲評獎持積極态度, 星雲獎從2019年開始設立“最佳遊戲寫作獎”,意在獎勵在科幻遊戲中叙事的創作者。第一年,獎項給了《黑鏡:潘達斯奈基》,2020年給了《天外世界》,今年是《黑帝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黑帝斯》也算是雨果獎、星雲獎的“雙料得主”了。

《黑帝斯》獲雨果獎:談談評獎、評分和玩家之聲

《黑帝斯》榮獲雨果獎2021最佳遊戲,圖中為主創的獲獎發言,主要是說遊戲跟幻想作品之間有着奇妙的聯結

藝術形式的融合

最初,雨果獎和星雲獎都是為科幻小說設立的獎項,前者首屆隻設立了“最佳小說”一個獎項,頒給了阿爾弗雷德·貝斯特的《被毀滅的人》,後者在“最佳小說”的項目下設立了4個分獎項,按照“長篇”“中篇”“短篇”“超短篇”分别評獎,首屆的“最佳長篇小說”獎頒給了小說《沙丘》,它在今年再次被搬上大銀幕。

《黑帝斯》獲雨果獎:談談評獎、評分和玩家之聲

《沙丘》在今年又一次被搬上了大銀幕

在往後的幾年裡,獎項也在不斷發生變化,雨果獎在啟動後的十餘年間加入了“最佳中篇小說”“最佳中短篇小說”“最佳短篇小說”和“最佳戲劇表演”“最佳粉絲雜志”的獎項,2009年加入了“最佳圖檔故事”獎,頒給傑出的科幻漫畫們。

星雲獎在1974年加入了“最佳劇本”獎,2006年加入了“安德烈·諾頓”獎,評給優秀的、面對青少年的科幻小說,2010年添加評選戲劇表演的“雷·布拉德伯裡”獎,以及在2018年加入的“最佳遊戲寫作”獎。我們能看出,随着創作形式的發展,獎項也在不斷進化,小說、戲劇、漫畫、遊戲,任何熱愛科幻的創作者都有可能拿到這些殿堂上的獎杯。

《黑帝斯》獲雨果獎:談談評獎、評分和玩家之聲

當年的日本星雲獎媒體部門獎最終由《彼方的阿斯特拉》摘得

評獎,不隻是遊戲

事實上,無論是格萊美還是奧斯卡,“學院派”總是把持着評獎的關鍵位置,人們也更願意相信一個學院派的獎,但遊戲領域目前還沒有一個共通的學界标準。與之最相近的是“遊戲開發者大會”GDC每年頒發的“遊戲開發者選擇獎”,但這個獎項的受關注度并不如格萊美和奧斯卡——遊戲界最引人注目的獎項是“遊戲大獎”TGA,一個由媒體人們評選出的商業獎項。

近些年,TGA的獎項公信力也在下降。2020年《最後生還者:第二部》的獲獎是TGA被大衆質疑的頂峰,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既對商業獎項的評選表達懷疑,也對大衆“對沒玩過的遊戲表達喜愛或厭惡”的行為感到無所适從。目前來看,獎項的評選——至少是遊戲獎項的評選,多多少少會有點争議,相較于“真的拼出一個第一名來”,我更願意把這些獎項看作“對一些優秀作品的推薦”。

《黑帝斯》獲雨果獎:談談評獎、評分和玩家之聲

直到今天,《最後生還者:第二部》仍然争議不斷

站在這個角度上看,雨果獎和星雲獎設立的遊戲獎項就容易了解了,用一個相對平和的方式向人們推薦好作品,以數十年積累下來的名聲和公信力背書。唯一有點風險的是——它似乎一定程度上消耗了雨果獎一點公信力,一個嚴肅的小說評獎,也會被看做是在“順便推薦一個我們喜歡的遊戲”。

如果能在其中掌握住微妙的平衡,這倒不是壞事,甚至讓遊戲進入雨果獎的長期名單也不錯——但從遊戲設計上來說,雨果獎的評選委員會有足夠的能力選出一款好遊戲嗎?他們會不會過于看重劇情表現而忽略了遊戲性?說白了,如果真要評獎的話,我們需要誕生一個電子遊戲學界,甚至拿出一套可以量化的标準——這不一定是個好主意,在學院派占據主導地位的電影和音樂領域,人們對影評人和樂評人的懷疑逐漸顯露,一些“塞錢”的交易也讓他們不再像之前一樣受人信任。遊戲界還沒發展到學界主導的一步,但玩家們的懷疑仍然充斥着業界的每一個角落。

玩家的聲音就足夠可信嗎?也不盡然,知名遊戲評分網站Metacritic之前惹出過不少争議。2020年《最後生還者:第二部》的媒體評分和玩家評分兩極分化,諸多媒體綜合起來給了94/100的高分,而玩家聲音平均下來隻有4.6/10分。客觀來說,我能了解不喜歡它的玩家的聲音,但4.6分對于一個這樣的遊戲來說顯然過低了。今天再看,這款遊戲的玩家評分已經變成了5.7——依然沒有及格,但逐漸上升。

總之,無論是評獎、評分還是玩家之聲,我們都有亟待解決的問題。如果真的需要這些獎項的話,也許來自學界的聲音是不可或缺的。在那之前,一切都隻能野蠻生長,讓所有人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