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經緯12月21日電 (薛宇飛)近日,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社會學系、中國科學院學部-清華大學科學與社會協同發展研究中心主辦了“倫理立場、算法設計與企業社會責任”研讨會。在研讨會上,中科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彥雨表示,無論是外界幹擾還是自我演化,隻要人工智能可以形成差別于初始目标的新目标,并根據新目标自主行動,就可以看作是強人工智能形式。但機器所形成的新目标并不是基于意向性,而是基于目标變化而産生了與原始目标不同的新東西,成為相對于原始智能機器的異化體。基于意向性的人工智能,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可行性。

中科院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副研究員王彥雨。主辦方供圖
強人工智能概念在1980年提出,相對于弱人工智能,強人工智能概念有以下共同特征:一是達到或者是超越人類智慧;二是具有意向性,擁有自我目标設定與自我評價及認知能力;三是強AI必須有通用性,擁有完整的人類能力譜系。
王彥雨分享了人工智能研究共同體和哲學科學社會界對于強AI的看法和态度轉換過程。20世紀50年代中期至70年代初期,是人工智能的第一個黃金期,随着人工智能技術的進步,這一時期的人工智能界對于強AI非常樂觀,當時的許多人工智能科學家認為10年、20年以後的機器就可以做人類能夠完成的任何事情。但這一時期,哲學社會科學界共同體是以強AI的反對者身份出現的,他們基于人腦功能的特殊性(如心靈的整體性、感覺的綜合性、經驗的情景性等),對當時的強AI樂觀思潮進行了批判。
在20世紀70年代中期至80年代末,人工智能研究進入寒冬期,強AI概念逐漸衰落。1966年美國自動語言處理咨詢委員會釋出“ALPAC 報告”,以及1973年英國的“Lighthill Report”,均指出當時的人工智能技術難以解決諸如語義消歧、智能爆炸、不具備學習能力等問題。在他們看來,當時的人工智能并不智能,更多的是依賴一系列已經給出的固定程式來執行指令,沒有學習能力。在這一時期,一種新的理念“智能增強”——強調人工智能研究目的是為了簡化人機互動,而不是為了制造超越人類智慧的終極機器,開始吸引到越來越多的科學家。
從20世紀90年代初至90年代末,人工智能界基本不再提及強AI概念,怕被貼上“白日夢”标簽。不過,那時候開始出現了“奇點議題”,如機器人專家莫拉維克、弗諾·文奇等通過寫作科幻小說,來宣揚未來可能會出現超級智能機器,它的興起為21世紀初的哲學社會科學界的強AI思潮提供思想基礎。進入21世紀,基于摩爾定律的印證,哲學社會科學界開始複興奇點議題,從2010年到現在,随着深度學習理念的提出,強AI的論調開始盛行。
那強AI到底強在哪裡呢?他介紹,它擁有以深度學習為代表的學習模式,更類似于人,這種類似包括結構和學習過程等。而且,資料存儲、搜尋能力也比較強,擁有一個強大的泛化能力與進化能力。此外,目前基于深度學習技術的人工智能産品,具有更快的進化速度,以圍棋AI為例,Crazy Stone的進化機關是按年計算的,阿爾法狗(AlphaGo)是以月為機關進行功能提升的,而最新的AlphaGo Zero則呈現出以天/小時為機關的功能提升模式,這種進化效率令人擔憂。此外,人們的擔憂還包括AI的自主性,包括決策自主性與行動自主性,且純自主的機器人已經出現。
但這并不意味着人工智能能超越人類,因為人類的思維具有其獨特品質。王彥雨說:人的思維由主動的意識起,是基于已有的背景知識、需求甚至責任等等方面而形成的自主目标,這個目标是主動提出的,而阿爾法狗(AlphaGo)等智能機器的目标則是先賦的、由人設定的,這與人類有着根本差別。此外,人腦思維具有更高階的思維模式,比如智慧、直覺、靈感,這是人工智能沒有的。
“我們還提出強人工智能2.0概念,無論是外界的幹擾,還是自己的演化,隻要人工智能可以形成新目标,根據這個目标自主行動,就可以看作是強AI形式。新目标不是基于意向性,而是基于目标的變化,産生了一些與原始目标不同的新東西,就可以稱為強AI。”他說。
弱AI與強AI是兩個不同的機制,強AI在外部的入侵與幹擾、内部的演化下可以做到原始目标的偏離,這在科學上可以實作,更具有可行性,如俄羅斯機器人Promobot IR77在沒有預先訓練的情況下獨自走出實驗室尋找“充電樁”,一些機器人可将所習得的常識自主運用到新場中等。但基于意向性的人工智能,至少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可行性。
王彥雨指出,在未來社會,除了作為工具的人工智能帶來的風險,還有可能出現更多具有強AI2.0特質的智能體所帶來的風險,這需要引起關注;另外,從哲學角度來講,未來可能會出現人工智能機器自己生産知識的形式,随着這種知識體量的增大,會對人際關系等帶來新的社會影響。(中新經緯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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