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12月15日同步在央視8套與騰訊視訊播出。
該劇根據網絡作家烽火戲諸侯同名小說改編,由王倦編劇,宋曉飛執導,主演包括張若昀、李庚希、胡軍、高偉光、張天愛等。

《雪中悍刀行》原著小說450餘萬字,出場人物衆多,結構情節獨特,是中文網際網路上一部粉絲頗多的作品,也被認為是不好改編的一個故事。
新麗傳媒擁有該小說的改編權後,投入大量人才财力,先行推出了劇版。
開篇展現複古主義,改編尋求更大共鳴
就剛播出的内容看,《雪中悍刀行》給出的觀感,頗出人意料。
開局故事沒有使用大密度輸出的手法,讓太多人物出場,這使得觀衆可以用輕松悠閑的心态進入故事。
一般影視劇流行用短鏡頭、快剪輯并輔以緊鑼密鼓的配樂來吸引觀衆注意力,而《雪中悍刀行》開篇叙事從容、淡定,帶有複古主義的創作色彩。
徐鳳年(張若昀 飾)和劍九黃(楊皓宇 飾)讨要地瓜果腹,因無錢付賬,被老農踩着田埂追趕。這一十分生活化的小情節,成了進入《雪中悍刀行》這個宏大故事的切口。
因為沒有急于展示故事的全貌,劇作得以用足夠的篇幅來塑造人物性格。有“天下第一纨绔”之稱的徐鳳年,較短時間,就奠定了角色成長的基礎,擁有了觀衆可與之建立共情點的地方。
徐鳳年和劍九黃這對組合的率先亮相,對熟讀金庸、古龍等武俠小說的讀者來說,會産生一種親切感。
劇作畫面的水墨元素,點到為止的配樂,都可以看出,創作者試圖用傳統武俠的寶貴遺産,來融合網絡小說的天馬行空,實作人物與故事的真正落地。
徐鳳年身上的“纨绔”,多了份“天真”,少了些諸如“遊手好閑”的負面評價,反添一絲“可愛”。
徐鳳年在原著中是個情種,劇版對徐鳳年的多情部分進行了“壓縮”。劇中,徐鳳年處理與白衣飄飄的南宮仆射(張天愛 飾)、精靈可愛的姜泥(李庚希 飾)的關系時,雖有調侃、戲谑,但并不輕薄。
這樣的改編,并非完全是對大衆審美和公序良俗的迎合,或者出于某種安全性考慮。改編是基于電視劇表達的特點而作出的。作為大衆化的娛樂産品,電視劇的閱聽人面較大,劇情與人物所承載的期待遠高于小說,突出主要角色身上的社會屬性,有利于更好地搭建出人物全景,以供不同的觀衆群體尋找共鳴。
劍九黃個性鮮明,性格特征更接近《射雕英雄傳》裡的周伯通。作為一名武林高手,他擅隐藏,市井氣明顯。瘋瘋癫癫的樣貌背後,藏着忠誠與深情。
劍九黃與徐鳳年這對搭檔頻頻出現在前期故事中,不禁令人想到《堂吉诃德》裡的堂吉诃德與其仆人桑丘。
他們浪迹于江湖,與家庭的聯系暫時被切斷,偶遇險惡,也總有貴人相助逢兇化吉。倘若他們的故事一直這麼講下去,《雪中悍刀行》會是部不錯的輕喜劇。
鮮明的輕喜劇風格,颠覆性的現代人格
《雪中悍刀行》的輕喜劇風格,不知會不會在後邊的劇情中延續下去。就前邊的劇情看,創作者想要進行輕松叙事的意圖明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情節,是徐鳳年結束三年“放逐”回家後,與父親北椋王徐骁(胡軍 飾)之間的搞笑父子關系。
二者關系完全颠倒了傳統父尊子卑的定位,骁勇善戰的徐骁在兒子面前變得小心翼翼,而一言不合就對父親開打的徐鳳年,則很像蠻橫不講理的“父親”。
徐鳳年剛回到家,昏睡不出門。徐骁穿戴整齊,戰戰兢兢地來見兒子,不但要求侍女幫他整理衣服以示重視,還再次宣講“家規”:無論看到兒子怎麼打父親,任何人都不得勸阻、幹涉……
這種颠覆性“父子關系”的設定,必然會在後邊的劇情中有回應。就當下的劇情而言,劇作為人物賦予的現代人格,無疑會赢得諸多年輕觀衆的喜愛。
徐鳳年與姜泥之間的關系,也充滿輕喜劇色彩,同時表達出現代年輕人的交往方式。
徐鳳年是家裡的小主人,姜泥是婢女。婢女為何要在小主人疲累昏睡之際用小刀試圖刺殺他?留足懸念。而在徐骁馬上就要進入房間時,徐鳳年把姜泥藏了起來,又多了不少暧昧的暗示。
懸念有待揭曉,但這兩名年輕人在交鋒時所展現的“平等意識”,是現代人所重視并追求的。
從這個角度看,徐鳳年與父親徐骁、與老仆劍九黃(他之于徐鳳年而言也有父親式的情感)、與江湖遊蕩時遇到的每一個人的關系,都能看出其間的“平等意識”。這不是為了追求戲劇化而刻意表達出的平等,是發自内心、刻在骨子裡的态度。
對于看多了古裝電視劇的觀衆來說,這樣的表達會不斷帶來沖擊以及煥然一新的感受,因為它撼動了深存于多數人觀念當中的固有認知。
影視劇具有寓教于樂的作用。如果劇作擁有強大的、經得起推敲的現代價值觀,那麼故事涉及的殘酷戰争、争權奪利等諸多情節,都會讓位于價值觀。如果《雪中悍刀行》能夠把握好這一點,并持續到劇集結束,那麼它值得挖掘的地方,會不斷被觀衆發現。
談到東方美學,人們總是第一時間想到含蓄與典雅,情境與氣韻。《雪中悍刀行》對東方美學元素的使用,還展現在節奏的把控上。
不緊不慢的講述節奏,為人物性格的完整、戲劇張力的醞釀提供了足夠的空間。
相信更多人物、更密集的情節進入這個空間後,每個角色與戲劇沖突點都能找準位置,最終形成一部擁有獨特标準、自我風格的完整作品。
【文/韓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