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甯
有的人是喝了酒唠叨個沒完,我這樣的土匪喝他一斤八白酒都不醉,看了薄薄的一本書卻話多起來,整個兒不亞于一個酒鬼。
粗讀了馮唐譯本的《飛鳥集》就感覺他不是一個一般任性的人。以前看的《飛鳥集》是按照泰戈爾心思翻譯的,這次看的,簡直是赤裸裸的馮唐版《飛鳥集》。然後,他在我的鄙視和嘲諷下,最終還是勝利了。因為我網購了《不二》,并且在收到快遞的那一刻就已經抱着手機看完了電子版。
從來沒有僅僅因為他是作家,出了幾本書就高看他一眼。這厮吸引人的隻不過是那顆依然年輕的心。因為我也年輕過,中學時代也寫過同樣缺心眼兒卻又自诩了悟的《紅雲短歌》。如果韓愈、柳宗元、李治聽了他的胡說八道,不會從墳墓裡爬出來捏他鼻子扇他大嘴巴子的話,我也沒有必要擔心本來就是虛構的崔莺莺、紅娘她們來我家造訪。唯一好奇的就是王實甫老爺子在地下睡得是否踏實。
小說中的完滿,總是折射出現實生活的缺憾,這樣說,我還是挺同情馮唐這個二貨的。
昨晚我把書扔在沙發上說老公我肚子難受,八成食物中毒了。他卻問:“你又買書了?”
我呵呵一笑:“是啊,買了本黃書。”
這樣說隻是吓唬吓唬單純的小老爺們兒而已。比起賈平凹在《廢都》裡的黔驢技窮,我還是覺得馮唐的不二更合胃口。雖然有些情節讓人似曾相識,但這些情節在這一刻真真正正屬于有血有肉的馮唐。看《廢都》的,大多是緣于禁書的噱頭。看《不二》的,大多是為了尋找真實的自己。我真想問問你們:誰說這是黃書!大爺不服!這分明就是撩撥人心弦的最美情話!色而不黃、空而不虛、華而不俗、妖而不媚。嫌黃你寫個高雅的試試!我去。
首先我得強調我是在人多的地方讀這本書的。當和尚尼姑泛濫成龌龊的代名詞時,我并沒有胡思亂想,卻尋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份平靜與釋然。
馮唐讀的書肯定比我多,看得太多了,就難免不夠深入。書裡提到了缽裡放十粒米,便變成一滿缽米飯。我便想到了耶稣喂飽了五千人的五餅二魚。又聯想到古代傳說中有盤古開天,身化萬物。《新舊約全書》裡有“起初神創造了天地”;神話中有女娲造人,《聖經》中上帝用塵土造人;傳說有共工觸怒不周山,引發洪水。《聖經》有上帝懲罰惡人天降洪水……這一切的一切,難道就是巧合嗎?可别忘了以前沒電腦沒手機沒有先進的交通工具。那麼可以肯定地說:這些事情都發生過,隻是在流傳中因為某些人或某些階層的意志或目的發生了改變。但是真相隻有一個。
佛說萬物無始。我不反駁什麼,但是我要向你發問:我們的宇宙是有開始還是沒有開始的呢?那麼有成因還是無成因?這個開始是由某個永恒的東西促成還是由某個永恒的個體構成?
佛說一切皆空。我又要問:你吃飯幹什麼?你參經悟道幹什麼?你供奉一攤泥土做的偶像幹什麼?如馮唐書中所說:你的大**還有什麼用!為什麼口中說着一切皆空,大多方丈住持居士卻做着無異于俗人的行徑?
佛說今生修來生。我繼續問:你相信來生嗎?你相信你在來世會變成一頭豬、一朵花、一棵樹、一個不同的人嗎?我也相信歸于塵土,然後又從塵土中生發出無盡的可能。但我不相信自己的靈魂會融入一個動物或者植物、甚至是一個毫無生命的物體當中。
你問我信什麼?我隻相信科學,是以更相信上帝。在質疑我的信仰之前,你得先做足了功課:
一、英國天文學家伯納德·洛維耳爵士對宇宙起源的态度;
二、哥倫比亞天文學家和地質學家賈斯特羅論宇宙起源;
三、斯坦利米勒可疑的實驗;
四、氨基酸分子的左旋和右旋;
五、達爾文在什麼情況下發表了《進化論》,年老時又歸于什麼;
六、為什麼隻有人是有意識的。為什麼人類才有提出問題的能力,而有些問題更涉及人生意義;
七、物質不滅及能與物質的轉化;
八、以色列的複國;
九、考古;
十、生命的真谛。
……
往往我們了解的越多,就越看出自己知道的甚少。有些人毫無信仰,是以也無所畏懼。但我認為沒有信仰則更是一種坐井觀天的、狂妄不羁、不可一世的信仰。清夜扪心,你,難道,真的是,無所畏懼的嗎?
你說:“心魔如毒龍,千丈高”。我說:“上帝賜予亞倫的杖吞了法老智士的蛇。”我也像《不二》中的達摩一樣,一心想迷倒漢武帝。是以有時在别人面前故作與衆不同。如迷不倒,就自己鑽山洞,絕不再阿谀。其實我并不想得到别的東西,有時隻是為了一點點認可。你們會的我也會,我在乎的我都有,是以除了征服的快感,别的我什麼都不想要。我的任性雖然是無毒無公害,可我知道這是我的心魔、我的罪!正因為不是無所畏懼的,是以我會很快消化不好的想法,然後生活繼續一片祥和。
我不再幻想愛情的美好,也不為任何人心動,但看到玄機、地牢、韓愈,還有他們的故事,還是想放聲哭泣。恍惚記得我們當初的日子,如他們新婚般美好。可是生活不是愛情,愛情中卻摻雜着生活。韓愈的生活中有看似為了自己好的父母,不知道玄機有沒有看見過韓愈的姐姐妹妹七大姑八大姨。玄機走了,他們用淚水澆灌出一朵虛無凄美的花。我留下來了,雖然淚水并不比她少,但最終看見花朵凋落、結果……然後我微笑。
生活,本真,不二。
我們會在不二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許不二就是我們的朋友、親人或老師。
是以我對馮唐的描述不稱奇,正是因為懂。
我們一直生活在情色中,躲不開。隻有靜下心來,捋順淤泥中的雜草,不讓它繼續生根發芽,才能沖破這片繁蕪,浣濯出一束潔白的蓮花。
弘忍說:“一切都懂得,一切都不想有辦法。”
紅團說:“不淨不垢,忠厚純良。”
我說:“情色不是色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