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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超賽區裡的平凡你我他: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賽場

撰文|李建利 本文為非虛構寫作 人物均為化名

夜幕降臨。

坐落在越秀山旁的東方飯店點燃了園區内的燈光,門前的噴泉一如既往“不知疲憊”的工作。

“老葛,吃飯去”,同行的工友喊道,由于疫情管控的原因,農民工接活變得有點難。前幾日,包工頭聯系老葛,讓去幹點小工活。接到電話的老葛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畢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什麼活幹了。

中超賽區裡的平凡你我他: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賽場

白天,老葛和工友們一起把東方飯店用藍色的擋闆“圍”了起來,在上面貼上了一些logo,中超聯賽字很醒目。老葛平時并不看足球,聽工友講這是中國的頂級聯賽。

“能掙錢就行,管他什麼賽”,老葛跟工友說到。

雖然很多事情不太清楚,但老葛知道圍起來是為了防疫。廣州的東方飯店已經是第三次圍起來了,酒店裡的從業人員已經見怪不怪了。

準備中超第二階段的比賽時,東方飯店的從業人員都很有決心保障好聯賽的營運。

中超賽區裡的平凡你我他: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賽場

早晨7:00

張阿姨起的很早。一來跟年齡有關,接近50歲的年齡,覺少。二來多年的職業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第三次封閉,已經習以為常。張阿姨打掃房間的速度很快,手下也很利落。球員、賽區負責人、媒體等填滿了整個飯店,每天都需要大量的保潔和消毒工作。

一個人負責20幾個房間,基本上随叫随到。“要打掃房間嗎?”張阿姨站在門外喊,有時候害怕打擾了房間裡的人休息,她隻能在走廊裡等待,等待房間裡的人出去吃飯或者外出,利用間歇時間進行打掃。

來自廣州周邊鄉下的張阿姨沒什麼文化,但做事很認真。趁午間休息的空隙,張阿姨給自己的兒子打了個視訊電話。

“一定要好好學習”,面對母親的老生常談,張阿姨的兒子應允着。

這樣的日子還需要持續20幾天,打發時間時候張阿姨也學會了刷短視訊。時間久了,張阿姨和房客也就熟絡起來,打掃房間的時候會多聊幾句。

“你們的飯吃的怎麼樣?”

“自助餐嘛,時間長了也就那麼回事了。”房客回答道。

“那肯定也比我們的夥食好。”

習慣了打掃房間的步驟,也就不覺得累。房間不在同一時間段空出來,張阿姨有很多等待的時間。在休息室裡,張阿姨和同僚吐槽了今天的遭遇。

“有房客讓加床,大床房裡加小床,我自己搬上去的,太重了!”

張阿姨一個月工資隻有3000塊,除了想念家裡的孩子,服務他人她也樂在其中。

中午11:00

進入賽區前,司機王力叫着公司的夥計們一起出去搓了一頓。

“喝點啊”“必須的”他們去了常去的火鍋店,聚在一起就說,“又要封閉了。”

“上階段跟着看球應該是我這輩子看球看的最多的時候了”,“這次都是争冠組,也不知道誰能夠拿冠軍。”

平時不怎麼看球的司機們因為即将開賽,聚在一起聊起了中超。

“上次回去後跟我一個球迷朋友說我每天都能拉到中超球星,他們好羨慕的!”“來,再走一個,封閉後就不能喝酒了。”

進入賽區後,王力接到了一個委派,需要去機場接幾名剛到的裁判和媒體。這種需求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都會有,他們也必須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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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友善藍區的外出工作,中超公司和廣州當地的汽車公司達成合作,十幾輛商務車在藍區中為球員、教練、從業人員服務,當然這些司機也在封閉賽區中無法出去。

抵達機場後,王師傅和到達的人員進行聯系,順利的完成接機任務。車上,王師傅和新來的媒體人聊起了中超。

“當然,廣州隊看的多啊!上個階段看廣州隊和幾個強隊的比賽還是很好看的”,“也不知道這個階段怎麼樣。”

車子開的很快,無人顧及窗外的風景。雖然隻有一門之隔,但門外就是綠區,司機也隻能在藍區的地方下車。

抵達飯店後,新來的成員需要通過核酸檢測。王師傅點燃一根煙,跟車友說道,“吃個飯,休息會,晚上去看球。”

下午16:00

年輕的趙剛來禮賓部有一段日子了。但從來也沒搬過這麼多行李。

回想起前兩個階段最恐怖的瞬間,還得是俱樂部抵達賽區的時候,那個行李的數量,讓胳膊較細的趙剛有些頭疼。

一天搬了幾百件行李,即便有禮賓部的行李推車,但還是創造了趙剛搬行李的紀錄。

雖然心裡會說“啊,丢”,但行動上還是在搬...

不僅如此,比賽日趙剛和自己的同僚都會負責幫助俱樂部行李的搬運,8支球隊各種器材,訓練用品,雖然隻是短短的一小段路程。

由于身處藍區内,無法接觸外界,趙剛所在的禮賓部還要負責幫忙幫助各個客房帶領快遞等物品。

趙剛遇到最有意思的一件事兒,是剛入住的酒店的從業人員在機場和别人拿錯了行李。

趙剛跑到從業人員客房,由于對方剛到的原因,需要在酒店進行一日隔離才能離開房間。“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您”趙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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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行李在機場和别人拿錯了,我聯系了對方,她應該在酒店門口,你能幫我去換一下嗎?”

趙剛取過行李,去到了酒店放置快遞的地方,待了一會不見人,便回去又撥通了客房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聲音,“你再看看啊,她說就在藍色圍欄外面,保安那裡。”

趙剛又跑了出去,行李有點重,趙剛來回幾趟有點吃力。

這次看到一輛車停在外面,他讓姑娘把行李放在快遞點,并把交換的行李也放置在同一位置,離開後姑娘取回來自己的行李。

趙剛同樣不能出去藍區,這是規定,他牢記在心。感謝完姑娘,趙剛提着行李回到剛剛的客房,還給了他箱子。

兩個箱子大小,顔色完全一樣,在電梯裡下樓的的時候趙剛心想,“真有意思”。

淩晨12:00

晚上的比賽結束後,球員們陸續回到酒店,大部分球員穿着短褲拖鞋邁入酒店的專屬食堂。

一部分球員直接來到球隊的理療室等待隊醫的按摩理療。

晚上8點後,理療室成了最受歡迎的地方。老陸和自己的同僚一人負責一張床,給還在排隊的球員進行按摩恢複。

老陸是個煙簍子,煙瘾大。工作累的時候就想抽兩根,提提勁兒。但進了賽區,這煙瘾再大也不能多抽了。

“嘿,你今兒踢得不錯啊”,老陸調侃一名躺在床上按摩的球員。

“害,那還不是您按的好,恢複的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老陸手上厚厚的老繭,給肌肉放松正合适。

很快,一個球員的恢複時間就到了,老陸讓同僚打電話叫下一個球員,他跑到門外狠狠的嘬了幾口煙。

不等球員來,老陸又繼續回去工作了。

淩晨一點,老陸終于送走了理療室的最後一名球員。他還需要去配備第二天訓練所需要的運動飲料,這些一點一滴對已經工作多年的他老說不是什麼難事。

忙完一切,老陸走到樓下酒店花園裡,點燃了支煙,享受着一天最安靜的時刻。抽完第二支,他便回去躺下睡了。明天6點,老陸還要早早起來,繼續一天的工作。

第二階段複賽那天,有球員說,“等了一年,就為最後這一刻,能踢了就好。”

這些人都生活在同一個平行空間裡,偶爾能見到,偶爾見不到,他們不一定認識彼此,卻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做好本職工作。

為了聯賽,成百上千的普通人在默默奉獻,他們普通的一天,才能讓每個階段正常運轉。他們既是平凡人,但同樣偉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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