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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過去了,越發覺得《投名狀》被低估了

世道艱難,理想不易。

2007年上映的《投名狀》近年來評分一點點回升。除了觀衆對那段曆史的更多認知,更有對劇中角色心理路程的了解。老版的義氣幹雲,在《投名狀》中化為理想與現實的博弈。亂世的不堪,更影射了成功路上的殘酷。可以說這是一部曆史片,動作片,戰争片,更可以說這是一部現實主義的悲情片。
14年過去了,越發覺得《投名狀》被低估了

說《投名狀》,不能不說《刺馬》。

根據晚晴四大奇案之一【張汶祥刺馬案】改編的《刺馬》,時至今日都被動作片影迷津津樂道。

真實的曆史,兄弟間的情仇,晚清沒落的環境,更有狄龍、姜大衛、陳觀泰三位邵氏頂梁柱,在張徹的鏡頭裡顯得那麼剛勁有力,虎虎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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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麼說,電影《刺馬》看得是狄龍和姜大衛這對邵氏雙子銀幕決裂。

弑兄奸嫂的人命官司,放普通人身上都能激發百姓的想象力,更何況是清廷大員,兩江總督馬新贻。

上任當天被昔日兄弟一刀斃命,兇手被淩遲處置,絕對稱得上熱血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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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可辛版的《投名狀》兄弟情之外,更有了對社會和個人際遇的思考。情欲和道義的背叛之後,更增設了大時代當中個人命運的抗争,不同理想的博弈。兄弟三人的愛恨交織,更因為高高在上的清廷顯得那麼脆弱和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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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始于龐青雲的戰敗。

身手了得且有大将之材的他,靠裝死才躲過太平軍的殺戮。自己的兄弟屍橫遍野,魁字營的畜生就在身後卻遲遲不伸援手。

龐青雲知道,他的資本沒了。

與此同時,以趙二虎、姜午陽為首的民間草寇正躍躍欲試,想盡辦法給自己的村莊搶糧搶錢,苟全性命于亂世的初衷,讓他們不在乎對方是誰。

能活下來,才有機會看到明天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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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的龐青雲,沒有方向的趙二虎、姜午陽,就這樣相遇了。吃了飯,跟我們去幹玩命的活兒。

玩命的意義在哪,不同人有不同的了解。

趙、姜二人看來,玩命的意義就在于能吃飽,能活到明天,然後繼續去搶,去殺,去苟活。而在龐青雲看來,這活兒烏合之衆敢于玩命,就是他日後翻盤的資本。

反正都是蝼蟻,沒有目标,還敢玩命,那我就給你一個方向,讓你的玩命成就我的事業。

800人,龐、趙、姜三人的全部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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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對面,是朝廷三巨頭,狄大人、陳大人和姜大人。老謀深算的三人先是對兩月前龐青雲全軍覆沒危言恐吓,之後聽聞800人時又放肆嘲笑,其震懾力,影響力和玩弄權術的手腕宛若三隻豺狼,比戰場上的太平軍更陰冷。

10日,無軍饷,拿下舒城,是龐青雲的舍命一搏。

所謂協助他們的1500軍士無非坐山觀虎,伺機而動。趙二虎莽撞沖動,姜午陽天性率真,唯有眉頭緊鎖的龐青雲知道,800人是他的籌碼,而他們兄弟三人加上800人,無非是陳大人的籌碼。而這一切又都是朝廷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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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城險勝,為龐青雲撈到再創團隊後的第一筆資本。

對他而言,這筆資本是下一場勝利的賭注。而在趙、姜二人眼中,這筆資本是家鄉父老吃飽肚子的目的。

在朝廷三巨頭眼中,這支部隊是彼此制衡的棋子。輸了他們沒損失,赢了卻能幫助陳大人殺殺姜大人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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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蘇州,成為改寫龐青雲命運的一戰。

沖鋒在前,死傷由天,成功拿下,卻被魁字營接防。明擺着好事歸别人,玩命看自己。更慘烈的勝利之後,不僅要面對貪婪的魁字營,更要面對殺俘的道德審判。

殺俘一幕,曆史上李鴻章直呼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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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論傳統價值與民間道義的鄙夷,無數條生命就那麼被自己的一句話而剝奪,自己的價值觀和道德底線一樣讓自己備受煎熬。

趙二虎的綠林草莽氣,聲稱要退出就是制造嘩變,與軍部決裂,于情于理都逼得龐青雲不得不下跪。

“你山字營姓趙啊!”

狄大人的話,其實何嘗不是龐青雲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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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個股份制公司,三人合夥起家。

龐青雲負責方向把控;趙二虎負責人事管理,姜午陽負責市場經營。800人站穩腳跟,變成8000,80000,這時候,究竟該聽誰的?

這也是龐與趙、姜二人本質上的不同。

龐青雲太清楚自己要什麼了。他自己僵屍一樣死人堆裡爬出來,舔着臉活下去,利用各種機會再組新軍,一步步發展壯大直到能跟魁字營叫闆,他的發展思路,和趙、姜二人的兄弟型團隊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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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人用30年才跪倒在紫禁城内,太後腳下。龐青雲這個後起之秀,絕對不願用同樣的時間把自己錘煉成一個行将就木,屍位素餐的當朝大員。

利用戰功為百姓請願,懇請減免錢糧财稅,他的理想是更宏大的,也是與朝廷勢力相違背的。

“我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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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二嫂的龌龊,違背了兄弟情義;殺俘的殘忍,違背的基本道義;公然替南京百姓求情,違背了最高權力的斂财之道。

從個人情欲角度,組織發展角度,人才建設角度,還是上級關系維系角度,每一扇門龐青雲都鎖死了。

此時此刻,對任何一方來說,他都是個充滿理想主義的外人。現實世界裡,沒有絕對實力的理想主義者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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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後不必說什麼。朝廷三巨頭今天能捧你,明天就能殺你。更何況,龐青雲除掉趙二虎,給姜午陽提供了最好的動機。

借刀殺人本就聰明,更何況這刀都不必借,他直奔龐青雲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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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馬》中,鮮衣怒馬的兄弟三人,還能微笑着勾肩搭背,穿上官服,滿面吹風感受青雲直上的快意。《投名狀》則把曆史的不堪用髒兮兮的醜陋和不加修飾直面觀衆。

刀槍無眼,大英雄也得灰頭土臉,朝堂兇險,大丈夫也得卑躬屈膝。走到頭,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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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刺馬》到《投名狀》,人名變了,風格變了,着力點變了,感覺與格局也變了。

邵氏的兄弟情變成了政治權術與疆場厮殺的此消彼長,明星光環的黯然失色加速了角色的蛻變與磨砺。以至于動作戲反倒退居其次。

權謀與發展,理想與現實,個人與社會,成為的影片核心主旨。故事也變得更加晦澀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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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張文祥刺馬案就成為一張外皮,《投名狀》成為一部現實題材作品:影片中龐青雲、趙二虎、姜午陽的創業團隊,在與國企之争,跑馬圈地等大背景下,試圖用壯士斷腕的犧牲演出了一幕血酬大片。

隻可惜,現實就是那麼冷,冷到任何努力的人在絕對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傳統文藝作品中的善惡情仇不再那麼直來直去,被擺布的命運誰也無法操控。

就像趙二虎媳婦所說,說好了的。今年挂紅,明年挂綠,可現實卻由不得你。投名狀,必殺之。

這是一部披着曆史外衣的苦情創業大片,灰頭土臉,跌跌撞撞。武俠動作的酣暢淋漓絕對沒有,倒是有商業電影的機關算盡,政治電影的重重黑幕,現實男女的互相糾葛。至于真實事件中那緻命一刀,今天還有誰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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