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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起父親以撐船為業,他成為“吳昌碩第二”。人生貴在不放棄

作者:醫療空間

《畫人傳》~第418篇

文/盧秀輝

趙起(1874 -1955),江蘇蘇州人。字子雲,原名龍,改名起;号鐵漢、壑山樵子、雲壑子、壑道人,晚号壑叟、秃翁、半秃老人、秃尊者、泉梅老人。齋名有:日畊心草堂、十泉十梅之居、雲起樓、還讀樓。另有春晖草堂、思寒齋、無休庵等。

趙起父親以撐船為業,他成為“吳昌碩第二”。人生貴在不放棄

趙起父親趙玉峰,以撐船為業。古話“有女不嫁撐船打鐵磨豆腐”!撐船打鐵磨豆腐因為是三苦,撐船船行風浪間,随時都有翻船喪命的危險。打鐵日夜在煉爐旁忍受炎熱,活着就如入地獄。賣豆腐三更睡五更起,做驢子的工作,得僅能糊口的小錢。而出生儒仕之家的母親張氏,偏偏嫁給了撐船郎。母親能吟誦,善讀書,趙起少時家境清貧,受母親影響,喜歡讀書,并且喜歡操筆塗抹書畫。

趙起才開始以自習入手,但因家中沒有畫譜,隻能到鄰近的裱畫店去觀摩,回家後再反複背臨。稍長,趙起經人介紹,認識了蘇州施藥局的蔣先農,蔣先農擅醫術、工丹青。趙起開始了向蔣先農學習花鳥畫。後又從秦子卿、李農如學畫花卉、草蟲。可是他心中最欲學習的是山水畫,他在學習過程中,認識了很多同業,經他們介紹,拜同邑許子振為師學習山水畫。許子振擅畫山水,兼擅醫術,好交遊。吳大澂有《畫中七友歌》長詩,詩中雲:“子振橐筆遊南荒,古松勁節飽風霜。琴書一棹歸鄉邦,倪黃餘事兼岐黃。”就是說的許子振。趙起自師許子振後,在筆墨技法上日益成熟,眼界也更為拓寬,對其後來在山水畫上的發展影響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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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起的機遇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又認識了任熊的兒子任預,任預是“四任”中最年輕的一位,他的山水、人物、花鳥無一不精。趙起便拜其為師,随任預學畫不久,就由任預推介他開始以鬻畫自給,這時的趙起年紀也不過才25歲。

趙起家世居蘇州城内葑門十全街。十全街是蘇州城區東南部的一條街道,東起葑門安裡橋堍、西至三元坊口。十全街有“烏鵲館”,所謂烏鵲即喜鵲,古人有“鵲躁而行人至”之說,有客館以烏鵲命名,烏鵲橋畔的烏鵲橋則是因館得名。烏鵲館沿十全河而築,舟楫可至,車馬可達,水陸都通甚是便捷,是個熱鬧去處。趙起鬻畫自給後,每天清晨起床先臨習一通書法,然後去鄰近的“鳳園”茶館吃茶。畫家顧潞住在平橋直街,亦為“鳳園”常客。顧潞與趙起的老師許子振是老友,是以趙起每見顧潞都敬事以師禮,還常向其求教請益。當時趙起30歲,顧潞已經是69歲垂暮老人了。

顧潞見趙起好學敏求,兩人閑聊中知道他有心投師吳昌碩時,欣然作緣推介。顧潞是年長吳昌碩9歲的譜兄,時吳昌碩正是花甲之年。顧潞将此事說與吳昌碩後,兩人一拍即合。清光緒二十九年(1903),60歲的吳昌碩收30歲的趙起為弟子。從此趙起改名起,号鐵漢,自刻“苦鐵門弟鐵漢”“破荷弟子”諸印章。趙起住在蘇州十全街,顧潞住在平橋直街,吳昌碩住在鐵瓶巷石灰橋畔,三人相距不遠,過從甚便。1880年,36歲的吳昌碩結識顧潞,顧潞是吳門畫家,吳昌碩晚年從顧潞手中借觀吳讓之篆書屏,背臨一通,故吳昌碩推崇吳讓之。1902年,顧潞為吳昌碩作山水畫,同年,陳師曾師從吳昌碩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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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昌碩是不世的人物,他來吳門後,假寓于金石書畫鑒藏家吳平齋之聽楓園。飽覽了聽楓園收藏的金石書畫名品,受益匪淺。吳昌碩還是以結識了一大批名士和書畫家,如大收藏家潘祖蔭,大金石學家吳大澂,以及書畫家費念慈、楊見山、顧潞、陸恢、顧麟士、倪田、任預等。使吳昌碩在篆刻、書法、繪畫上得以大進,成為中國文人畫的風标。趙起入列“缶廬”門牆後,于書法、篆刻、繪畫上均受吳師的指授,水準也日益精進。

吳昌碩大師作為海派繪畫的創立者,他的藝術對于中國近現代繪畫的發展産生了巨大而深遠的影響許多傑出的畫家,如:齊白石、王震、趙起、陳師、陳半丁、陳師曾、朱屺瞻、劉海粟、錢瘦鐵、潘天壽、吳茀之、王個簃、諸樂三等都受到吳昌碩藝術的影響與啟示,他們是研究吳昌碩藝術具有代表性的實踐者,在對吳昌碩藝術的學習、傳承與研究中,也對于闡釋,承襲與引領近中國現代花鳥畫的發展曆程具有了相當重要的價值與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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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趙師徒二人性情相契,吳昌碩視這位弟子也很得意,趙起藝事也日臻成熟。于是,吳昌碩囑他去名家荟萃的上海以藝會友,馳騁藝林。清宣統二年(1910),37歲的趙起帶着老師的重望,前往上海,他到滬後與朵雲軒、九華堂(裕記、寶記)、錦雲堂、錦潤堂、天寶齋等各大箋扇莊聯系代為收件,還印制了鬻畫潤格分發給裝裱店。趙起在滬僅半年,竟然一鳴驚人,鬻畫接件不斷,同時還結識了王震等書畫名家。趙起回到蘇州,将他在滬的情況禀告老師。吳昌碩為之快慰。

鄭逸梅在《吳昌碩畫派的繼承人趙起》一文中說,吳昌碩由蘇州遷居上海,最終下定決心,不僅僅是王一亭的力邀,而是他自己鑒于弟子趙起的成功實踐而去的。翌年(1911),吳昌碩也離開蘇州赴滬上賣畫。從此,師徒二人一同馳騁于海上藝林,吳昌碩最終成為“海上畫派”的領袖。

在上海期間,吳昌碩、趙起經常參加海上題襟館活動。海上題襟館是清末上海一個規模較大、活動頻繁的書畫金石藝術團體。它的影響從1910年成立初,一直到1926年因經費問題解散時為止,不但在上海有影響,在全國影響也很大。海上題襟館成立後,先後雲集了上百名書畫金石家,經常在一起進行藝術交流活動。當時從清廷下來的官員,不少來上海作寓公,其中有些人喜愛和擅長書畫金石,便陸續參與題襟館的活動。到館裡活動的人白天少些,一到晚上濟濟一堂。一張大型的長方書畫桌周圍,總是擠滿了人,有作畫題詩的,有評品議論的,有互相交談藝術創作心得體會的,一直要活動到接近深夜時,人們才告離去。題襟館的會員,常将收藏的珍貴書畫印章拿到館裡陳列,彼此觀摩研究。有時為鑒别一方古印、一幅古畫或古字迹的真僞,彼此争論不休,各抒己見,學術争鳴氣氛頗濃。題襟館的首任會長是汪洵,副會長為哈少甫。汪洵去世後,由吳昌碩繼任會長,哈少甫、王一亭任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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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在上海期間,趙起與他常相往還。一次,二人于席間,談起在滬的情景,不禁各自愁腸滿腹,二人談了許久,不知不覺臉孔挂出醉意。當趙起告辭時,大千一再挽留并說:“我為君題小詩,君為我助酒興,如何?”趙起應允并連飲三杯。大千取筆墨,在一扇面上刷刷點點成詩二首:

湖上新睛宿易收,平朗小艇貼天浮。

嬰尊酌得三千斛,大醉去提黃鶴樓。

樹裡平橋秋日長,風作掠發晚生涼。

紅塵有事滿城郭,野老還為靜處忙。

1922年,朵雲軒為趙起印行書畫集《雲壑子餘墨》,由吳昌碩題署。曾熙題詞雲:“子雲先生缶叟弟子,其為書畫,置之缶叟固不能辨。至其寫山水,為篆為草,為花為石,則又于缶叟離景以攝神。長史之書,再傳魯公;石田山水,衡山并辔。為子雲先生賀,并為缶叟賀也。”鑒賞家褚德彜題雲:“缶廬先生以書畫鳴于時,名聲海内外。趙起為先生高足弟子,書畫得缶翁之真傳,山水、花卉無不工妙絕倫,置于‘癖斯堂’(吳昌碩)畫笥中幾不能辨。”鄭逸梅在《小陽秋》中說:“昌碩晚年,倦于斯道,外間來求,辄囑子雲代為。子雲信手點染,無不如志。更以餘力作草、隸、山水,得鄭谷口及石濤遺意。昌碩見之,自歎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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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一·二八”事變,日寇進攻上海。時局動蕩,又加上吳師不在多年,趙起生歸去之心,遣人在蘇州十全街老宅上重築“雲起樓”,整修宅園,遍植琪花美樹。其園内有梅樹十本,所居宅院附近有井十口,自榜其居為“十泉十梅之居”。翌年秋,趙起離滬傳回家鄉蘇州。在滬一應業務由朵雲軒、九華堂等代為負責。抗戰期間,他一度攜家逃難到蘇州城西香山村;抗戰勝利後,又與書法家蕭退庵等優遊園下,或拍曲、或聽評彈,以樂天年。

新中國成立後,趙起被聘為蘇州文史館館員。當王個簃去拜訪請益他這位大師兄時,趙雲壑将吳昌碩1914年寫贈他的一副篆隸書聯轉贈給了王個簃。

趙起跟随任預時,任預不僅工于繪畫,還擅長篆刻。趙起的兼工篆刻即始于此。他在《壑山樵人印存》的自序中寫道:“餘少好作書畫,尤喜作篆隸,及長而治印。”

趙起善繪花卉,山水,兼擅篆刻,亦能草書。書、畫、篆刻皆得吳昌碩之神韻而不徒襲其貌,博采徐渭、石濤、石溪、八大山人之法,是以畫益豪邁,聲譽日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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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秀輝有《為趙起子雲歌》一首,詩雲:

吳門歸甯日,永懷缶廬君。

白發惦念久,泣淚風中聞。

船作親近水,畫筆記閑雲。

二者皆可尊,糊口不生分。

亦憶師為鼎,舊作俱能焚。

雕蟲欲何神,峰墜翠可群。

月華松露步,駐景瓊枝薰。

齋軒粉壁字,名籍自虛棼。

空山新詠酒,伫立晨起文。

流年畫筆苦,末路梅香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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