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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的學校(第四章)

作者:酒劍仙h

馬拉松長跑是這個學校的年度特色吧,而這一年的馬拉松長跑是在深秋。拂面的風,夾雜着冷峻的寒意。比賽的場地大體就是以螺砣山(音譯)為中心,沿着山腳的一圈土路,全程十公裡左右吧。運動員像朝拜的信徒一般,虔誠地圍着這座聖山巡禮一周。相比長跑,我更加熱衷于短跑,利索而又富激情,如飲烈酒,一仰而盡。這種比賽對于我來說,隻當是一次秋天的遠足,正好是難得一個惬意的下午。

提前一天我就拿到了号碼牌,白色的帆布上油墨染的号碼,是個四位數,遠超過這個學校所有人數之和,如果按照校史人數總和來計算可能有這麼多學生。班級在實驗樓前的練車坪依序站好,槍響開跑,學生如潮水般湧出校門往東跑——朝着煙囪的方向。老師目送我們在路的盡頭拐彎,就是那個破舊不堪的磚廠。沒有任何征兆,約定俗成一般的,拐彎後幾乎所有人集體減速步行,隻有少數有得獎潛力的運動員繼續在奔跑,大部分人都從運動員秒變成啦啦隊,為本班還在堅持奔跑的同學加油,再接着走就是三三兩兩結伴賞秋的人了,号碼牌都自顧收了起來,與結伴的男女同學讪笑打鬧。我沒有找到答案,或許他在循規蹈矩地奔跑吧,還是追求那個未知的答案。我經過磚廠時,一個勞工拄着鋤頭看着我們這一路追逐嬉戲的人若有所思,也許他是在回想他的青春吧,口中默默吟唱着他年輕時的青春頌歌。末了,他垂下頭,把鋤頭狠狠得鋤進紅色的泥巴地裡,發洩一般地重複着這一個動作。翻過一個山頭後,就是園藝場,父輩們曾經在這裡開疆拓土,如今時代巨變,這裡隻剩下了作物林,路兩旁碗口粗的樹木整齊且威嚴的排列,如等待檢閱的士兵。這裡平常人煙稀少,經過這裡時我被樹木的氣勢壓倒,如處在未知的原始深林,孤獨而又無助,随着風和恐懼一起占據身體,我不由加快腳步。經過這作物林就全是下坡了,從九峰村上大馬路,途經炮兵學院,最後爬上那個無情的陡坡,我終于回到了學校。

返校上交号碼牌,我沒有任何名次,不過聽說隔壁班有同學跑進前十,但這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聽到珍珠在我教室門口尖叫着喊我。珍珠,我們國小同學,但國中她在隔壁班,喜歡張信哲,成天念叨着減肥,但是效果不顯著。她屬于那種體型微胖的女孩子,不接受所有人對她身材肯定的看法,唯有她自認為瘦會讓她更加好看。珍珠手上拿着一個碩大的黃色牛皮紙信封興沖沖地遞給我,笑得花枝招展的,我不明其意。這個信封封面什麼都沒有,更别說郵票。隻是在信封封面的右下腳闆闆正正地寫着我的名字和一個“(收)”,我懷疑這是個惡作劇。珍珠說,她是跑步(散步)回來在校門口的郵件欄那裡看到的這個信封,放在那裡好久了,她好奇過去就看到了我的名字。當珍珠說這些的時候,梧桐樹已無葉可落,發出輕微簌簌聲響,——起風了。

我抱着這個信封回家,如抱着一顆定時炸彈一樣。

回家鎖門,對着信封思考,挨個排除所有可能給我送信的人,我毫無頭緒,也許答案會在信封裡面。我戰戰兢兢、滿懷期待地打開信封,信封裡面是一整套國中實體練習題,試卷封面紙張出現水漬浸泡過的褶皺,每套試卷的裝訂針也已經生鏽,時間太久的緣故吧,其他任何能表明對方身份的字眼也沒有。上次月考我實體考試92分,實體老師也不至于這樣“獎勵”我吧,況且信封沒有郵票,這個人隻能親自或委托别人放在學校收信欄。這一定是我同學,一個樂于助人的朋友,一個我漏算了一條挖掘機履帶就送我四指厚實體學習資料的熱心人。然而我算錯了一點,當時學校周邊所有精品店和文具店都是不賣這種實體學習資料的。

但這個字迹我似曾相識,橫豎孔武有力,而撇捺幼稚俏皮,在哪裡見過,但想不起來了。

幸虧這個事情隻有珍珠知道,如果被Y和NA知道,那以後上課就不得清靜了。這兩個人,一節課時間能讓全班知道,一下午時間能讓學校門衛都認識我。但不過這個事情我對木還是全盤托出,但木表情木讷,欲言又止,我憤憤得罵他:難怪你名字叫木,但我不懷疑他,他沒有這麼細膩。

日子還是灰暗無光得過着,但總感覺身邊有人暗中監視我,記錄我的一舉一動,并上報給信封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打算為這枯燥無味的生活添加點色彩吧,呵,說不定是個女孩子呢,那肯定是個女孩子,男孩誰能幹出這種天真的事情。

雖然我痛恨挖掘機履帶,但還是隔三差五做一套實體試卷練手。我慶幸這二貨沒有給我送英語資料,這可能會把我逼瘋。另外也祈禱這二貨再也不要給我送資料了。

我和木還有T是兄弟,是結拜過的兄弟。而T與别人約架了,對方是隔壁班的一個男生,為了與T正聊得火熱的CC,地點在學校陡坡下的遊戲廳。NA憋紅着臉,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和木,而我正在幫T寫他将要送給CC的第N封情書(N不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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