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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山楂樹

作者:桑梓哥哥
·散文·山楂樹

山楂花

我對《山楂樹》歌曲的感情遠遠大于生活中的山楂樹。事實上我也比同齡人更早接觸了這首歌曲。大概五十年前,前院四叔不知從哪搞了台手搖唱機,當那黑膠唱片“吱吱啦啦”發出這首略帶憂傷的優美旋律後,我的眼淚瞬間就滾出了我的眼窩。四叔吓壞了:咋啦咋啦?誰碰疼你了嗎?

我們這邊果樹品種除了土櫻桃,主要就是沙果、洋梨、蘋果梨,因為生吃口感遠不及上述水果,穿糖葫蘆和做山楂罐頭又不是我們能奢侈得起的事情,是以很少有人栽種山楂。

渾河邊很遠的地方有一棵桑葚、一棵山裡紅、一棵山楂,盡管離居民區很遠,但它們也等不到果子成熟就被嘴急的孩子摘掉了。我去找那棵山楂樹隻為看春天它翠綠+暗紅的葉芽,再往後就是那一樹白花了。坐在山楂樹下,四叔破唱機裡的旋律就會逐漸清晰,眼前的一樹白花也仿佛慢慢彌漫在了渾河兩岸。這時候,想得最多的是,什麼時候樹下出現一位美麗的姐姐可以進入桑梓家做我的嫂子;再大一些,就是什麼時候有一位美麗的姑娘進入桑梓家做我的媳婦了。

讀高中的時候,收音機裡可以收聽到非常清晰的《山楂樹》了,我也學會了用口琴吹奏這首曲子。原版《山楂樹》配器裡手風琴占了很大比重,是以,我那重音口琴吹出的旋律就吸引了很多人的耳朵,其中有個漂亮姑娘後來成為了我太太。

上世紀八十年代,山楂在沈陽忽然走俏起來,父母就在我們家承包的近10畝土地裡栽滿了山楂樹。可能是品種好,也可能是土壤更适合栽種這種植物,反正我家的山楂果要比街上賣的好吃很多,好吃當然就不愁賣,是以,我們姊妹幾人生活中的一項,就是往各自機關帶山楂果。那時候我大侄女和我大外甥已經出生,大概隻有我們家可以肆意用冰糖熬煮山楂果哄孩子,當然,我太太蘸糖葫蘆的手藝也是那時修煉成的。

·散文·山楂樹

山楂果

後來,我家山楂園成了長青立交橋的一部分,但還是有幾棵老邁的山楂樹頑強地點綴在那裡。栽種它們的父母已經去世,現在除了我,已經沒人再關注這些樹的故事了。

口琴已經不吹了,借助手機軟體,我開始唱《山楂樹》。這個年紀離歌詞中的故事越來越遠,但和旋律卻越來越近。在上個機關供職時,我唱的《山楂樹》一度成為宣傳的背景音樂,時間一長,我發現對它真正感興趣的大多是50歲以上的中老年人了。有個小夥子拿着我們機關的宣傳單駐足了很久,沒人的時候他問: 叔,你這首《山楂樹》是廖昌永、佟鐵鑫還是劉秉義唱的?怎麼都不像呢?我說: 是我唱的。他認真的看了看我,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我回避着他的傷感道: 你這個年紀喜歡這首歌的真不多見。小夥子掏出紙巾擦着眼睛和鼻子說: 我爸喜歡,他《山楂樹》唱得也非常好聽,隻是……我再也聽不到了。

前幾天,我妹妹送來了一盆山楂,太太蘸了很多糖葫蘆。我孫女、孫子隻對上面的糖感興趣。我太太把他們啃剩下的糖葫蘆遞給我: 你孫子、孫女的,别嫌髒。我說: 都給我吧。我太太挺詫異的: 你這人一向矯情,這次咋這麼痛快?我說: 因為它們是山楂樹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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