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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小啞巴》高分甜寵古言 軟萌可愛小仙女&腹黑深情皇帝

《我不是小啞巴》高分甜寵古言 軟萌可愛小仙女&腹黑深情皇帝

《我不是小啞巴》

作者:荔枝很甜

内容簡介

沈緒在山野撿了個小啞巴帶回宮,從此多了幾個特殊嗜好:

喂小啞巴吃飯,哄(陪)小啞巴睡覺,順便還劈了一塊田地給小啞巴種菜玩兒……

當旁人都以為小啞巴不會說話好欺負時,她當着衆人的面,捉住沈緒的袖子,仰頭道:“疼。”

沈緒彎下腰,嗓音柔和,眉目沉靜:“哪裡疼?”

“手疼。”

他眼中閃過一片陰鸷:“誰幹的?”

小啞巴擡手一指,從此再沒人敢欺負她。

不會寫文案系列,再放個小劇場:

“可知道以身相許的意思?”

小啞巴微微想了會兒,随即點頭,口齒不清說:“救命,然後相許。”

沈緒高興的揉了揉她毛絨絨的頭發:“你在山裡救過朕,那是不是要對朕以身相許?”

小啞巴還沒想清楚,那人又問:

“那朕要睡在這裡,可許?”

他指了指小啞巴的床榻,小啞巴愣了半響,往裡面挪了挪,留了一個位置給他。

“那,睡吧。”

食用指南:

1.甜寵1v1,雙c

超級喜歡被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小仙女X殺伐決斷内心陰冷扭曲的皇帝

2.女主精通醫術,擁有非典型戰鬥力,撒嬌賣萌長的美。

3.男主的性格陰暗,控制欲很強,沒什麼同情心,人命在他眼裡不值錢。

4.架空。

内容标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甜文 爽文

一句話簡介:乖,說句話聽聽

精彩片段

宮女瑤花低眉垂眼的領着芮毓出去,她原本也是在東宮伺候的,但當時說話不如秋水有分量,兩人明裡暗裡鬥了兩三年,沒想到搖身一變,她成了伺候在禦書房的宮女。

秋水憋着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來:“姑娘想去哪裡?”

芮毓望着偌大皇宮,從她這裡看過去,跟看不到頭似的,哪裡都長的一樣。

芮毓眨了眨眼,伸手指着一處五彩斑斓。

瑤花剛剛在殿内不敢打量她,現在才擡頭一看,霎時間倒抽了一口氣。原來這就是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一位,好看歸好看,但皮囊也隻是皮囊而已。

瑤花揚了揚脖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那兒是禦花園,前些天太後才命人栽了新花,芮姑娘可要小心些看才好。”

芮毓點點頭,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

反而是秋水一聲嗤笑:“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太後宮裡的,這麼替太後着想,來禦書房做什麼?”

瑤花才懶得和她争論,反正她才是在禦書房當差的那個,秋水也隻能嘴上逞強。

瑤花笑笑,領着芮毓就去禦花園。

因為剛栽了新花的緣故,原本的綠植被移了出來,随意扔在一角,宮人都還沒來得及收。

芮毓嘴角噙着笑,指尖觸了一下白菊的花蕊,兩指一掐,一朵花苞就讓她摘下了,伴随着一陣驚呼。

芮毓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那花蕊上趴着的一隻蟲子,一片陰影罩下來,瑤花沖到她身邊,下意識想從她手中奪過這朵花,但又害怕沖撞了她,隻好着急說:“這可是從南陽移來的,還沒長開呢!”

芮毓眉頭微蹙,那又如何?

莫非是,很值錢?

秋水掩着嘴冷笑,瑤花要是知道皇上對芮姑娘有多好,就不會為一朵白菊為難她了。

要是皇上在這兒,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這麼一想,秋水也索性由她去,一會兒回了禦書房,秋水肯定要告上一狀,讓她得意。

瑤花靜下心,芮毓面色淡淡不說話,那麼一張漂亮的臉上反而生出疏離,看着還挺怵人的。

瑤花一頓:“算了,也沒什麼……這花一路栽到那條路盡頭,越往裡香味兒越盛,如果芮姑娘喜歡那就去看看?”

芮毓其實并非對白菊有意,但瑤花這麼說,她就也随便應下了。

秋水往瑤花指的地方看一眼,一看就知道那是甯聖宮的方向。連秋水都知道皇上登基太後應該很惱,萬一一會兒撞上……

她輕輕拉住芮毓:“往東走是曲荷園,那兒養了幾隻紅錦鯉,要不然、”

瑤花忙打斷她,笑說:“那些早就移到承乾宮了,秋水姐姐不知道吧?”

秋水一噎,瞪了瑤花一眼。她這個蠢貨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會兒沖撞了太後的人不要緊,芮姑娘要出點事她們倆就一塊兒等着挨罰吧!

二人跟在芮毓後頭慢悠悠的走,秋水低聲怒道:“甯聖宮的人一個個都拿鼻孔看人,怎麼,你才當上禦書房的差,便忘了?”

瑤花白了她一眼:“秋水姐姐不在宮裡消息都不靈通了,太後這幾日虔心禮佛,宮裡的宮女太監都少有露面,怕什麼?”

再說,不是這個芮姑娘喜歡嗎?

秋水聞言,才緩了口氣,

這一路的白菊是太後特意命人從南陽移過來的,說是突然喜歡上了白菊。

都知道新皇登基是喜慶的事兒,太後娘娘非要在這緊要關頭栽了一路白菊,有心無心還真不敢說。

不過皇上都沒不許,她們更不敢多嘴。

芮毓沿着盆栽走,說是賞菊其實也根本沒在看,她反而是好奇要走多久才到頭,一步步認真的數着盆栽,一百零二了,真多呀。

一百零三…

一百零四…

一百零、

“宮外的不知道規矩,你們也不知道?這條路通甯聖宮,這白菊是太後的,豈是随便誰可以看了去的?”

紫衣女子一雙細長的眸子掃過這一行三人,最後落在芮毓身上,心中一驚,面上卻不透露半分。

芮毓低頭數着盆栽沒來得及停下,險些撞上她,猛地一停腳步,一下沒站穩,下意識抓住面前的人——

“啊——”

“阿钗姐姐!”瑤花心頭一跳,忙趕過去把人扶起來。

這個阿钗可是太後宮裡最能說上話的大宮女,平日裡趾高氣昂,想怎麼懲罰她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小宮女就怎麼懲罰,也沒人敢說她。

秋水和瑤花都是被她欺負慣了的,看到她就心裡發憷。

芮毓兩手扣在腰間手足無措,慌亂的站穩腳步後,正顫巍巍伸出一隻手想把阿钗扶起來,畢竟是因為自己她才摔了的。

阿钗剛緩過神來就朝還站在一邊倒秋水吼:“看什麼!還不扶我起來!”

芮毓被吓一跳,猛地縮回手。就看到阿钗扶着腰站起來,先整理了儀容,将頭上那朵歪了的絨花摘下重戴,這才冷冷瞥了芮毓一眼。

她的嗓音尖銳,一開口便芮毓忍不住揉了揉耳朵:“這就是芮家那位?今日剛進宮?”

芮毓同她對視,卻久不回答,隻平平靜靜的望着她。

阿钗見此人竟沒有一點怕她,柳眉一緊:“真不會說話?”

聽說這人是個啞巴,沒想還真是。

阿钗臉上愈發嘲諷,芮毓将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轉身就要往回走。

她不喜歡這個人。

秋水忙跟上去:“芮姑娘?”

“等等!”阿钗叫住已經走了大半路的倆人,昂着腦袋過去:“太後娘娘在宮裡等着呢,芮小姐都到門外了,哪有不去拜見的道理?”

秋水頂不住壓力,隻好低聲說:“姑娘不想去那座宮殿裡瞧瞧?很漂亮的。”

果真,芮毓手指微曲,擰着的眉頭忽的松開,微微點頭,那好吧。

阿钗在身後同秋水道:“算你聰明,總歸這位隻是宮外的,你以後要回宮,要是得罪了甯聖宮,怕是沒什麼好日子過。”

秋水一陣後怕,噓了口氣。

芮毓踏進正殿,那主座上端端坐着個着黑金鳳袍的女人,雍容華貴的模樣。

仔細瞧,窦太後年輕時也是美人一個。如今除了眼角的細紋,還依稀能看出當年的風華。

可美人遲暮,風華銳減。是以她乍一看到芮毓這般款款走來,竟沒來由升起一股嫉妒之意。

她們這個身份的女人,最讨厭最恨的就是豔麗的女子。若是芮毓再早一些進宮,定是紅顔禍水!

“你便是芮毓?”

芮毓打量她一陣,才輕輕點頭。太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敵意顯然,芮毓在山野時常常也會碰到些大型獵物,對敵意甚是敏感。

太後的目光,就像惡狼一般。

芮毓渾身一震,那警覺性一下上來。

阿钗厲聲道:“放肆!見了太後娘娘為何不下跪?”

秋水和瑤花二人早就跪在了門口,芮毓聞言回頭看了她們兩眼便愁眉不展,她也要跪嗎?

阿钗嗤笑說:“娘娘,恐怕她連規矩都不懂。”

太後方才一直面色淡淡,這回忽然笑了,命人給芮毓賜坐。

什麼都不懂的啞巴才好呢。

她盡量擠出一絲和藹的笑容:“哀家聽說你從皇上回平城起就一直跟在她身邊?”

芮毓稍作思慮,遲疑的點點頭。

太後笑容愈發濃郁:“那可有聽皇上提起過康廉王和太後?”

芮毓再稍一思索,好像有。

太後握緊拳頭,忍着怒意道:“皇上待你可好?”

這回芮毓不思索了,毫不猶豫點點頭。自然好的,他最好了。

太後起身,有宮女為她提起拖地裙邊。太後執起芮毓的手放在掌心,柔聲道:“哀家也會待你好,皇上考慮不周的,哀家來考慮,往後芮小姐可願常常來甯聖宮陪哀家說說話?”

芮毓眸中閃過一絲不耐,抽手出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跌落在梨木椅上。

太後那雙藏着精明與算計的眸子微微眯起:“不願?”

芮毓盯着窦太後手腕上的那串紅瑪瑙,瑪瑙共二十顆,每十顆為半邊,正中間鑲着兩枚金鳥。

她猛地伸手碰了碰,窦太後被她沒來由的動作吓的一驚,拉扯之間那串紅瑪瑙瞬間斷裂,珠子一顆顆滾了下來。

太後原本和藹的表情龜裂,一絲怒意油然而生,但硬生生憋了下去:“若是芮小姐喜歡,哀家叫人做一串一樣的贈你。”

芮毓怔怔的擡起頭,望着太後那張臉眼底掀起一陣嫌惡。

八年前,芮太傅帶着小女去東宮同太子一同讀書習字,路上被窦皇貴妃攔了路。

那人出言刻薄,剜過來的那一眼,芮毓還記得分分明明。

若不是看到這串紅瑪瑙,芮毓也隻當忘了。

門外有宮女一路小跑進來,先是被屋裡頭雜亂的景象弄的一愣,才惶恐道:“太後娘娘,皇上,皇上來了。”

宮女沒敢說,皇上臉色不大好,像是領兵讨伐的。

沈緒帶着外頭一身熱氣和一身怒氣進來,就瞥見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太後站在她面前,她就當着太後的面,伸腿踢了一下地上的幾顆珠子。

那珠子被她踢進了小幾下面,找不着了。

沈緒一愣:“………”

芮毓擡頭看到她,腿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像被人抓住把柄一樣。她一張臉漲紅,假裝沒事一般低下頭。

沈緒冷冷瞥了幾眼屋中人,最後目光停在秋水和瑤花身上。那束目光如芒在背,紮的秋水和瑤花止不住發抖。

秋水是見過沈緒為了芮毓發脾氣的,忍不住替自己辯駁兩句:“皇上,是姑娘想看白菊,這才進了甯聖宮……”

阿钗走到太後身邊,看一地散落的瑪瑙:“這是太後娘娘最愛的首飾,芮小姐這一拉扯……”

太後笑笑:“倒是無礙,我看她喜歡的緊。”

阿钗才笑說:“娘娘這麼喜歡芮小姐,方才芮小姐推倒了奴婢,娘娘都沒計較她冒失呢。”

太後順着話說:“無心之過罷了,皇上也不要同她計較才好。”

芮毓聽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她做的壞事都說完了,她偷偷瞥一眼沈緒,然後迅速垂下頭。

唔——

沈緒笑看一眼太後,太後被他這麼一瞥,竟生出一股冷意。

他淡淡道:“母後不計較,可朕不能不計較。”

他睨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姑娘偷偷癟了癟嘴,一副還受了委屈的模樣,不由好笑。

阿钗聞言,忙低頭說:“皇上不必為奴婢做主,奴婢無礙的,隻是小小蹭破了皮,養幾日就好了。”

沈緒微不可聞的輕笑一聲,扭頭轉向還跪着的秋水瑤花二人,稍稍一作思索:“宮人不得當,理應處死才是。”

太後腦門一跳,猛地看向沈緒。

趙權隻擡手揮了揮,就有兩個太監上來壓走了瑤花秋水,一陣鬼哭狼嚎後又恢複安靜。

阿钗這時候也恍然大悟,皇上說的計較,不是同芮毓計較,而是同他們計較!

她縮了縮脖子站在太後身後,再不敢多言。

沈緒眼神從太後面上劃過,然後才朝芮毓道:“愣着做什麼,走了。”

窦太後看的分明,那芮毓從她身邊經過時,分明是斜了她一眼!

氣的窦太後兩肩直發顫,但死活想不起為什麼。

芮毓跟在沈緒身邊一路往禦乾宮的方向走,很乖的低着頭沒說話,他好像生氣了。

是生氣了嗎?

芮毓偷偷瞥了一眼,正好撞上沈緒的眸子,她猛地扭頭,身子一歪險些扭到腳,還好身邊的人攔腰扶了一把。

腰間那雙大手隻停了一瞬,很快便拿開了。

沈緒雙眼微眯,冷冷道:“拿出來。”

芮毓一怔,下意識把手背過去,五指扣的緊緊的。

“拿出來。”他耐着性子,直直盯着芮毓。

小姑娘果然經不住吓,看沈緒好像快生氣了,猛地就伸出手,五指張開,掌心中躺着……一顆紅瑪瑙。

是剛剛她扯斷的那串,前面聽阿钗說太後最喜歡那串紅瑪瑙,芮毓便偷偷從地上撿了一顆藏起來,這樣少了一顆珠子,串不起來,便再也不能戴了。

沈緒不知道說什麼好,蹙着眉頭問她:“不喜歡太後?”

芮毓低頭看着腳尖,微微點頭。

芮毓看沈緒半天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手足無措太後看了他兩眼,扯着他一邊衣袖,嘴微微抿起,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沈緒攸的一笑,反手握住那隻不停扯她衣袖的手,這才轉頭吩咐趙權:“挑個聰明懂事的宮女和嬷嬷送去芮府伺候。”

趙權假裝沒看見沈緒手上的小動作,連連應是,倉皇告退。

忽然,手心一空。小姑娘抽走了自己的手,頗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沈緒。

不可以的,梁夫人說,男女授受不親。

沈緒挑了挑眉,居然懂得害羞了?

梁夫人倒很有當教養嬷嬷的潛質,才幾天的功夫能把她教成這樣,是費了心思的。

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是四甜蜜餞,分别是蘋果、桂圓、蜜桃還有青梅,都是新鮮的呢,姑娘先嘗嘗開開胃,再過一兩個時刻就該上菜了。”

常嬷嬷一邊将碟子往芮毓邊上推了推,一邊笑眯眯的看着她。

常嬷嬷原是伺候沈緒的,既然現在皇上有意将她送去芮府伺候,她雖舍不得宮裡,但也是願意。

趙權同她說,這個芮姑娘不曉得規矩,沒有心眼又不會說話,自己一個人開府住宅,說不準還要被底下不懂事的丫頭欺負。

常嬷嬷看這麼一水靈的人,果斷就應下了。

沈緒看她吃的高興,示意膳房今日早一刻鐘上菜,省得她吃飽了肚子用不下正餐。

膳房今日還特意加了道烤鴨,聽說來了貴客,還是皇上親自吩咐的加菜。

同布菜的宮女太監一同進來的還有個紅字粉裙的宮女,看她的着裝便知是個高位宮女。

她小步走過來,怕打擾皇上和貴人用膳,特地壓低了嗓音:“常嬷嬷特地叫我來一趟,可有要事?”

常嬷嬷笑笑,目光落在正埋頭同鴨翅鬥争的姑娘身上:“往後這就是新主子了,别看離了宮,可皇上疼的緊,可要伺候好了。”

巧閱一愣,她原是伺候宮中女官的,再等個兩三年說不準就能熬到個好位置。

巧閱思索半響,歎了聲氣:“是。”

左右也不是她能決定的。

宮裡廚子做的菜同外頭的味道不一樣,芮毓吃了個新鮮,眯着眼睛甚是享受,吃飽了歪在椅子上,将梁夫人那些站有站姿坐有坐姿全忘到了腦後。

沈緒擦了擦帕子,輕笑道:“要是喜歡,以後經常過來用膳可好?”

芮毓欣喜的點點頭,好呀。

沈緒嘴角微微揚了下,從宮女手中接過幹淨的帕子,執起芮毓的手細細擦拭着,芮毓乖巧的沒動,任他伺候完了再朝她彎眉一笑。

平日裡凝香也是這麼伺候她的,芮毓來平城的日子别的沒養成,這副嬌生慣養的做派倒是養成了,每每用完膳自己也不動,就等着凝香伺候她。

巧閱與常嬷嬷在身後瞧見這一幕,紛紛低下頭去。

都說芮姑娘是皇上恩師之女,果真是不一樣。要是這麼說的話,來日封個郡主也說不準,再嫁個侯門公府,她們這些伺候的也不比在宮裡差。

用完膳,芮毓也沒急着走。沈緒在書房中批奏折,芮毓就也呆在裡頭看他批奏折。

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可是怎麼都看不懂,唯有中間對症下藥四字她看的眼熟。

沈緒感覺身側的人忽然靜了下來,扭頭看過去,竟然見她認真的在看奏折。

順着芮毓的目光,他一手按在那四個字上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淮縣大雨連連,這雨一下便是五個春夏,那大壩是建了塌建了塌,這個折子正是對淮縣洪澇提出的措施,不過也無非是要朝廷撥款撥款,可撥了這麼多年的款,可有成效?

沈緒煩憂的丢掉這份折子,又偏頭去看她,芮毓的目光随着那份折子一道飄遠。

隻聽他問:“宮裡好嗎?”

她垂眸想了會兒,然後果斷點頭。吃的好用的好住的好,剛才聽趙公公說,内務府裡有很多小玩意兒,都是宮外沒有的,那肯定特别好。

沈緒輕笑一聲,将她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揉亂,再喚來巧閱給她重新梳,然後安排了一頂轎子送她出宮。

宮裡哪裡好了,偌大皇宮,除了甯聖宮裡一個給他添堵的,竟無半分樂趣,還不如同她住在梁府時惬意。

思此,沈緒瞳孔猛地一縮。

那怎麼可以,芮毓天性自由,他當日帶她下山并未想拘着她,讓她做一隻籠中鳥的。

——

凝香一聽到小厮說姑娘回府了,匆匆放下手中針線,待看到了來人,還沒來得及噓寒問暖一番,目光觸及到常嬷嬷和巧閱,下意識緩了步子。

她四處看了下,怎麼不見秋水。

常嬷嬷是老人了,開口同凝香說了事情原委,吓的凝香一下呆在原地。

秋水……死了?

“常嬷嬷,巧閱姑娘,府中的管事是安慶王送來供姑娘差使的,奴婢是梁夫人差來伺候姑娘,往後還請多擔待。”

三人寥寥幾句便熟絡了,芮毓最熟悉凝香,拉着她就往屋子裡走,她要泡個玫瑰味兒的熱水澡。

凝香又是叫人備熱水又是叫人備鮮花的,待芮毓入了沐桶她才敢問:“姑娘知道秋水做了什麼麼?”

芮毓搖搖頭,她隻知道皇上很生氣,以後還是不要惹他生氣的好。

她這麼一泡澡就是大半個時辰,待凝香又為她擦幹了頭發,忽然巧閱便捧着東西進來。

巧閱神色困惑道:“這是梁府送來的,說是梁家公子拿來給姑娘嘗個新鮮勁兒。”

一般人家,男子送女子東西是出格的,即便是義兄義妹也是一樣,這個梁公子侯門大戶,怎麼會不明白道理?

或者,梁公子對芮姑娘有意?

芮毓的注意力一下被吸了過去,慢吞吞從巧閱手中接過這個蝴蝶模樣的東西,搗鼓了半天,手中的線險些将自己的手綁了。

巧閱不由笑道:“這是風筝,要到有風的地方才能飛。”

風筝?

芮毓恍然大悟,原來它就是風筝。她在書中見過,卻不曾知道長相。

芮毓覺得稀奇,正好今日風大,她在院中一玩便是一兩個時辰,方才沐浴時拆了發髻凝香想重新梳她也不讓,抱着那捆風筝線不撒手。

常嬷嬷許久沒見過這般沒有心思的單純女子,便也不提什麼儀容着裝,由着她滿院子跑。

這送風筝事小,可送禮的人和收禮的人事大。

消息分别傳到了兩個方向,一個是西邊的楊家,一個是東邊的皇宮。

趙權彎着腰,一邊說一邊打量沈緒的神情:“聽說芮姑娘今兒個放了一下午的風筝,是梁府送來的,好像是梁公子。”

沈緒輕輕放下書冊,眸子微微一頓,漫不經心道:“是麼,梁府有心了。”

趙權若是沒看錯,覺得皇上對那芮家姑娘恐怕還别有所圖,若隻是報師恩的話,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早就夠了。

可他偏偏還從心眼裡疼那姑娘,趙權隐晦的試探了一下:“聽說前段日子梁夫人滿平城在為芮姑娘擇婿,結果梁公子一回府,夫人那就沒動靜了,莫不是有意撮合?”

沈緒未置一詞,又翻開折子細細看了起來。

趙權繼續道:“依奴才看,那梁公子相貌品行皆屬上等,倒不失為好姻緣。”

啪嗒一聲,沈緒合上折子,涼涼道:“你倒學會試探朕了?”

趙權攸的閉緊嘴巴,再不敢多一句廢話。

第二日,趙權一大早就被差去傳口谕,說是請芮姑娘進宮用膳。

啧,昨日皇上還甩了臉色,今日便要他宣人進宮……

巧閱驚訝得張了張嘴,才道:“進宮用膳?”

不是昨日才從宮中回府的嗎?

趙權也覺得頗不好意思,笑笑道:“巧閱姑娘快替主子收拾收拾,晚了菜可就涼了。”

凝香愁眉不展走過來,為難道:“姑娘沒醒呢。”

趙權腦仁一跳,難道要讓皇上等着嗎?

“那就請凝香姑娘再催一催,咱家怕皇上那沒法兒交差。”

凝香隻好逼着芮毓下床,一直到上了宮中的馬車芮毓都還是迷糊的,眉宇間的困意濃郁,在車上睡了個回籠覺。

下了馬車,過了宮門,芮毓困意才稍微散去。

七拐八拐好些功夫才到西暖閣,紅棕小桌上已經上了酒菜,冒着熱氣,她到的正是時候。

芮毓擡眼瞥了下他,起床氣還沒消呢。

但又着眼于案上香味可人的菜肴,便也懶得同他計較,執起竹筷就夾了幾樣好吃的進碗裡。

先皇上一步用菜可是大不敬,伺候的宮人紛紛倒吸一口氣,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後來見皇上竟并無責怪的意思,不由覺得這個芮姑娘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

等她墊了幾口肚子,沈緒才幽幽出聲問:“風筝好玩嗎?”

芮毓一怔,手中的筷子停在一塊鮮嫩可口的五花肉上,她點頭應下,好玩,當然好玩。

“比宮裡好玩?”他繼續問。

芮毓眉頭緊鎖,在沈緒逼近的目光下再一次不要命的點了頭。

對面的人已經徹底冷了臉,想了想又問:“宮裡的飯菜好,還是外頭的風筝好?”

芮毓徹底懵了,一下反應不過來。緊緊揪着雙筷子,難道選了風筝,她就不能吃飯了嗎?

不可以……都要嗎?

芮毓為難的歎了口氣,認真思考了起來。

沈緒怕她手一松丢了竹筷,便從她手心中将竹筷抽了出來放在一邊:“宮裡的飯菜更好,是嗎?”

芮毓的目光黏在那雙被沈緒放在一旁的竹筷上,艱難的點了點頭,那就宮裡的飯菜更好吧。

沈緒攸的一笑,芮毓也随之松了口氣,伸手把整碟南瓜餅放在自己面前,生怕一不留神就沒得吃了。

沈緒滿意的看着她:“明日還來嗎?”

芮毓驚訝得從碟子中擡了頭,明日還能來嗎?還有南瓜餅嗎?

那……風筝還能留着嗎?

楊窕聽到了消息,眉頭微微蹙起:“梁公子送的?不是梁夫人?”

丫鬟抿着嘴搖頭:“小姐,奴婢打聽清楚了,而且梁公子之前還給芮府送過地契,這種小事戶部讓誰辦不行,竟敢勞煩右相之子,再有就是那梁夫人,前些日子還急着替芮家姑娘擇婿,現在倒沒動靜了,莫非是挑來挑去,最後看上了自己兒子?”

楊窕一手重重拍在小幾上:“胡說什麼,怎麼可能呢!”

丫鬟沒敢駁了小姐的話,自從梁公子撿了小姐的手帕歸還後,小姐便跟入了魔一樣,再不看旁人一眼,心心念念都是梁公子。

可是商戶之女,哪裡能配得上梁公子呢。

楊窕思慮過後,凝眉問:“姚氏呢?”

“夫人已經好幾日沒出過門了,聽說是病了。”

楊窕笑了,哪裡是病了,是做了虧心事,鬼上身了吧。當年她為嫁到楊家來,七歲的女兒都不管了,簡直不是人。

不過,縱然她這麼多年看不慣姚氏,可如今梁府的義女畢竟是她的女兒,這事兒還得她幫忙。

楊窕又去慫恿姚氏,讓她去新修葺的芮府看看親生女兒,姚氏膽小,怕這個怕那個,隻哭着說不敢去見她。

楊窕嘴角一彎:“那我替你去。”

姚氏震驚:“你替我去?”

平日裡楊窕不待見她這個繼母,今天怎麼這麼好心?

楊窕面不改色道:“芮家無爵無封,但怎麼說也是官家,我可不想因為你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影響我家做生意。”

更何況皇上一連兩天宣芮毓進宮,外頭多少人都想巴結她。

姚氏驚訝過後,一抹眼中淚:“那就你去吧,去吧……”

楊窕睨了她一眼,十分嫌棄的轉身就走。

到芮府之後她也沒同小厮說自己的身份,反而說:“前些日子我送了你家小姐一隻兔子,今天順道路過就想來看看。”

府中倒是有隻被養的白白肥肥的兔子,但小厮拿不準主意,隻好去請凝香姑娘。

凝香一見是楊窕,沒好氣道:“楊小姐怎麼來了,那兔子不是我們姑娘買的嗎?”

楊窕面色一怔,尴尬的笑笑:“你知道我?那我便直說了,我是替家中主母來看望妹妹的。”

“妹妹?”巧閱正經過,便聽到這樣一句。

她久居宮中,還不知曉楊家與芮府有什麼關系,凝香三兩句說了姚氏當年的行徑,巧閱當即冷了臉。

她在宮中什麼心思沒見過,楊家是看準時機來攀關系的。

巧閱冷笑:“哪裡來的妹妹,我們姑娘是梁府的義女,若是楊小姐成了她姐姐,豈不是也成了梁府的親戚?”

她們一個商戶人家,再有錢,也别想攀扯梁家。

楊窕捏緊了帕子,在巧閱命人關門時不管不顧硬是從門縫裡擠了進來,她整理整理衣飾來遮掩自己的失态:“你們小姐都沒趕我走,做奴婢的卻如此放肆?不管怎麼說,我母親也是芮姑娘的親生娘親……”

這話說出來,楊窕自己都覺得沒臉!一想到若不是姚氏當年沒有良心,如今哪裡至于這般地步。

說不準她就能沾沾芮家的光,能和梁锲多幾分相處的機會。

一道刻薄的嗓音從後頭的馬車裡悠悠傳來,窦良俏掀了車簾,打趣道:“這不是楊小姐嗎?怎麼,來請芮妹妹吃飯的?”

楊窕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是腳底跟踩了膠水似的不肯挪動半步。

窦良俏之是以這般調侃她,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商戶女子成日就想着同她們官家女一塊玩,甚至花重金在珍膳齋請小姐們吃飯,那副想攀高枝的嘴臉實在難看。

但是,凝香不待見楊窕,又哪裡會待見窦良俏。

看這人下了馬車就往這裡走,她趕忙說:“我們姑娘身子不适不見客,兩位回吧。”

正逢此時,芮毓被常嬷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出門,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她眉間攸的一皺。

好奇得過去看了兩眼,竟見兩副熟悉面孔。

常嬷嬷聽了原委,她是宮裡的老人,最要體面,如今丫鬟們把客人堵在門口也實在不成體統,街邊都有眼睛往這裡看了。

凝香聽了訓,隻好把人放進來。

常嬷嬷又說:“姑娘若是想聽她們說話,便去廳堂,若不聽,我們這就出門去。”

窦良俏聞言,忙出聲打斷:“我是給芮妹妹道歉的,還望芮妹妹能抽出時間聽我幾句話。”

她在家中思來想去,這個芮毓如今在皇上面前得了幾分薄面,她還是不要同人鬧僵好。

何況她是個啞巴,平日裡反應還愚鈍,指不定她說三兩句話哄哄就行了。

芮毓知道她指的是上回害她磕破頭那次,不過她已經全然不在意了,搖搖頭,不想聽她說話。

凝香最知芮毓的一舉一動,便馬上說:“我們姑娘請窦小姐回去,不必說話了。”

窦良俏被當着楊窕的面駁了面子,一時有些氣,隻得好聲好氣再說:“我還給芮妹妹備了薄禮。”

窦良俏拿出隻雙花簪,這是她覺得夠面子的東西了。她不過一個庶女,這隻簪子還是她求着她娘讓出來的。

芮毓被沈緒養的刁了,如今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入她的眼,便隻看了一眼,就再無興趣。反而扭頭打量楊窕。

楊窕見她終于注意到自己,忙套近乎:“上回我送姑娘的兔子還好嗎?”

芮毓點頭,很好的,每日她吃什麼,就給兔子吃什麼,那兔子養的肥肥的,像隻大皮球。

楊窕趁機說:“那太好了,姑娘養的比我好呢。前幾日我也得了隻兔子,特來向姑娘讨讨經驗,要不然我們去茶樓吃點心,邊吃邊說?”

什麼特來讨經驗,方才還說是替姚氏來的。凝香沒來得及反駁她胡說八道,就見芮毓稍一琢磨,竟點頭應下。

一行人就這麼從窦良俏身側走過,上了馬車走了。

留下窦良俏一個氣的發抖,巧閱沒同她們一道去,正要打發了窦良俏,還沒關上芮府大門,又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來。

窦良俏一時忘了氣惱,好奇的看着一箱箱紅木箱子被搬進芮府,上頭還綁着紅緞子,每個箱子上都貼着個娉字,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着暗紅衣袍的男子最後走進來,在院中環視一陣,最後目光落在窦良俏身上:“在下大理寺左少卿之子彭賀前來向芮姑娘提親,煩請這位姑娘通禀一聲。”

窦良俏剛剛才收斂的怒氣蹭的一下上來,漲紅臉說:“彭公子真是好記性!”

彭賀一愣,半響才認出這人是誰,頗不好意思的又去同巧閱說:“在下大理寺左少卿之子彭賀特來向芮姑娘提親。”

巧閱才剛來芮府沒一天就遇上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好:“彭公子來向我們姑娘提親?”

彭賀握着折扇正經的點頭:“正是,聘禮都備好,就等姑娘點頭應下。”

巧閱笑笑:“這恐怕,不合禮數吧?”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言,怎麼說這大事也該梁夫人拿主意。

哪有沒得家中長輩同意,直接上門求親的。

就算要上門求親,也應該派長輩來,哪有自個兒拎着聘禮來的?若是這樁婚事沒成,豈不是壞了姑娘的名聲。

思此,巧閱冷下臉命人去茶樓通報一聲,再扭頭對彭賀道:“彭公子請回吧,若是有心迎娶,自當禮數周全。”

那頭茶樓,丫鬟趴在常嬷嬷耳邊說了這事,常嬷嬷臉色一變,直言說:“讓人好生請出去。”

楊窕正與芮毓說到每日喂養兔子的飼料,可其實是她在說,芮毓在聽,偶爾點點頭。

其實方才她本就要和常嬷嬷來茶樓吃點心,是以才應了楊窕的請求,不過是多一個人一塊吃而已。

隻是楊窕面上點心一口沒動,不停在說話,聽的芮毓腦仁疼。

楊窕想問些梁府的事,可丫鬟嬷嬷跟太緊她不好開口,扯了些有的沒的,最終還是沒問出口,還替這桌結了賬,白白花了這麼些銀子。

打道回府的路上常嬷嬷才同她說彭賀的事,芮毓一挑眉,面上頗有些驚喜。

提親?

她要成親了嗎?

凝香觀察着她的表情,好奇道:“姑娘認識彭公子?”

芮毓搖頭,不認識。

“那是……姑娘想成親了?”

芮毓眨巴着大眼睛笑笑,咬着下嘴唇輕輕點了下頭,想成親。

凝香和常嬷嬷互望了一眼,哭笑不得,姑娘這樣懂得成親是什麼嗎竟就想成親了。

看來婚事還是要懂事的人拿主意,得差人隻會梁府一聲才是。

梁夫人剛得了消息,氣的差點沒暈過去。

差一點,她梁家的媳婦兒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個彭賀,平城有名的浪蕩子兒,連他父親都沒出面他竟敢自己去求親,笑話!

梁夫人心有餘悸,還好這事沒成。不過有一個彭賀,将來就有李賀王賀,這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她叫上自己兒子,備了馬車就去芮府。

梁夫人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問:“昨日彭家小子來提親了?”

芮毓懵了半響,對,常嬷嬷昨天在路上說過的,但是等她回府,人就不見了,也沒有凝香說的很多很多聘禮。

想起來芮毓還覺得可惜呢。

梁夫人給梁锲使了個眼色,梁锲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半天才說:“那義妹可中意他?”

芮毓壓根沒見到人,也就談不上中意不中意,于是搖搖頭。

梁夫人看他兒子半天打不出一粒屁,隻好替他說:“那阿毓你看,锲兒如何?”

梁锲皺眉:“母親!”

芮毓直愣愣朝梁锲看過去,梁锲被她看的臉一紅,憋着氣不敢看她。

直到芮毓遲疑的點了點頭,梁夫人才又問:“那嫁給我家锲兒,如何?”

嫁?

嫁給梁锲?

芮毓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梁锲要娶她嗎?梁锲要和她成親嗎?

梁夫人此時心裡頭高興,覺得芮毓會答應,這事有着落,便想着要是芮毓同意,她就去向皇上讨聖旨,給這二人賜婚。

“若是你二人成親可要盡快了,皇上近日被催着納妃立後,若是他先了,你們可又得等上一陣。”

芮毓猛地擡頭,兩眼怔怔的看向梁夫人。納妃立後?誰,皇上嗎?

皇上要成親了嗎?

芮毓眼眶一點點變紅,梁夫人之前說過,成了親的人,不管男子女子都不可同旁的人太親近,那是不對的。

是以,他成親了,她就不能去宮裡了麼……

那,也不能吃宮裡的南瓜餅了……

芮毓一下好難過,往後那南瓜餅就是别人的了。

梁夫人瞧見芮毓這般,以為她是還不願意,趕忙打住了這話題,又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帶着梁锲匆匆離開。

她恨鐵不成鋼道:“你啊,公務上比誰都精明,就是不會哄女人,你要是哄一哄,阿毓的心思單純,定就是標明你了。”

梁锲抿着唇不說話,隻一心想着,她怎麼哭了?

她真的不喜歡他?難道,她喜歡别人?

自打那日梁夫人離開芮府後,芮毓也有十數日沒有進宮了,皇宮那頭左等右等都不見有人來。

沈緒不由蹙眉,難道他不宣她進宮,她便不進了?

宮外有這麼好玩?

芮毓則是想進不能進,就連凝香都來問她要不要進宮玩,芮毓都為難的搖了頭。

皇上要成親了,她不能再進宮玩,這樣的話,别人會不高興的。

可是…

可是他不是還沒成親嗎?

芮毓心下一動,他還沒成親,但是快成親了,是以她要在沈緒成親前找他玩,以後沒機會了。

這樣一想,她又改了主意,從箱子裡翻出宮牌,要嬷嬷帶她進宮。

馬車行駛路上芮毓趴在車窗看了許久,忽然眼睛一直,那個粥鋪裡有一男一女在互相喂粥。

女子美目盼兮,男子喂她一口,她便羞怯怯的笑了,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巧閱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也紅了臉,小聲說:“男女間互相愛慕,有時便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來。”

愛慕?

芮毓把目光從走遠的粥鋪中移開,扭頭看巧閱。

巧閱稍稍一思索,用更通俗的意思道:“就是,男子喜歡女子,女子喜歡男子時便會做出些親昵的動作,就像姑娘看見的那樣。”

芮毓消化了半天,是這樣的呀……

到了宮門,正好遇上早朝結束,在一群官服中停了頂轎子格外突兀,有人往這頭看看,竊竊私語,卻也不敢太明顯的打量。

直到芮毓遞上宮牌,守門的侍衛恭恭敬敬的放行,芮毓一路乘着步攆去的承乾宮。

這步攆還是皇上特意交代的,怕承乾宮宮太遠,姑娘走過來累的慌。

沈緒才剛得了消息便看到她,隐去面上帶驚喜,道:“布菜。”

趙權笑着應下。

芮毓坐下後,目光從南瓜餅上掠過,時不時瞄一眼沈緒面前的勺子,一邊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情景。

她喜歡别人,從來都是贈東西,倒是不知道還可以這樣,覺得驚奇之下隐隐想要試一試。

眼看沈緒已經自己拿起湯匙喝了大半碗雞湯,芮毓一着急,半個身子都跨過桌案的中線,伸手就奪過他手中的湯匙。

沈緒一驚,指尖還沾着點油油的雞湯:“做什麼?”

巧閱見了這一幕,面上大驚,下意識就跨出了一步,硬生生頓住。姑娘,姑娘不會誤會了吧?

巧閱倒抽一口氣,一顆心都吊了起來。

芮毓踢了踢凳子,把凳子挪到沈緒邊上,這才坐下,抿着嘴端着碗,竟是要喂他喝雞湯?

那湯匙都已經擋在嘴邊了,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正要開口問她時,芮毓趁着他張嘴一下把湯匙遞了過來,沈緒沒防備被灌了口雞湯,當即就咳了起來。

趙權恍恍惚惚過來,呐呐道:“皇、皇上是嗆到了?宣太醫!”

沈緒罷了罷手:“不必。”

他擦去嘴角的湯汁,目光飄到芮毓身上,見她還端着湯,似乎要把這一碗都喂完。

巧閱怕皇上責怪,忙跪下替芮毓解釋說:“回皇上,是奴婢不好,奴婢沒說清楚讓姑娘誤會了,方才在路上姑娘見有人這樣的行徑,便學來了……”

沈緒眸子一瞥:“學來了?還學了什麼?”

巧閱一顫:“奴婢說是互相愛慕的人方有此行徑,姑娘怕是誤會了,是奴婢的錯,皇上恕罪!”

芮毓瞧着自己喂了一口湯,怎麼巧閱就跪下了,她蹙眉猶豫了一下,她做錯了嗎?

不能喂嗎?

那,那不喂了吧。

芮毓正欲把碗放下時,就聽沈緒瞧着她說:“怎麼不繼續了?”

嗳?

她遲疑的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巧閱,好像如果她繼續喂,巧閱就得繼續跪。

沈緒看出她的憂慮,揮揮手就讓巧閱起身了。

然後厚顔無恥的催促芮毓繼續,在一屋子伺候的人面前,竟是讓芮毓喂着将一整碗雞湯喝了。

但哪裡有人真的敢看,忙垂下頭,生怕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到時候皇上為了自己的龍威把她們都拉出去砍了。

好不容易等見了碗底,咚的一聲那瓷碗被放下,一幹人都松了口氣。巧閱若有所思的低頭盯着足尖看,皇上,是不是喜歡她們姑娘?

若非如此,怎麼會容許她這樣放肆?

那這樣的話,待姑娘進宮伺候的那一天,她和常嬷嬷就可以回宮了?

芮毓自己還空着肚子,這會兒手上動作一停,就聽到肚子咕嘟咕嘟叫,伸手就抱着碟子吃了起來。

她将所有愉快的不愉快的神色都垂眸斂盡,仿佛面前這碟南瓜餅是最後一次吃了。

這麼一想,她不由吸了吸鼻子,好難過。

沈緒此時倒是心情愉悅,眉目舒展,靠在桌上看她掃掠了一桌子菜。

芮毓喜歡宮裡的飯菜,按理說他應該撥個廚子去芮府,但這麼一來宮裡怕是沒什麼能再吸引她,她便不再來了,于是這事兒裡不了了之。

待吃飽喝足後,沈緒屏退了衆人,隻留她在書房中。

上回芮毓出宮後,他便命人把書房每一處都布上地毯,她就靠坐在一個角落細細翻着書,也不怕受涼。

“怎麼這麼久都不進宮?”他忽然開口問。

芮毓慢半拍的把注意力從書中挪出來,沈緒立着而她坐着,此時不得不仰頭看他。

唔,還不是他要成親嗎。

沈緒久久得不到回答,不耐的蹲下身子,視線與她齊平:“嗯?怎麼不來?宮外有什麼更好玩的?”

芮毓神色恹恹的搖頭,沒有好玩的,她這半月每日都為往後不能進宮用飯而煩憂,連玩都沒什麼心思玩了。

沈緒看了她半響,才問道:“阿毓想成親了嗎?”

芮毓驚訝得擡頭看了他一眼,話題跳的太快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若是問想不想成親,她自然是想的。尤其在知道沈緒要成親之後,她便更想成親了。

以後不能找他玩,那,那就找别人玩吧。

芮毓貝齒磕在下唇上,輕輕颔首。

面前的人瞳孔微沉,嗓音微暗:“是那個彭賀?上回向阿毓提親的彭賀,喜歡他?”

彭賀?

怎麼大家都問彭賀?上一回梁夫人也是問彭賀?

彭賀到底長什麼樣?難不成。比他還好看?

就這麼會兒功夫,沈緒以為她這是預設了,一時心中五味陳雜的,但又不能責罵她。

罵她什麼呢,水性楊花?

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笨丫頭,明天喜歡這個人,後天喜歡那個人,可也算得上水性楊花了。

沈緒幽幽道:“可真是個不老實的丫頭。”

芮毓驚,眉頭猛地一跳,鼓着腮幫子搖頭,她不是,她很老實。

沈緒厲聲說:“你若是喜歡彭賀,那便是不老實的丫頭。”

芮毓把他的話在心下過了一遍,隻得出一個道理,那個彭賀,恐怕不是什麼好人。

哎呀!凝香怎麼沒跟她說呢!

又聽面前的人幽幽道:“你若是喜歡梁锲,也是不老實的丫頭。”

芮毓一下頓住了,可是,梁锲是好人啊。

叢雲散去,赤陽透過微弱的雲層散下一片金光,常嬷嬷忙将簾子放下,還把芮毓的手從窗上扒下去,說着:“太陽大,姑娘别曬黑了。”

芮毓在宮中吃飽了,懶洋洋的點下頭。

她心裡還嘀咕着沈緒的話,唔,他說她不是老實的丫頭。

怎麼會呢……

馬車到了芮府,芮毓伸着手讓巧閱扶她下車。

門外的小厮開了大門,對着巧閱嘀咕一陣,巧閱眉間閃過一絲不耐,才轉頭對芮毓說:“府中來客人了,是窦家的嫡小姐,姑娘見麼?”

芮毓垂眸想了會兒才想起窦良孝那張臉,點點頭,那見吧。

窦良孝早早就來了,為了等芮毓午膳都沒用。

芮府的下人也真夠沒有眼力勁兒的,她在廳堂坐着居然沒人問她要不要用膳!

好不容易盼到芮毓回來,她直起細腰朝她莞爾一笑,将小幾上的盒子握緊了說:“我今天來是有好東西要送給芮妹妹的。”

芮毓睨了一眼她的盒子,最近好多人要送東西給她,巧閱和凝香常常拿來這樣的盒子讓她看,可是打開一瞧,都沒什麼稀罕的。

都不如他送的。

窦良孝見芮毓神色恹恹,臉上愈發有底氣,直接當着芮毓的面打開,裡頭躺着塊血玉。

這樣通透的血玉本就難得一見,更何況綁着血玉的流蘇用的還是金絲。

再仔細一瞧,那血玉其實是一隻口琴,漂亮的不得了,要是有愛琴者定是要将之妥善收藏的。

芮毓好奇的碰了碰,那玉冰涼冰涼的。

巧閱一看就知道窦小姐這禮物是送對了,皇上賞了那麼多東西,偏姑娘沒見過這個。

窦良孝斜眼道:“我同你們姑娘有私話講,你們退下吧。”

巧閱當做沒聽見,直到芮毓點了點頭她才猶豫的退下。

這個窦小姐看着就别有用心,如此珍貴之物,哪裡是說送就送出來的,若說沒有企圖,誰信。

窦良孝一看沒有旁人,馬上打聽道:“聽說芮妹妹今天進宮了,可見到皇上了?”

芮毓把注意力稍微從血玉上分出來一點,點點頭,見到了。

窦良孝又打探:“是陪皇上在宮裡用膳了?”

芮毓連點了兩下腦袋。

窦良孝一笑:“那你下回再進宮時,把這塊玉戴在腰間,可好?”

芮毓眉頭一蹙,把流蘇放在腰間比了下,能帶,于是她點頭應下。

窦良孝松了口氣,越看芮毓越高興。

這玩意兒她尋了半個大楚才得到的,别人或許不知道,但她從前偶然聽沈廉說過沈緒喜好口琴,窦良孝沒辦法親自送,那不如就送給沈緒親近的人。

這玉實在打眼的很,等芮毓進宮面聖時,皇上一眼就能看到。他隻要仔細一問便能知道這是她送的,一定會注意到她。

窦良孝實在餓的緊,沒有久留,匆匆告辭了。走之前還囑咐芮毓一定要将這玩意兒佩在腰間去見皇上,芮毓都點頭應了。

直到窦良孝走了,芮毓才神色一變,仔細将血玉放在鼻下嗅了嗅,眉頭皺了皺。

巧閱走進來看她神色不對,目光落在血玉上,遲疑道:“姑娘,怎麼了?”

芮毓又嗅了嗅,助情花的味道。

剛才窦良孝說要把這個戴着去見皇上,怎麼能讓皇上聞到這個呢!這個不好!

芮毓咬了咬唇,生氣了。

巧閱就見她要了紙和筆,然後将寫好的紙和血玉一道遞給巧閱。那紙上寫着:

助情花,給皇上。

巧閱瞳孔一縮,咬着牙怒道:“他們居然想通過姑娘害皇上?真是好大的膽子!”

芮毓正經的點點頭,好大的膽子。

她扭頭看向巧閱手中的東西,眸中露出一絲憐憫,他好可憐,好多人要害他…

是不是吃的用的穿的都去幫他聞一聞好呢?

那血玉很快交到沈緒手中,他眸子攸的一暗。

趙權偷偷擡頭打量他,心驚膽顫的,心想說左相是狗急跳牆,連這種爛招都使的出來,這不是自個兒将把柄亮出來讓皇上拿捏嗎。

趙權尋思着開口問:“皇上,那這?”

沈緒隻微微用力,那塊血玉便在他手中碎成兩半,趙權猛地低頭,不敢再問。

他嘴角噙着駭人的笑,倒也想不通,這東西是給他的還是給芮毓的?

若是給他的,招數未免太爛,不像是左相會想出來的。

若是給她的……

那找死!

窦良孝才剛滿心歡喜回到家沒一會兒,趙權就領着兩三個小太監來窦家,說是來宣聖旨,還特地要窦良孝接旨。

丫鬟跑去梧桐閣尋窦良孝,她驚喜道:“當真?”

皇上這麼快就要見她了?

可不過趙權宣旨的頃刻間,窦良孝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就連生母林氏都不可置信,失态道:“四、四皇子?!”

林氏正了正神色,強顔歡笑:“公公莫不是宣錯了,皇上要我們孝兒嫁給四皇子?那怎麼行呢,四皇子、”

“住嘴!還不快接旨!”左相一聲怒喝,前半句是對林氏說的,後半句則對着窦良孝。

皇上此舉直接斷了窦家攀龍的心思,即便他有天大的不滿,難不成還能抗旨不成!

窦良孝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眼中蓄滿淚喃喃道:“嫁給、嫁給四皇子?”

趙權笑呵呵的點頭:“是四皇子,皇上說了,就在這月二十六成婚,恭喜左相,恭喜窦姑娘了。”

窦良孝軟在地上,四皇子?沈越……

那個病秧子!

她要嫁給病秧子?!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但窦齊鳴的目光緊逼她不得不先接下聖旨,趙權走後她趴在林氏身上嚎啕大哭:“母親,我不要嫁給四皇子,我不能嫁給四皇子……”

窦家隻有她這麼一個嫡女,窦揚邵的腿已經廢了,同死了沒什麼兩樣,她要是嫁給沈越,那同廢了有什麼差別!

窦齊鳴陰着臉,同是難以接受,可他更顧不得安慰窦良孝,罵道:“你究竟是做了什麼引來這等禍事!”

窦良孝懵了,連哭都忘記哭。

不遠處,綠枝桠遮着個人影。窦良俏躲在此處觀看了全程,她從一開始震驚于皇上竟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到後來看到窦良孝崩潰時的心滿意足。

那就不枉費她做了那麼多。

芮毓一邊打着呵欠一邊往禦書房走着,懷裡還抱着個誰也不讓動的小盒子,緊張兮兮的,連凝香都不知道她帶了什麼。

今天趙公公說皇上在禦書房用膳,她沒來給禦書房,乍一見也驚奇的很。

書,很多很多書。

有紙做的,也有竹子做的。

趙權朝屋外守門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推門進去。

案上伏着個人,黑金龍袍已經落在椅子下了。

趙權低語:“皇上昨個兒便宿在這兒,怕是才睡了沒多久,姑娘不如在這兒先等皇上醒了再說話?”

芮毓心中一陣憐惜,太可憐了,因為有人要害他,他連自己屋子都回不了。

她在禦書房墊着腳尖走着,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一會兒拿起這本書看看,一會兒拿起那本書翻翻,竟是無趣的很,最後索性坐到沈緒腳邊倚着桌角,看起來奏折。

窸窸窣窣的聲音終是吵醒了熟睡的人,他蹙眉微微睜眼,便看到一個雙環髻在腿邊晃悠,還沒來得及驚訝一番,目光下移,竟看到她正喜滋滋的看他的奏折。

真是,好大的膽子。

“看得懂?”

啪嗒一聲,奏折從芮毓手中滑落,她驚恐未定的看着沈緒,眉間有淡淡的不悅,那雙漂亮的大眼睛似乎在控訴着,你吓着我了。

“看得懂嗎?”他又問。

芮毓的視線飛快從折子中飄過,看得懂的,又不大懂。

沒等她回應,沈緒輕聲一笑:“等阿毓會說話了,日日到禦書房念奏折給朕聽,倒是能省不少時間。”

芮毓凝神仔細想了想他這話,念奏折?

像他念話本那樣?

趙權聽到裡頭有人說話,這才敢命膳房把菜端上,又架好了桌椅,布好菜這才屈身退下。

此時二人上了桌,芮毓才把她那跟寶似的小盒子拿出來,從裡頭挑出跟長短适宜的銀針,一一試過每道菜,連酒也沒放過。

做完這些她鼻尖都冒汗了,小姑娘擡手自己擦去,然後示意沈緒開始吃飯。

蓦地,屋中一陣安靜,沈緒凝眉望着一桌飯菜若有所思,良久才說:“是怕有人給我下毒?”

芮毓想到窦良孝,小臉肅然的點點頭。

沈緒沉吟片刻:“是以你今日來宮裡用膳,是怕我中毒?”

芮毓一想到這個,眼神愈發悲憫的看着他。

忽的,沈緒心中一片暖融融。偌大皇宮,哪一個不是敬他怕他,或想殺他,而有人卻怕他死于非命專門來陪他用膳,沈緒嘴角微微揚了揚,夾了塊南瓜餅到她碗裡:

“吃吧,都是你的。”

芮毓露出一排牙齒小心的啃着今日烤的有些硬的南瓜餅,以防它蹭到凝香今日給她塗的脂粉,像隻小倉鼠似的。

而此時甯聖宮内也擺着一桌佳肴,窦氏卻食不下咽,因為腳邊還跪着個哭哭啼啼的窦良孝。

她被吵的腦仁疼,啪的一聲放下銀筷:“哀家如何幫你?如何幫你!若是聖旨未下興許還有轉機,可如今聖旨已下,你讓哀家如何能勸服皇上?”

窦良孝嗚咽了一聲:“姨母,我是窦家唯一的嫡女啊,若我嫁給四皇子,那如何是好?”

窦氏心煩意亂的閉了眼,這事難道她不知道嗎,可事已至此能怎樣呢!

再者說四皇子雖體弱多病,但到底是個皇子,窦家根本沒有理由駁了這門親事。

她擺了擺手:“你退下吧,想着往後還能如何替你父親分憂吧。”

窦良孝心灰意冷,抹了一把淚,自嘲的笑笑便也退下了,反正太後心意已決,不肯幫她勸說皇上。

隻是窦良孝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她到底哪裡得罪了皇上!

窦良孝一踏出甯聖宮,她的貼身丫鬟便湊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窦良孝憤懑的握緊拳頭:“她在宮裡?”

“奴婢方才聽甯聖宮的人講的,奴婢還聽說芮姑娘用完膳常在禦花園走動,說不準咱們能碰上呢。”

窦良孝是一定要找芮毓問個清楚,是以腳步一打轉便繞去禦花園,在長亭下坐了大半天,眼看日頭愈來愈大,她面上漸漸有些不耐。

終于,那拐角處露出一抹人影來。

窦良孝甚至都沒看清那人是不是芮毓就急忙沖了上去,果然是她。

窦良孝一上來就擒住芮毓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面前一拉,眼裡猩紅,似乎失了理智,她怒吼着:“你跟皇上說了什麼!你到底說了什麼!”

她完全忘了,芮毓壓根不會說話。

芮毓除卻一開始的驚吓,後來竟也惡狠狠看向窦良孝,不等巧閱她們動手便将窦良孝的手指頭從自己手腕上一根根掰開,然後又瞪了她一眼。

壞女人,給皇上下藥,壞女人。

窦良孝被她看懵了,但一想自己不多就就要嫁給沈越那個病秧子,顧不得别的,推開攔着她的幾個丫鬟,哭着拉住芮毓的手臂:“是不是皇上誤會了什麼?是不是你跟皇上說了什麼?是不是,是不是啊?啊?”

她問一句逼近一步,芮毓隻好跟着她連連倒退,最後不知誰絆倒了誰,二人竟齊齊倒下去。

禦花園的小路鋪的石子都是形狀不規則的,硌得慌。

芮毓嘤的一聲,似乎壓到窦良孝的手,換來卡擦一聲,窦良孝痛的叫了出來。

芮毓怔怔的坐在地上,這不賴她呀。

另一條路上窦良俏正偏頭同沈廉說着什麼,沈廉無精打采的,沒應和她。

窦良俏悻悻閉嘴,一回頭卻見面前倒着兩個人。

她忙快步走上來,在窦良孝面前一頓,伸手扶起了芮毓,還一邊說:“芮妹妹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摔疼了可怎麼辦。”

窦良孝憋着淚爬起來,狼狽的模樣讓她心下又恨又想躲,不想讓窦良俏看笑話,也不想看到沈廉。

芮毓隻是稍稍被石子磨了下皮膚,倒是不礙事。但是她身子嬌嫩,這麼一摔都紅了一片。

她正由着巧閱細細檢視,發覺一道目光打在她身上,強烈的讓人難以忽略。

芮毓迎面望去,是一個陌生男子。

長的卻與沈緒有幾分相像。

芮毓看過去的一瞬間沈廉驚得不由握緊了拳頭,良久發覺自己失了态,立刻收回目光。

窦良俏早看到了這二人的眉來眼去,瞥了一眼窦良孝,淡淡的笑着。

沈廉難不成看上了芮毓這丫頭?

她倒是可以撮合撮合,隻是不知道到時候康廉王抱得美人歸時肯不肯助她入宮,做大楚新帝的第一個皇妃。

反正窦良孝是沒指望了,窦家勢必要挑選其他庶女進宮的。

芮毓賞花的心思被這幾個人給攪和了,微不可聞的歎了聲氣,神色淡淡從幾人中走過。

出乎意料的,她還沒走幾步又折了回來,竟是當着衆人的面推了一把窦良孝,窦良孝剛爬起來又栽了下去,震驚到哭都忘了。

芮毓抿唇瞪了她一眼,壞女人,給沈緒下藥的壞女人,還推她,弄髒了她的新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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