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軍：中國經濟的韌性來自哪裡？

記者丨闫桂花

日前召開的中共十九屆六中全會總結了黨的百年奮鬥重大成就和曆史經驗，全會也高屋建瓴地總結了過去數十年我國經濟社會工作取得的成績。

複旦大學經濟學院院長、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張軍表示，學習能力的快速積累揭示了中國經濟成功的秘笈。改革開放以來，中國通過把握向先進經濟體學習的機會，并利用這些機會充分發揮其後發優勢，快速推動工業化和經濟轉型。而在中國經濟成功崛起的過程中，底部的經濟活力和不計其數的中小企業的創造力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它們都在中國經濟的底層，并在殘酷競争中自下而上成長起來。中國在過去幾十年積累起來的學習能力和龐大的市場規模的結合，确實塑造了中國底層的創業動力。”張軍說。

他指出，中國擁有大量不為公衆所知的成功的中小企業，這些被稱為獨角獸和“隐形冠軍”的中小企業，不僅數量驚人，更是在科技應用領域不斷創新。即便一些擾動市場預期的政策和事件，也沒有真正阻止底層的創業動力和新公司的誕生步伐。

張軍說，中國經濟所表現出來的活力在很大程度上是人口規模優勢的展現。“給定其他的條件，一個人口的大國肯定比人口小國有更強的活力。因為人口多，人才多，發明創造多，競争也激烈，是以，經濟的活力展現得也比較明顯。”

他進一步表示，從這個意義上來講，要保持中國經濟的長期活力，就是要確定市場經濟能夠更好地、更規範地發展。“過去幾十年，我們經濟的成功、發展和崛起主要得益于我們經濟底層的創造力、活力。現在我們經濟規模更大了，經濟實力更強了，要保持經濟的活力和創造力，依然需要在市場經濟的道路上有更好的發展，確定我們人口規模借助于市場經濟能夠轉化成巨大的創造力。”

張軍還指出，超強的學習能力依然是我們的長處，雖然外部環境變得更嚴峻，但我們依然有學習的機會，學習能力始終是我們非常重要的優勢。

“我們要有比較自覺的一種意識，即很多技術包括基礎研究要像發達國家那樣能夠立足自主，立足自主不是說不願意跟人家交流，因為事實上我們還是‘後來者’，後來者的門永遠是開着的，現在想關門的是先行者。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超強的學習能力，其實不是我們的短處，依然是我們的長處，我們立足自己，依然也是需要向國際上很多先行者去學習。”

“時代變了，但不妨礙我們依然有學習的機會。一方面要學習，一方面要加強自主創新能力。過去，我們對全球化的脆弱性認識不夠，是以我們習慣于說‘能買到的就不做’，現在，全球化的脆弱性已經暴露出來，風險和不确定性也越來越高。在這種情況下，從戰略上講，中國不可能長期依賴國際技術轉讓，需要有自主的技術開發，基礎研究的能力。是以，我們加強這方面的能力，不是不向先行者學習，實際上在未來發展中，像先行者學習依然是非常重要的。”張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