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燭之武退秦師以後兩三年，晉文公和鄭文公先後死去。替鄭國守城的秦将杞子認為有機可乘，派人告訴秦穆公說：“我掌管着鄭城北門的鑰匙，您要是發兵前來偷襲鄭國，來個裡應外合，鄭國就是我們的了。”
秦穆公接到密報，把蹇叔、百裡奚找來商量。他們二人都不同意偷襲鄭國。
蹇叔說：“咱們軍隊跑這麼遠的路去襲擊鄭國，會弄得疲勞不堪。況且鄭國離我們一千多裡地，興師動衆，千裡跋涉，鄭國能不知道嗎？他們一定會做好抵抗的準備。這事幹不得！”
秦穆公聽了很不高興，他說：“我幾次幫助晉國平定了内亂，連他們的國君都是我立的，按理說，這諸侯的首領就應該由我來擔任。隻因為城濮一戰，晉國打敗楚國，我把這首領的位子讓給了重耳。如今重耳已死，我還等什麼！”
蹇叔說：“就算我們去讨伐鄭國，也得先去摸摸情況，不能光憑杞子一句話就出兵啊！”
秦穆公說：“兵貴神速，用兵打仗就要迅雷不及掩耳，我看你們是老糊塗了，怕前怕後，能成什麼大事！”
秦穆公
周襄王二十五年（公元前627年），秦穆公不顧蹇叔勸阻，任命孟明視為大将，西乞術、白乙丙為副将，集合300輛兵車，偷偷攻打鄭國。
大軍出發的那一天，蹇叔前去送行。他哭着對孟明視說：“真叫人痛心哪，我看着你們出發，再也看不到你們回來啦！”
秦穆公十分生氣，派人責備他說：“你懂什麼，你這個老糊塗蟲！為何擾亂軍心？”随即指令大軍出發。
蹇叔把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綿袋（裡面有竹簡）交給白乙丙，說：“去吧，你們一定要按照綿袋裡竹簡上寫的去做。”
西乞術、白乙丙隻好接過綿袋出發了，心裡又害怕又難過，不知前途是吉是兇。孟明視卻一點兒也不害怕，認為秦國兵強馬壯，攻打區區一個鄭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蹇叔
孟明視見蹇叔交給白乙丙一封竹簡，以為是破鄭妙計。晚上，安營下寨後，便去找白乙丙，打開綿袋一看，隻見上面寫道：“這次你們出征，鄭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晉國。崤山一帶地形險惡，你們經過那裡時，千萬要小心。否則，我将要到那裡去收拾你們的屍骨呢。”
孟明視看罷，用手捂住眼睛，連說：“晦氣！晦氣！”白乙丙也認為父親說得太過分了。
大軍向東推進，一路上也沒有異常。次年春天進入滑國（在今河南省偃師縣南，南面與鄭國交界）國境。
一天，突然前面有人攔住去路，大聲喊道：“鄭國使臣弦高，求見将軍！”
孟明視大疑，心想：“鄭國怎麼會派使臣到這裡來呢？”急忙叫人把弦高帶來。
其實，弦高并不是鄭國派來的使臣，而是一個鄭國的牛販子。
原來這天弦高趕着一群牛到準備去洛陽做買賣，在半路上碰到一個剛從秦國來的好朋友蹇他，從他口中得知秦國将要攻打鄭國，去年臘月出發，說不定快到這一帶了。
為了避免自己家鄉遭受秦軍進攻，弦高急中生智，一面派人抄小路回國報信，一面挑選了4張牛皮和12頭肥牛，親自趕着，朝秦軍來的方向迎了上去。
孟明視見到弦高，有點懷疑，問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弦高答：“”
孟明視一邊叫人收下慰勞品，一邊對弦高說：“貴國國君新喪，我們國君怕晉國乘機來侵犯你們，叫我帶兵來援助。”
弦高說：“”
孟明視又問：“照你這麼說，鄭國就用不着我們秦國幫助了？”
孟明視想了一會，向西乞術、白乙丙使了一個顔色，隻好改口說：“我們這次來，是攻打滑國的，跟你們鄭國沒關系。”孟明視把弦高送走之後，就下令攻打滑國。
西乞術、白乙丙被弄糊塗了，問孟明視：“為啥不打鄭國了？”
孟明視說：“咱們千裡跋涉，就是為了出其不意，和杞子裡應外合滅掉鄭國。沒想到人家早已知道消息并做了防禦的準備。咱們現在去攻打鄭國，不但打不了勝仗，可能還要吃虧。”
三人一合計，決定攻打滑國，滑國很快被滅。
弦高
鄭穆公接到弦高的報告，大吃一驚，急忙派人去窺探杞子率領的秦國駐軍的動靜。隻見秦軍正秣兵曆馬，看樣子随時準備行動。鄭穆公見事态緊急，趕忙派燭之武向杞子等人下逐客令：“各位将軍替我們防守北門，時間可不短了，我們的糧食、牛羊也快供應完了。現在聽說貴國大将孟明視已經帶兵到了滑國，你們為什麼不去和他會合呢？”
杞子聽了大驚，知道進攻鄭國的秘密已經洩露，鄭人已經有了準備，眼看在鄭國待不下去，隻得連夜逃往别國去了。
弦高一個牛販子，用隻言片語就阻擋了秦軍的進攻，挽救國家危亡。他這種機智勇敢的行為和關心大局的思想，受到人們的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