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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超700萬人患躁郁症:世人眼裡的天才,每天都在和地獄作鬥争

作者:有書共讀

罹患精神疾病的人數一直在更新,近十年來增速約18%。

據世衛組織最新估計,全球超3億人患有抑郁症,但80%的患者卻沒有接受規範治療。

中國超700萬人患躁郁症:世人眼裡的天才,每天都在和地獄作鬥争

圖檔來自微網誌@人民日報

這是“情緒病”患者們普遍面對的問題,身邊人不了解,自己不承認,不去治療。

和抑郁症一樣,躁郁症也是很難識别,卻發病率很高的一種精神疾病。

抑郁症是單向情感障礙,情緒一直低落。躁郁症則是雙向情感障礙,有時抑郁難耐,極度無助,有時卻異常亢奮狂躁,冰火兩重天,情緒像過山車。

“那時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考,變得不說話,異常安靜。”

前不久,音樂人曹格自曝患上躁郁症,11年婚姻險些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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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高曉松的偶像,影響了包括王菲、範曉萱在内的一批音樂人的小紅莓樂隊主唱桃樂絲·奧瑞沃丹去世時,年僅46歲,已被躁郁症糾纏多年。

而在此之前,梵高、海明威、拜倫、丘吉爾,都曾是躁郁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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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國寶級樂隊The Cranberries(小紅莓)主唱桃樂絲·瑪麗·艾琳·奧裡奧丹

據權威資料顯示,全世界有6000萬躁郁症患者,中國就有超700萬,且由于躁郁症的識别率和就診率低,實際上這個數字還應該更高。

也就是說,你身邊200個人中,可能就有一個甚至更多躁郁症患者。

幾十年前,哈佛醫學天才佩裡發現自己患上躁郁症時,他并不會知道,未來他将遭遇的一切,有多可怕。

那之後的日子,被記錄在這本《自由的囚徒》中,震撼了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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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已經被惡魔附身,躁狂感及其強烈。我踱至後院,心血來潮地攀上鹿園四周高達3.6米的鐵絲圍籬。我撒開雙腿狂奔起來。……我想知道自己能否追上鹿群,并捉住其中的一隻。”

在佩裡20多年的患病史中,這樣的躁狂情形,隻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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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佩裡以第一名的成績從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幾年後更是獲得哈佛獎學金資助,專注研究皮膚病,他如願在醫學上平步青雲。1931年,他與妻子結婚,事業有成之外,家庭也美滿。

苦難是人生的常态,佩裡平靜的生活,也出現了裂痕。婚後不久,他便躁郁症發作。随即被送進精神心理疾病醫院。

他常常情緒亢奮、思維奔逸。為了檢視時鐘,他爬上家具、跳上鋼琴。外出散步,他爬樹爬旗杆。力量爆發時,他能舉起一張桌子往外扔。

經過近一個月的治療,佩裡暫時康複出院。

佩裡并沒有痊愈,每當有躁郁傾向時,為了不傷害家人朋友,他躲進酒店,獨自一人面對病痛折磨。

除了生理上的折磨,孤獨無助以及社會歧視是躁郁症患者所要承受的心理高壓。

知乎上曾有躁郁症患者描述過自己被衛生服務站人員冒犯的故事,對方上來就問:“你是xx本人還是xx的家屬?你是不是得了精神病?”

像這樣的傲慢與粗暴,佩裡在韋斯特伯勒州立醫院,每天都在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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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從韋斯特伯勒州立醫院逃走,佩裡确信,自己會死于院中。

佩裡再次病發,并被抓捕到韋斯特伯勒州立醫院,醫院護理員把他當作動物般對待。

護理員将在冰水中浸泡過的床單,一層層裹在佩裡身上,很快,佩裡就如木乃伊般無法動彈,刺骨的寒冷侵襲全身。

随即,被體溫捂熱的床單,又讓佩裡的身體如火爐般滾燙。他開始流汗,伴随着鹽分流失,小腿的肌肉也開始痙攣。

“即使是正常人,也會覺得極為不适。對此,躁郁症患者——思想與活動都具有持續過度活躍傾向的人——的痛苦程度幾倍于常人。”佩裡在自己的日記裡這樣寫道。

冰敷治療結束後,佩裡并沒有迎來片刻喘息,而是立刻被換上束身衣。這樣的來回折磨,需要經曆好幾個晝夜。

生理上的折磨再痛苦,也遠不及心理上的打擊來得疼痛。

“你想離婚嗎?”妻子的第一句話讓佩裡措手不及,期盼許久的探望,等來的不是安慰。

“想。”佩裡絕望地回答。随即,他們便商定了離婚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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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的,給他更多,沒有的,把他僅有的也拿走。入院後的佩裡,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朋友,連最後剩下的醫生執照,也被吊銷。

入院前,佩裡預感自己将獨自面對一生的悲劇,如今終成現實。佩裡常常在想,那些長久住在醫院裡的病患,是真的病了這麼久還是送進來後對世界失去希望才一直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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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佩裡心中隻有一件事,從這裡逃走。

獲得信任的最好方式,就是服從。佩裡為了讓護理員們放松對他的警惕,對所有的酷刑欣然接受,全然配合。他伺機而動,時刻準備逃跑。

一天夜裡,佩裡與幾個病患在少數護理員的看護下散步。眼前是一片密林,遠處的海岸線很近,夜色很濃。護理員背對着他聊天,其餘病患各自散步,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佩裡腦子裡有一個清晰的聲音在說:“跑!”

他鑽進密林,飛奔起來,心髒在胸腔内咚咚直跳。不想被抓到的強烈願望驅使佩裡一刻不敢停歇。樹枝刮蹭、蚊蟲叮咬,佩裡仍不敢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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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裡如驚弓之鳥般狂奔了好幾個小時。

確定已經離醫院很遠之後,佩裡才稍稍放慢速度,直到完全停下來。他仍然警惕的豎着耳朵聆聽是否有被追蹤的聲音,确認沒有之後繼續趕路。

逃走之後的佩裡覺得幸福無比,通過求助遠方的好友,他度過了一段短暫的幸福時光。但命運并沒有就此放過佩裡,躁郁症常常讓他失去心智。

躁郁症的早些年,佩裡憑着尚存的正常心智,與病魔及将他看作另類的人抗争。

随後的佩裡,在入院與出院中反反複複,并且在家人的同意下接受了當時躁郁症的流行療法——腦葉白質切除術。

自從那以後,佩裡已經不是那個佩裡了。他無法獨立綁鞋帶,無法刷牙,無法系腰帶。所有的生活起居都需要人照顧。

佩裡生命中燃燒着的火焰已完全熄滅。1954年,與躁郁症抗争20多年後,佩裡被發現在浴缸中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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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衛生組織2017年資料顯示,每年全世界有大約78.6萬人自殺。這意味着,世界範圍内每分鐘都有人嘗試自殺。而躁郁症患者的自殺風險是普通人群的10倍。

在與躁郁症鬥争的20多年裡,佩裡接受了冰敷包、拘束衣、胰島素誘發的昏迷、電休克以及腦葉白質切除術等一系列治療。

當自殺風險、社會偏見、心理生理折磨統統擋在佩裡面前時,他也沒有熄滅渴望活下去的生命之光。

後來人們發現,20多年裡,佩裡一直在研究躁郁症,并期望找到治愈方法。他研究過躁郁症患者的血液與正常人的血液是否不同,還發表了論文《躁郁症的生物化學成分》。

令人惋惜的是,佩裡了解躁郁症的速度遠沒有躁郁症将他吞噬的速度快。在這場與治愈自己的時間賽跑中,佩裡徹底輸了。

“由于社會的不了解或歧視,産生病恥感選擇隐瞞或者逃避有病的事實,在躁郁症群體中廣泛存在,而這樣會影響病人的疾病診斷、治療和康複。”原解放軍第89醫院醫學心理科主任圖南這樣描述躁郁症群體。

在真實事件改編的電影《一念無明》裡,餘文樂飾演的阿東,在躁郁症好轉後重回社會和父親一起生活,卻遭遇了社會冷漠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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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圍觀,被歧視,甚至被親近的人埋怨,都讓阿東的病情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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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病被污名了太多年,“神經病、變态、瘋子……”,社會對其的偏見某種程度上也加重了情緒病的問題。

社會認知不足,導緻生病的人不認為需要治療,治療的人會遭受偏見。然而他們隻是生病了,很多心理疾病是可以康複的,得病的人也不是妖魔鬼怪,他們不應該遭受那樣的對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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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面對多年鄰居的嫌棄,阿東的父親說:“我不是需要你們幫他,我隻是希望你們不要落井下石。”

一位抑郁症患者說過這樣的話:“我做了自己最大的抗争,我在無數次的放棄自己的邊緣拯救自己,也許在别人的世界裡這些什麼也不是,但在我自己的世界裡,我是自己的英雄。”

《一念無明》結尾,這對茫然無助父子,相依而坐。

“情緒病治療是個長期鬥争,治療創傷的心靈不單需要合适的治療,社群支援,還需要大衆去除負面标簽,給予諒解及支援,用同理心去感受和關懷。”

不帶有色眼鏡、不亂貼标簽,了解、包容躁郁症患者,是對他們最大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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